但记住,这是蛊虫,不是病痛。这日的坐堂大夫,前前后后为花蕊检查了不下三遍,依旧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开了副止痛药给她吃。花蕊回去后,忙找了个小宫女帮她煎药,没想到那一碗药喝下去,却是越喝越疼越喝越疼,知道她受不了了,感觉自己整个胃和肝肠都在痉挛。
花蕊直感到,自己若是再这样下去,百分之一千会被疼死!那庸医开的药,根本就是反着来的,越吃越痛!她哪里知道,这蛊虫是会受到药物刺激的,再加上时间的推移,自然是,越来越疼越来越疼,直到人的极限。一千很多人都是忍不住痛,为解月兑而自杀的!
她突然想到那百里草现在似乎还在宫中,可能……
只是别忘了,花蕊是害百里草徒弟的凶手之一。她这种想法未免也太过天真!只是这个世上,还的的确确就有如此天真外加臭不要脸的女人。皇宫里的女人更是不差。再说,为了自己的命,赌一赌又何妨。
花蕊寻了个小宫女扶着自己来到清风殿。今日,夏大大完全月兑离危险,于是司徒殇恢复了早朝,春秋冬夏依旧半步不离地配在夏大大身边,她的眸子里还是没有一点灵动,只是一片死寂。百里草亦是担心自己的徒儿,便决定这几日都留在宫里照顾她。
此刻,夏大大等人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书。司徒殇为了夏大大开心,特地在殿外的那颗百年梧桐上搭了一个精致的秋千,来供她消遣娱乐。总之这几日,虽夏大大总是一言不发地呆坐着,司徒殇倒对她很是体谅和殷勤。
春秋冬夏立在夏大大身后,朝着远处张望。冬夏眼尖,很快便见着了远处的颤颤巍巍走来的两个人影。
看清是什么人之后,两个丫头的眼眸一下子暗下来,嘴边挂着一脸的鄙夷和不屑的笑。
这个贱、人居然还敢来见主子?
不过她们这会儿还是有些担心的,因为花蕊的事,夏大大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若是现在见着了花蕊……还不知道会怎样!
“娘娘,这外头风大,咱们先回去吧。”冬夏有些担心地说到。
夏大大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远处,自然是见到了那徐徐走来的人。身体微颤,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轻声道:“冬夏,我知你们对我好。但这宫里的生存法则,现在我是有些明白了。你放心,就算和她的感情如何如何好,现在也了。何必要为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现在若是进了屋,就是逃避。明明做错的是她,我又为何逃?”她的眼睛里闪着亮光,春秋冬夏对视一眼,这几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们家娘娘如此生机熠熠的神色。眉目间也不由一喜。
当花蕊到了清风殿外时,夏大大主仆三人依旧是看书的看书,守卫的守卫,各行其是。神情也是淡淡的,不看花蕊一眼。
花蕊心里一沉,推开身旁那个小宫女,上前拜见。俯首在地:“花蕊……拜见贵妃娘娘。”
夏大大此刻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似的,专注在自己手中的书本上。月复部的疼痛越发剧烈,额头上浸出一颗颗冷汗。冬夏用自己的余光瞟了一眼花蕊,见到她那正在微微颤动痉挛的身体,便知道自己的子蛊发作了,而且还发作的很厉害!春秋亦是知道的。两人同时在心里一番冷笑。
凡事都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隔了半柱香的功夫,花蕊感觉自己疼的随时都有可能昏。春秋和冬夏站在夏大大身后,看着好戏,心里暗爽。她花蕊居然也会有今天!不过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这可怪不得别人。
“你来找本宫有何事。”夏大大没有看花蕊,依旧是翻阅着自己的那本大明国志,声音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完全没有平日里的亲和。
花蕊浑身抖了一下:“娘娘,不知百里神医是否在清风殿……花蕊想找他看看。”
说完这话,夏大大才有意识地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花蕊。眉头紧蹙、冷汗直流,甚至身体都在不断颤抖着,像是在承受巨大的非人的痛苦那样。夏大大微微蹙了眉,眼睛里闪过些不忍……就算她这次害了自己,也是跟着自己这样久的丫头。
她向来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对于花蕊……更是如此。
轻叹一声,冬夏还没来得及阻止,那夏大大就说道:“师傅住在东边的厢房里,你若有事,自己去找他。若他愿意帮你,本宫不会阻止。”
冬夏愤愤地跺了跺脚。若是花蕊找着百里草治病,百里草自然会看出这并非寻常月复痛,而是中了蛊。就是不知道百里草是否会救她。春秋朝着冬夏努努嘴,向着百里草房间的方向。于是冬夏上前:“花蕊姑娘,你随我来,我带你去找百里先生。”夏大大垂眸并没有反对,花蕊此时心里升腾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不过此时是断断不可拒绝的,否则她一定会被疼死!
