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瑱本不想麻烦薛卓,可薛卓却是说自己也要往钟离方向去,说是要寻一个故人,凤瑱便也只随着他一起上路,薛卓瞧起来并不像个富贵人家,可周身气度又不像是个普通人,更何况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买马的时候又是抬手就拿出了二十两银子,凤瑱私心忖度着,这薛卓约莫是个江湖世家的。
然凤瑱对江湖上的事情并不甚清楚,临睡的时候问了银杏一句,银杏虽是在外头长大,可到底很小的时候就被安排进了大户人家做事,对于这江湖之事了解得也是不多,故而想了想便只答了句:“若当真是这样,奴婢倒是知道一家姓薛的江湖世家,在西秦和大楚都很有势力的恒江薛家,不知道小姐听说过没有?”
恒江薛家,倒真是个闻名朝野的大家族,饶是身处闺阁多年的凤瑱也是对其有所耳闻,听闻从前薛家始祖以一己之力击杀八十余山贼,收拢数十人一起占山为王,大越朝时被招安,而后时代习武,虽是近百年来大陆易主频繁,然薛家却是一直屹立于恒江旁做它的名门望族。
凤瑱略略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和银杏想的一样,这薛卓虽是看起来不是普通人,但是好像也没有华贵到如斯地步,据说这一代的薛家少主,和西秦皇族的关系也是不浅,但是也不好说,毕竟有些有钱人就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这几日相处下来,凤瑱倒是觉得薛卓此人和他的长相一般温润无害。若是他再日日抱着本书来看的话,保不准凤瑱还就真会把他当成一个过些日子就会进京赶考的书生。
算起来凤瑱离开舒城也有五日,在这六城里头歇了也有三日了,本来凤瑱也是和薛卓商量着要早些往钟离而去,不过薛卓却说自己又些事情要调查,且这前头的路不太太平,叫凤瑱还是等自己几日一同上路。
凤瑱想着白启仲尚没有音讯,就是一日日急得吃不下饭,嘴角都生了两个大泡,故而今日一早。凤瑱便去了薛卓的房间里。打算问问他是怎么个计划。
听得凤瑱敲门的声音,薛卓便直接应了一声道:“请进吧,门没插。”
凤瑱推门进去,瞧见薛卓正歪在椅子里捧着本书在看着。便是不由得笑了笑。
薛卓本以为是楼下的小二上来送水。一抬眼却见着是凤瑱。便赶紧直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句:“不知凤姑娘,实在失礼了。”
凤瑱亦是福了福身说了句:“是我叨扰了。”
薛卓将凤瑱请到桌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之后。便也是不由得笑了笑,见凤瑱有几分疑惑地看向自己,薛卓便是抿唇答了句:“与凤姑娘相识这几日,倒是头一回见着凤姑娘真心笑。”
凤瑱听得薛卓的话便是不自主地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脸,这几日她实在是吃不下去饭,整个人瞧着也是瘦了许多,孙婉和凤瑶被禁足之后的那些日子凤瑱过得格外顺心,可怕是那些日子养出来的肉,早就瘦了个干净了吧。
薛卓见凤瑱又是敛住了笑意,。便是叹气说了一句:“在下虽是不知凤姑娘到底要去钟离见谁,不过想来那人定然是对凤姑娘很重要,正好在下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凤姑娘要是准备好了,咱们用过午饭便上路吧。”
凤瑱闻言便是仰头一笑,福身答了句:“那便谢过薛了。”
银杏得着这个消息的时候看起来也很是开心,抿唇笑了笑又叹气说了句:“再有几日便能见着大将军了,小姐也该放下心来了。”
凤瑱坐在床边叠着衣裳,听着银杏的话手上的动作便是一顿,垂下睫毛去答了一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如何了。”
阿继用罢了饭便是问了凤瑱一句,说是他家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凤瑱也收拾好了便可以上路,凤瑱托阿继谢过了薛卓,说是自己马上就。
银杏将阿继送了出去,等到二人走至门口的时候凤瑱听见阿继问了银杏一句:“瞧着你们家小姐长得也不难看,怎生得日日苦着一张脸,难不成她的夫君在前线杀敌生死不知?”
银杏啐了阿继一口,骂了一句:“浑说些什么,我们家小姐尚未出阁哪里来的夫君,况且……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胡说八道,我们小姐不过是近来身子不好罢了,再者说了,你算老几,凭什么叫我们小姐对着你笑。”
“是是是,”阿继虽是被银杏骂了却还是笑着答了句,“我哪里配叫小姐对我笑,只你对我笑便够了。”
银杏又是笑骂了几句,凤瑱便听得阿继的声音远了。银杏进门来的时候,正对上了凤瑱看的目光,当即便是有些尴尬地唤了一句:“小姐……”
“拿着东西咱们走吧,叫薛久等也是不好。”凤瑱抿唇一笑,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银杏一个起身说道。
凤瑱出门的时候,却看见薛卓面前停了一辆马车,见凤瑱出来便是说了句:“凤姑娘身子不好,这六城隔钟离也不算太远不必太急,在下便给凤姑娘租了辆马车,凤姑娘请吧。”
凤瑱这几日的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在骑马奔波说不准还真会在路上病倒,见薛卓如此为自己打算凤瑱也没有再推辞,福身谢过了薛卓便是带着银杏上了马车。
这时节本就是冷了下来,这临近边关天气便更是要比京安冷上许多,凤瑱出门的时候因为过于匆忙也没有带太多的衣裳,此刻虽是坐在马车上亦是将手缩进了袖子里,银杏倒是掀开帘子往外头看了看,面色不甚好看地说了句:“小姐,前头的战事怕真的是起来了。”
凤瑱闻言亦是再顾不得冷,也是掀开帘子看了看,马车已经出了六城有一段路程了,已经是快要到郊外了,虽不到满目疮痍的地步,然一看也是经过了战争的摧残,走一段还能看见十几个难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