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瑱还是不懂琪妃的意思,然而琪妃话说到这里饶是凤瑱反应再慢也是知道了这其中必有内情,见着琪妃并不是不想说的样子,凤瑱便问了句:“臣女可否问问到底是为何?”
琪妃抬起头来望着凤瑱,仿佛在那一瞬间老了许多岁,时间的刻痕陡然穿过她面上的脂粉浮现在凤瑱的眼前,然后时光倒退,青葱的叶子变得枯黄又重回翠绿,最后整棵大树都变成了一株幼苗。
那时候琪妃尚且年轻,还未入宫,是京安城里头声名远播的凤家嫡女,是凤家里头飞扬跋扈的大小姐。
凤家虽不够煊赫,可凤琪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偏偏性子还不是个温婉的,那时候京安城里头多少大家小姐都是恨透了凤琪,每每只要与她站在一起,旁边的人都会失去光彩,沦为背景。
多少富家都喜欢同凤琪相交,不管你与她谈论诗书还是武术,她总是能说上几句,且她的笑容啊,张扬又明媚,如同五月里最灿烂的阳光。
绝色少女总怀春,那时候凤瑱也是有自己的心上人,不是青梅竹马,不是至交好友,偏偏就是在宴席罢后偶尔得以一见的岐山王爷。
岐山王爷那时候刚刚而立,整个人没有半点老态,反而周身都蕴着一股那些少年身上所没有的成熟之气,正是这股子成熟之气,吸引了凤琪。
年轻又美丽的凤琪怎么可能会得不到自己的爱情,可是岐山王已经有了王妃。纵然凤家肯稍微委屈些叫自己的嫡长女做侧妃,可心高气傲的凤琪也万万不肯低下头来。
可是后来,她却奉旨选秀,被楚平帝一眼看中,入了宫后,却还是做了一个妾。
纵然合宫里头都唤她一句娘娘,可凤琪也知道,自己还是一个妾,与当年去做岐山王的妾,别无二致。
有区别的只是。她身边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心头好。
纵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是在知道楚平帝有意对岐山王府不利的时候,她还是慌了。
霍擎到底告诉了楚平帝一些什么事情凤琪知道的并不完全,只知道这事情与凤瑱和凤瑱的心上人。还有一个皇室月兑不开干系。
楚平帝不能当众打皇族的脸。且如果这凤瑱的心上人就是这个皇族里头的人的话。霍擎和楚平帝的计划就会阻碍。
纵然她不能伴他身侧,亦是不能亲眼看着他去送死。
所以昨日楚平帝叫她今天唤凤瑱,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凤琪将自己的和打算和盘托出,凤瑱听了亦是呆愣了一会儿,想来不知道原来凤琪与岐山王还曾有过这样一段过往。
“那么娘娘……”凤瑱想了想,终究还是问了一句,“皇上可曾知道娘娘这段旧情?”
“我已入宫八年,想来若是皇上知道,早就容不下我了,且我已经八年不曾再见过王爷,我与他也并没有联系,”凤琪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有几分哽咽,强忍着泪意说了句,“故而应该……应该皇上是不知道的吧……”
凤瑱点了点头,也是捏了捏凤琪握着自己的手的手心,轻轻笑了笑说道:“娘娘说的事情臣女可以答应,可是臣女已经请求了秦状元来帮忙,所以娘娘还是要答应臣女一件事,无论如何要保住秦状元。”
“这是自然,本宫会去派人拦住秦状元,”琪妃点头应下,又说了句,“只是凤小姐当真不先与白大将军通通气吗?”。
凤瑱摇了摇头,关于自己的身世凤瑱虽是不完全知道,可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了,故而她勉强一笑道:“不必说什么了,左右今生是有缘无分,想来来生也亦是如此,所以还是不拖累着了,若是他能就此恼了我,也算是我们两个的造化了。”
“只可惜情之一字误人心,纵使辗转多年,怕一想起还是辗转反侧,不过……”凤琪叹了一声,抬起头来往外看去,“既然凤小姐已经决定了,本宫也就不再劝了,一会儿皇上也该派人来请凤小姐了,凤小姐可做好准备了?”
“没什么可准备的,”凤瑱此刻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般她和楚晏也算是互相帮助,算不得是谁拖累谁,反倒叫她之前麻烦秦钰的愧疚感消散了去,登时觉得轻松了几分,“希望娘娘能够愿望达成。”
凤琪微微一笑,又往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希望凤小姐能够平安,若有可能,希望凤小姐能与自己的心上人相守一生,不必如我一般……”
凤琪说着就又是哽咽,凤瑱虽也是红了眼睛,不过还是深呼吸一下咽回了泪水笑了句:“承娘娘吉言。”
凤瑱与凤琪又坐了一小会儿,外头的宫女就敲门说了声:“娘娘,皇上派人,说是有事情呢。”
凤琪又捏了捏凤瑱的手心,见她面上神色并无异样,才说了句:“进来吧。”
进来的人并不是楚平帝身边常用的李安,倒是个凤瑱脸生的小太监,不过瞧着凤琪的样子应当是见过这个小太监,见他进来便问了句:“本宫见着凤姑娘开心,就多说了几句话,皇上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纵使在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可那小太监还是一板一眼地说了句:“回娘娘的话,前头殿里有点事情,皇上派奴才请凤小姐呢。”
凤琪偏头看了凤瑱一眼,似是有些娇俏地说了句:“想来皇上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呢,凤小姐可要瞧瞧?”
凤瑱起身一福,对凤琪道:“皇上派人来唤,自然是要去的,不能陪娘娘说话,还请娘娘谅解。”
凤琪点了点头,凤琪就又同那小太监道了句谢。
凤瑱同凤琪告了退,便随着那小太监往前殿而去。
这路并不算长,不知为何凤瑱却觉得走了很久,可待到走到那殿门口的时候,凤瑱却又想不起自己这一路上到底想了些什么事情。
“凤小姐,请吧。”那小太监弯了弯身子,同凤瑱行礼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