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走了,没事儿了!”
只见床上那一脸苍白的人儿,睫毛微微颤动两下,就噗噗地张开那双大眼睛。司徒轶只觉得自己这心都被她给吊起来了!果真是个好玩儿鬼,就爱捉弄人。
只是……他竟不知,夏大大今日演的这出把戏,究竟想做什么。
知道夏大大安好,司徒轶的心里也是长舒一口气。方才的一些想法,毕竟也只是自己的猜测,做不得什么数儿的。
翻下房顶,本想着离开,但又想好好问问这只夜猫儿,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轶心里就是有这种直觉,这女子,若是自己开了口,就必定会告诉他真相。
“嘭”一声。寝殿的门被人推开。春秋冬夏,包括夏大大的脸都瞬间变得苍白似纸!冷汗霎时间浸透后背。
皇上不是已经走了?!这会<儿又是谁?莫不是被发现了?!
春秋冬夏动动已经变得僵硬如木的脖子,就这么直挺挺的缓缓转身,却是见着面色微沉,穿着一身云纹底子暗黑锦衣的七王爷!
还好不是皇上!还好是七王爷!
这俩丫头身子顿时软了下来。方才那一眼还真是,像熬了一个世纪那样!
夏大大见两人这样子,就想着应该是自己能够信任的人。谁呢?难道是月枫?但是当司徒轶缓步走近时,见到他的脸,夏大大依旧是一脸的震惊。
她真的,真的真的好久都没见到他了啊。
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司徒轶见着夏大大这副柔弱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颤,赶忙上前给她拭干泪水,擦去泪痕。
心里对她隐瞒自己的些许怒意立马也消了一大半:“好端端的哭什么。我还没怪你瞒着我你没病的事儿,白让我担心了这么久!你不知道我听说你肯能要死的时候,这脑袋就像炸了一样吗!”
夏大大直感觉,这眼泪就和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地连载一块儿,根本就停不下来。然后听了司徒轶这会儿,摇着头,哽咽地说:“不知道。”
春秋冬夏两人此刻也悄然退出寝殿,就留下夏大大与七王爷。她们知道屋内这两人之间的些许暧昧……只是主子将七王爷当做是,一些告别的话,还是得说的。
毕竟……或许今日之后,便再无机会了。
司徒轶瞅着眼前人这般嬉笑的模样,心里不由气急但是也发不出任何火来,只是用着那种带着骄纵和怒气的目光瞧着她。
“那现在你知道了吧?既然这装病被我发现了,你可要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何撒这弥天大谎?难不成……只是想为得皇兄像这样……陪着你?”司徒轶亦是想到这后宫这些时日贤妃的专宠。最后这句话问着,他心里头虽说是突突地抽痛,但思考了这样久,也便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夏大大轻轻摇头,既然司徒轶都问到这种地步了,自己也没有什么秘密非得瞒着他。她信司徒轶,就像第一次荷花池旁相遇,就那样他,把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告诉他一样。
“我要出宫,所以……非得诈死不可。”夏大大因方才哭的哽咽,说起话来,嗓子竟有种淡淡的血腥味。她轻声说着。
也知道今日见面以后,今生或许难以再见了。夏大大眼神中难免地露出不舍来。
司徒轶想了那样多,却是没想到居然是为的这个!
“你……你想出宫?”
夏大大点点头。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想常人之不敢想,做常人之不敢做。只是从未想过,她会想要离宫,而且还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徒轶,你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师傅给了我龟息丸,棺木出宫以后他便会看准机会将我救下来。这是这一走……”夏大大顿了顿。
“这一走……便不会回来了是吗?”。他露出些许受伤的神情,虽然心中不舍,却也不会阻止。因为这是她想做的事儿,只要是她的愿望,就算再也不想见又如何?他也不会去阻拦,甚至还会要助她一臂之力。
不舍,在空气里弥漫。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但这种沉默,没让任何人尴尬,反而是加重临近分别时每个人的愁思。
其实只要知道她还活着,过得很好不就行了吗?
“……可还需要我的帮助?”司徒轶的这问话,让夏大大心里感觉到暖意。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亲王,本来知情不报已经是很大的罪责了,若是还参与进来……夏大大也只不过是想告知他一下,并未想着将他卷进来,于是摇摇头。
“外边师傅已经安排好了,至于皇宫里,静妃知道我的计划,她如今执掌封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说完便绽开一个大大的笑,想让司徒轶别太过担心。
司徒轶见着这样的夏大大也是无奈地轻叹一声:“若有什么事儿,可以让人到七王府来找我。你的事,你知道的,我必定会倾尽全力,可儿。”
一个倾尽全力,让多少人的心颤了又颤。
瞧着司徒轶显得有些落寞的眸子,夏大大不由伸手握住他的大手:“你放心吧。只是我走了以后,好好和七王妃过日子,然后生个大胖小子才是。”
她本想排开一点这沉郁的气氛的,只是谁想她这样一说,那司徒轶的面色瞬间冷了几分。夏大大心里头也是一愣。这是怎么了?
