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瑱去皇宫的时间并不算长,芙蓉也确实是不辱使命,紧紧地看住了银杏,并没有叫其递出消息去,凤瑱回来之后芙蓉也是舒了一口气,见银杏进了凤瑱的屋子也并没有阻拦。
银杏在凤瑱回来之后也是赶紧问了她到底怎么样,凤瑱倒是没有说什么,只坐在一旁饮了茶才悠悠说了句:“也并没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娘娘找我说说话,嘱咐我几句话就是了,你也知道,皇宫里头的,谁都是不信的,到底我也算是她的同姓人。”
银杏这才缓了一口气,问了句:“今个儿白天的事情,小姐打算怎么办,可要去找大将军?”
“我今日叫芙蓉拦着你,就是怕你去找大将军,今日的事情……”凤瑱低头呷了一口茶,掩住眸子里全部的情绪,缓缓说了句,“说到底还是家事,且李安来这一回,父亲定然不会再为难于我,你只放心就是,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大将军自然有其要烦心的事情,便不必再去给他多添烦恼了。”
银杏听凤瑱说得也有道理,只是白启仲亦是嘱咐过她无论凤瑱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及时去告诉他,故而一时间银杏也是有些犹豫。
见银杏欲言又止的样子,凤瑱便笑了一句道:“好了,你还有何不放心的,左不过是凤瑶在其中挑拨着罢了,难不成你觉得我还能栽在凤瑶手里?”
凤瑱说完便拍了拍银杏的手臂,银杏亦是轻松一笑。点了点头道:“小姐总要小心些才是。”
“我心里头有数。”凤瑱亦是一笑,点头说了句。
银杏与凤瑱说完了话,便是退了下去,不一会儿芙蓉便推门进来,低头说了句:“小姐,老爷叫你呢。”
凤瑱又是不慌不忙地饮了一口茶,而后才点点头道:“我这就,别叫银杏看出来你在看着她。”
自从上次凤瑱离京之后芙蓉就一直担心凤瑱不再信任自己,然而凤瑱回来之后倒是没有对芙蓉表现出半点不满,除却同银杏亲近了一些。待芙蓉倒是与从前并无二致。
芙蓉对于凤瑱并没有疏远自己一事心里头委实是说不出来的感激。故而对于凤瑱交待给她的事情,做得总是格外上心些。
凤瑱出了门去,拢了拢衣衫往前厅而去,虽然已经是春日里。也算是吹面不寒杨柳风。不过这偶尔刮的几阵风还是有些清凉的。
凤瑱进去的时候。凤南苍正坐在桌子后头看着什么,听得凤瑱进门的声音也并没有抬头,只是翻了页书轻声说了句:“坐那儿吧。”
凤瑱只管坐下。连哼都不曾哼一声,凤南苍在叫凤瑱坐下之后也像是忘记了自己曾唤过凤瑱进来一般,只管坐在那里翻着自己面前的书,而凤瑱亦是不出声,只是坐在那里微微垂着头,好像是在打量着自己的手指,又好像是在出神地想着什么事情。
“我的二女儿从前可没有这样好的性子。”凤南苍终于合上了自己面前的书,抬起头来看着凤瑱说道。
凤瑱亦是一面笑着一面抬起了头,待到完全对上凤南苍的眼睛时却是缓缓收了自己的笑容,启唇说了句:“您从前也不会这般温和地和您的二女儿说话。”
“瑱儿,为父仔细想了许久,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你到底是从何时变成这样的了。”凤南苍眸中的光彩微微退去了一些光彩,凤瑱似乎还听到了空气中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凤瑱面上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在听到了凤南苍的话之后微微地笑了笑,睫毛轻抖答了一句:“变成什么样?会反抗,会说不,会拒绝自己所谓的至亲之人的一些无理要求,会爱我所应爱,恨我所应恨?”
凤南苍唇齿张合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说句什么最后却又咽了下去,只得勉强笑道:“我从前倒不知道你有这般伶牙俐齿。”
“您从前不知道的事情可不止这一桩呢,难不成父亲会把这个作为怀疑我不是凤瑱的理由吗,若我当真如凤瑶说的一般是个妖孽,想来早就悄无声息地杀了她了。”凤瑱说起这话的时候面上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倒是凤南苍面上的肌肉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她是你妹妹。”凤南苍说起这话的时候亦是有些底气不足,果不其然就换回了凤瑱的一声轻笑。
“可我这三妹可从来没有正经唤过我一次二姐,每每在人前装腔作势的时候那个语调实在是气得人恨不能亲手掐死她,却又怕脏了自己的手,”凤瑱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半分不妥,轻笑一声道,“今日大婚,于宴席之上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是个妖孽的,且巧也正是我这个好三妹,若不是琪妃娘娘恰好身子不爽,领着皇命的李安的及时,恐怕父亲早就信了三妹的话,把女儿关起来了吧……不,我想父亲其实仍旧是相信三妹的话的?”
“不,”凤南苍摇摇头,话语里头布满了颓态,“你知道我本来就不信。”
凤瑱面上的笑容愈发盛了起来,她轻声咂了咂嘴,起身行礼道:“若是父亲唤我只想同我说这些话,那么想来父亲也该说完了,天色已然不早,若是父亲没有旁的事情,女儿就先退下了。”
凤瑱话音落下之后凤南苍并没有反应,好像是愣住了一般,凤瑱也并没有等待凤南苍的回话,抬脚便往外走去,在凤瑱出门之前凤南苍终于是回过了神来,抬高了声音也是掩不住自己话语里头的恳求和颓态,“瑱儿,到底你是凤家的人,凤家养了你……”
“凤家养了我十四年,无爱无情,可到底是份恩,”凤瑱顿住脚步,伸手推开了凤南苍书房的门,任由这阳光兜头打下,凤瑱微微眯起了眼来,笑着答了一句,“可是父亲,您今生还是别想着往上爬了,女儿没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能力也不会有这份心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