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安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往后看,担心是老爸或是老妈……
她连人影都还没看到,他已经握住她的手,把它箝在她身后,吻她。
她好气,她又被他耍了一次……她拼命挣扎,却还是挣月兑不了他的箝制。更糟糕的是,她竟然不知不觉被他的吻给软化了,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
太可耻了,明明知道他心里有别人,她竟还可以享受他的吻……陈乐安清醒过来,把康伟业推开。
“有钱很了不起吗?!”
“不是……”
“无耻!”她骂自己。
“什么?!”他愣住。
“不要再来找我。”她知道他误会了,但她不打算解释。
“不可能。”他呆在那里,眼中有着受伤的神情,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你有义务,我有权利,这是我们的合约。”
她含恨看他,他的表情变得冷酷。
“明天开始,你要天天开着手机,我会随时打电话给你。”他又道。
他又变回了那个高傲的精英,可是少了那如假面具一般的笑容,让他看来格外难以亲近。他又道:“你答应过我妈要来我们家,说到要做到。”
原来,原来这才是他今天来找她的原因……她恍然大悟。他必定是被他妈盯到受不了了,才又来找她出面掩护。
掩护他,本来就是她该做的;只是,他不能跟她好好说吗?他都不想想她的心情,要她去掩护他和另一个女人,对已经爱上他的她来说,情何以堪啊!
“我说话算话,只希望到时候不会是你没空。”于是所有的委屈都化作酸言酸语。
“我确实很忙,不像有人每天忙着约会就好。”他不客气地回敬。
“谁叫我体力不如人,有人白天忙死晚上照样有力气约会。”她再加码送上冷笑,“不过你这么积极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我可以早点拿到你的一千万。”
“我也很想成全你,但只怕你忍不到那时候。”
“咱们走着瞧。”
“部长,不好意思,从今天开始,我所有时间都必须开着手机。”
陈乐安一见到曲怀默,就向他报告这件事。
“那你调震动。”曲怀默提了折衷意见。“是什么重要电话一定要接?”
“是冤亲债主。”陈乐安心里翻白眼。
曲怀默鉴貌辨色,含笑问道:“是案主推倒了乙女,还是乙女推倒了案主?”
“都没有。”陈乐安一脸很衰的表情,“他们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为什么?”曲怀默讶异。
“案主并不喜欢乙女。”
“不可能吧!”曲怀默分析:“案主的亲密举动显示他心动,频频见面表示他陷入热恋,将乙女介绍给家人更是一种认定。”
“部长,我觉得你的分析太主观。”陈乐安提出不同于部长的意见:“案主的亲密举动显示他想展现金钱的权势,频频见面表示他握有主控权,将乙女介绍给家人则是权势的极致。”
“是你主观还是我主观?”曲怀默失笑,“我跟你说过,合约只能约束一个人的行为,约束不了人的心。案主的心已经失控了。”
“部长,我觉得你小看了案主,案主是一个很精明的人。”
“再精明的人一旦坠入情网,也会变成笨蛋。”曲怀默笑了笑,“在我看来,现在的案主就是一个笨蛋,他用了迂回的手段绑住乙女,却不敢背水一战,直接跟乙女说爱她。”
“案主用了什么迂回的手段?”陈乐安一头雾水,她根本没跟部长说什么啊。
“他不是要乙女一直等他的电话?”曲怀默语气平淡:“他想随时掌控乙女的行踪。”
“呃……”陈乐安倒抽一口凉气,惭愧地低下头。“原来部长你已经知道了。”
“对于个案中的三个人是谁,我不感兴趣,我只是对这出拖棚歹戏有点受不了。”曲怀默无所谓地笑了笑,“推倒就能搞定的事,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
“因为这不光是动作戏,还有内心戏。”陈乐安神情幽幽,“旧爱难忘,旧情难了,而我并不想当第三者。”
“所以说来说去问题在乙女。”曲怀默直率道:“乙女有感情洁癖,所以无法忍受案主心里先有了别人。乙女的自尊真的很高。”
“错错错!部长你的推测完全错误!”陈乐安反驳:“乙女在与案主签约的时候,就知道案主有爱人,虽然跟后来知道的是不同的人,但这表示乙女可以接受案主另有所爱这件事。如果不是这样,这个合约根本不会存在。”
“乙女在签约之初愿意假扮第三者,现在却不愿意,原因何在?”
陈乐安答不出来,原因当然就在她爱上了康伟业。
“对于自己所爱的人,很容易放大他的一切,不管是好处或坏处,这很正常。”曲怀默露出体恤的笑,“不过现在要问的是,为了某个原因而放弃了某段感情,是否值得?”