挣开她的细手,既然这女人过几天就要离开了,身为个男人,司徒轶想着,有些话还是必须得说清楚才行。
“可儿……”他深吸一口气,念到。
“啊?”
“我当日并未拒绝皇兄的指婚,只是为了那晚的冲动不会害了你。皇兄让我娶你身边的女子,就是在警告我不要再对你有……有非分之想。”
那晚之后,其实夏大大就再未和司徒轶说过任何话,所以那什么“非分之想”……就算她心里头对司徒轶颇有些好感,多日未见,想着圣旨以下,既然是花蕊未来的丈夫,自当是收拢心思,好好做他司徒殇的妃子便好。
只是没想到,司徒殇此刻会突然谈起这事儿来。
“可是感情就是这样,你越发去遏制,就越发的想去得到,去占有。”
“我没有一定要占有你。可我心里有你,也只有你。”
“我不奢求可儿你爱上我,因为我看得出……你心里有了皇兄。但……请你也分点位置给我行吗。”
“就算再也不见……也请你一定要记得我。至于花蕊,她害你那样多次,只是想着在她身上能够见到你曾存在过的影子,所以我才没下手杀了她。不然……她又怎能活到今日!”
夏大大从未想过,一个古代人,竟然可以有这样的爱?向来自己和司徒殇的爱都太自私,自私到只想着占有,只想着自己。
而对于花蕊和司徒轶……或许真是自己错了。花蕊的不单纯,她的狭隘,根本就配不上司徒轶。想不到司徒轶竟然为了她而忍着受着。
“你若不喜欢花蕊……徒轶,我和花蕊的主仆之情,早就在她第二次想要害我的时候就完全没有了。”她这是在提醒司徒轶不用再顾忌太多。司徒轶听了也是笑着点头。
说完心里的那些话,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或许这辈子,心里也只能装下一个你,再没别人了。”司徒轶微微俯身,在夏大大耳边吐出这话,然后轻轻吻了一吻夏大大的额头,眼角边一滴泪水滑落。
转身想要离开,走到门边时,他的身子却是狠狠一颤。
“有你的……”
“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有你的。”
夏大大说完这话便闭了眼不再言语,眼泪不要命地一股接着一股,身子亦在狠狠地颤抖着。
直到听到司徒轶关门出去的声响,她才放声哭了出来。
春秋冬夏走进屋子,见了主子这副模样,都只是上前,轻拍夏大大的背部。她弓着身子,以最保护自己的姿态。
原来,这种还没到来就早早被双方掐断了的爱情,是这般伤人!
后来,哭昏了脑袋才沉沉睡去。
司徒殇不知何时来的,龙涎香味贯彻鼻腔,夏大大意识渐渐恢复清醒,没有睁开眼睛。却听到司徒殇问着昨日那个太医自己今日身体状况如何。
太医只说,或许撑不过今日。
想来……今夜,自己就应该服了那龟息丸,然后准备挺尸一命呜呼了才是!
春秋冬夏一直守在房里,自然也听到这太医说的话,互相对视一眼。按照她们的心智,当然知道,今日……应该就是宫里那睿贵妃的死期了。
从今往后,这世上便没有睿贵妃这个人了!
努力了这么多日子,这一天终于是来了!三人的心里,不由同时松了口气。
但真正的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
七王府。
自从花蕊昨日从红宫回来以后,便一直呆在房间里,想着睿贵妃溺水这样大的事儿,司徒轶必定很快就能知道。当然也会知道事发时和夏大大在一块儿的人是自己。
按照他对夏大大的感情……除了这样大的事儿,必定回来找自己。却没想到这都一天了……却是连司徒轶一句话都没听到!
她不惧司徒轶来找她理论,因着太后的关系,这一切罪责都由那个小太监担了,自个儿则是洗得白白的,司徒轶根本就没理由可以用来怀疑自己。
可这样安静的王府……倒让她没来由的惧怕。
王爷究竟什么意思?她不敢去找他,也不敢问他!只能揪着颗心待在这房里等消息。
当王妃当到花蕊这般田地的人……当真是没有谁了!她多恨啊!
只是想到这夏大大马上便要死了,花蕊这心里就异常兴奋激动。
“王妃!”府中一个小丫头从外头急匆匆跑来,花蕊见着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司徒轶终于要来找自己。深吸一口气问着:“何事?”
“城里贴出消息。睿贵妃娘娘,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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