花蕊跟着冬夏到了百里草房门外,冬夏领着她进去。百里草在宫里这些天,其实并没有多打听什么,还以为自家徒弟不过是因为到了活人署被人感染上的霍乱,哪里知道会实验前这个月复痛难忍的丫头在搞鬼。
百里显然是认识花蕊的。开门见到她这样痛苦的模样便知道她是上门找自己治病来的。冬夏跟在身后并未说什么。但是她心里也打好主意,等着百里草将她中了蛊虫之事说出来,那自己便要把花蕊害了自家娘娘的事儿给抖出去。凭着那百里草对主子的偏袒,不把花蕊碎尸万段已经是不错了,哪儿还指望得上救她!
然后自己再说出这蛊是自己下的,必定要让她痛的死去活来,必定要让这个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百里草将花蕊扶进房内,把脉诊治,并没有查出是什么问题,之后又用银针探穴,才发现原来是中了蛊毒。眼神中一阵闪烁。
毕竟在这世上,会用蛊的人已经很少了。养蛊十分麻烦,因此蛊虫也是尤其珍贵。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把蛊虫种在这种身份地位卑微,没什么用途的小宫女身上。也不知道她这是得罪了哪路大罗神仙了。
虽说除蛊很难,但还是有方法的……看在花蕊是那丫头的贴身宫女的份儿上,他还是愿意治一治的。只是看这姑娘疼的这样厉害,那蛊虫必定也是个难搞的。
“你这不是一般的月复痛,而是中了蛊毒了。”
百里草思量一会儿说到。花蕊听了他的话惊在当场。蛊毒?是蛊!谁下的蛊?是谁要害她?!
花蕊满脸的急切:“那先生可有法子可解?”
“自然是有的。只是你身体里的这个蛊虫,十分厉害,或许得费些功夫,完全除去你还要受些苦楚。”百里草捋一捋他那胡须,自信说到。冬夏站在一旁冷笑一会儿便轻声说着:“百里先生,这苦楚可不是一些。我种的这蛊毒,叫商陆蛊,这是月家控制奴隶所用的蛊虫。若是想强行除去,则要忍受千倍万倍如今花蕊姑娘所受的痛苦呢。”
冬夏在一边咯咯直笑,花蕊只是注意到那句“千倍万倍的痛苦”却忘了冬夏说的前一句,这是她种的蛊虫!
百里草本就是月家供奉,对于商陆虫草丸也是有些了解。只是……
“冬夏。你说这是你种的蛊?”花蕊忽略了这句话,那百里草可是没有忽略。心中微微一惊,便急忙问到。
花蕊不是夏大大的贴身宫女吗?那冬夏为何要给她种这样狠毒的蛊虫?百里草知道春秋冬夏是月家人,而夏大大现在也是名义上的月家主,月枫对她也是极其的好,若不是花蕊真的做了什么,冬夏必定是不会这样为难她的!
百里草微微蹙眉,看向冬夏,冬夏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花蕊想让她明白过来。果真,百里草一说完那句话,花蕊就感觉到不对。原来是她!
花蕊猛地一抬头看向冬夏。冬夏并不惧她的那双眸子,现在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花蕊背叛里的主子,这已经是最轻最轻的惩罚了,怎么,难不成自己还要朝她低头向她认错?
“你为何害我!”花蕊红了一双眼,恶狠狠地说到。
冬夏对于她的质问却实在不屑:“你当真不知我为何这样做?在你想要害主子的时候,我已经在你身上种下蛊虫。倘若你前几日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种下场。”冬夏冷哼到。
此时百里草亦是明白了,原来要害自家徒儿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还如此不要脸地来求他为其治病!这是脑子里装浆糊了还是脑袋被猪给拱了?他没让得她更痛苦更不愿意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在这儿白日做梦!
他微眯双眼,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冬夏则是站在一旁冷哼。
“冬夏……没想到你的心肠居然如此恶毒!一定是睿贵妃!一定是她!肯定是夏大大那个贱、人怀疑我,吩咐你这样做的!”
冬夏此刻胃里直泛着酸水,为什么有人会下贱到如此地步!
花蕊就像疯了一样一直在嘴巴里念叨着贱、人、贱、人。冬夏此刻真的很想把她弄死。
“若你还想活命,就闭上你的狗嘴。”冬夏眼中冷芒一闪就轻飘飘说了一句。花蕊还是惜命的,若是不惜命她就不会到百里草这里来。
“你放心,这商陆蛊不会要人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便把解药拿给你,不过这种解药是暂时性的,每月都必须服一粒,否则就会受穿肠肚烂之痛,一日严重过一日。若你再敢对娘娘不利……哼!”
花蕊此刻指向缓解自己月复部那种抽痛痉挛的感觉,听着冬夏这样一说,知道自己还有救,便连忙点头说着再也不敢,自己必定会对贵妃娘娘忠心耿耿之类的话。还边磕头,边流着泪。
这种女人,也是没有骨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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