陈乐安沉吟,“可是这个原因,现在还在进行中,并没有消失。”
“如果你确定你要这段感情,那就想办法把原因消灭。”
“不不不,我绝不伤害别人。”陈乐安立刻拒绝。
“傻瓜才会去对情敌动手,”曲怀默笑了笑,“两败倶伤是最愚蠢的做法,这种人只懂破坏,不懂建设。感情成不成,重点在对方的『心』。”
“那乙女要如何得到案主的心?”
“乙女已经得到案主的心了,现阶段只需要继续和案主保持良好关系即可。我相信这对乙女来说没有困难。”
陈乐安想了想,点了点头。她和康伟业的互动一向都很自然,只要不牵涉到戴媛元就好。
“感情这种事,是此消彼长的。只要乙女和案主互动良好,让案主感到快乐,案主和甲女的关系自然就会动摇。而且『见面三分情』、『日久生情』虽然是陈腔滥调,但确实说出了部分事实,频繁的见面有助于稳定关系,所以接下来对于案主的邀约,乙女要继续接受;案主的来电不一定每一通都要接,但一天至少要接一次,以稳定案主的心。”
陈乐安点头。“那再来呢?”
“再来我需要更详细的信息,”曲怀默道:“请乙女把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详细告知。”
陈乐安于是把她和康伟业之间的事都告诉了曲怀默,其中有些细节讲得她都脸红,不过她还是厚着脸皮把过程交代清楚。陈乐安能够畅所欲言,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曲怀默的态度,他一脸研究个案的专注神情,让陈乐安也化身为专业的讯息提供者。
不知不觉过了半小时……
“听完你说的,”曲怀默双手交叉胸前,吐出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我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推倒。”
“我不要!”陈乐安翻白眼,她跟他说了半小时,结果他提出的还是那个烂得不得了的建议。
“这是最迅速有效的方法。”曲怀默一脸研究的表情,“你想想,案主忙了三天之后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是你,这代表什么?不是你让他快乐,就是他喜欢你;而在异性之间,这两件事没有多大分别。再来,你扭伤脚他帮你冰敷,你觉得这是件令人愉快的差事吗?再说为你洗手做羹汤,为你去和麻烦的对象相亲,还无微不至地照顾你的心情,体贴到这种程度,我要是女人都要感动了。”
“是啦!他做这些是让我感动,可是今天如果换成是他,我也会为他做。”
陈乐安内心有小小的愧疚。
“既然如此,就勇敢地把他推倒吧。”
“我不要。如果我推倒他,结果他把我推开,那我不是丢死人了?”
“顶多杀他灭口。”曲怀默笑了,随即摇了摇头,“我觉得不会。”
真的不会吗?“部长,你都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你没有想过,其实乙女只是一个替代品?案主只是想在乙女身上得到他在甲女身上得不到的慰藉?”这个怀疑太伤人自尊,也太令人心碎,如果不是曲怀默的推测太过乐观,她实在不愿意说出□。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甲女真的很完美,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不爱上她。”
“你跟甲女长得很像吗?”
“不像。”陈乐安沮丧,“我跟她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怎么替代?”曲怀默答得诚实。
陈乐安更沮丧。“部长,你的安慰真是一针见血。”
“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曲怀默道:“这更证明了案主就是喜欢你。”
她也曾经因为这个发现而虚荣,但现在她觉得是自己自我感觉太良好。“部长你不知道,案主对乙女有时会表现出异于平时的温柔,那时候他眼中看到的,应该不是乙女……”然后说了泡芙的事。
“为什么你会觉得,案主吃泡芙就是在怀念甲女?”
“因为甲女小时候最喜欢吃泡芙,这件事连案主的表妹都知道,搞不好连这件事都是案主告诉他表妹的——”一旦专注在这件事上,陈乐安发现想象空间简直无限宽广。
“陈乐安……”曲怀默突然打断她。
“嗯?”
“我们交往吧。”
她吓坏。“啥?”
“你受伤很重,恰好我心脏很强,在你康复前,你可以把我当成康伟业来爱,我不介意。”
这是部长治疗她的方法吗?这方法还真是舍己为人啊……
“部长,感谢你的厚爱,可是……”
“我长得不差吧?”
“部长英俊潇洒。”
“我个性不坏吧?”
“部长成熟睿智。”
“我有点成就吧?”
“部长是我们部门的传奇。”
“我现在单身喔!”
“嗯,谢谢……”
“为什么不行?”
“因为……”她支支吾吾,“就是不行。”
“为什么?该有的条件我都有。”
“不是这样,”她想了半天,“因为……你就不是他啊。”
曲怀默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