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
轰一声,火花四溅。
远远看去,天空被映成一片橘红色,随即浓烟滚滚,蒸腾而起,气站的方向,无数人嚎啕大哭。
“真……失火了?”
那位中介人员脸色越发惨白。
红尘一捂额头,她很冤枉,她是真冤枉,要是看出这地方会爆炸,肯定得提醒,她又不是变、态!
问题是,她仅仅是觉得,明雯雯的状态不对,她要在这地方买房子或者租房子,自己是肯定不能和她住一个小区,就算小区很大,现在邻居之间也不一定有交往,她还是不乐意,谁知道这事儿就这么巧合!
红尘都有点儿担心,警方那边过来调查,自己又要变成倒霉催的嫌疑犯了。
好在这边的安保和消防措施的确很严密,几乎感觉不出时间的流失,就看见无数身穿制服的保安,换上厚厚的防护服去确认人员安全,还有人直接去广播站,通告全小区的人镇定下来,保持安静,撤离住宅,向小区外面撤退。
一切有条不紊。
高挑性感的漂亮美人快步走到红尘她们面前,气色也不太好,脸上露出几分悻悻,却还是叹道:“同学别担心,绝不会出事儿的。”
的确如此。
没多长时间,一切就恢复平静。
虽然业主们多少受到些许惊吓,但大部分都有保险,财物损失他们也不会多在意。人都安全,就是最好的。
美人直接拿出宣传册:“您看看,我们这几处别墅,都是老板的自留地,环境好,房型好,不大不小,要是您喜欢,价钱好商量,保证不会让您吃亏。”
按照他们老板赵容的意思。若是眼前这大师能解决问题。白送也无妨。
他们以前供奉风水师,那也是豪宅名车,大把大把的钞票给着,说不定好多年劳动不到。可没有不行。自己供奉的风水师。遇见事儿之后,会真心给你出力,换了别处现请来的。小事还好,遇见会对自己有所损伤的大问题,人家撂挑子你也没办法。
请风水师,那不能临时抱佛脚。
红尘先是一愣,随即挑眉,若有所思:“这位女士,好像我们并不认识。”
那美女笑道:“大师不认得我,我们老板却和大师神交已久,这次也是因着赵宣二少爷不懂事,冲撞了您,我们老板觉得非常抱歉,交代下来,无论如何都要……”
红尘一摆手,侧耳倾听,半晌,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又有点儿牙疼的表情,摇摇头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没用的,南阳寺那位老方丈,一代得道高僧都不肯插手,我一柔弱女子,年纪轻轻,怎么会那么想不开!”
那美人一下子就愣了。
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她也清楚,她那位老板交代任务的时候,向来讲究要把一切都说清楚,主要是碰见过太多坑老板的下属,坑父母的子女,总觉得如果自己不把该说清楚的问题交代的清清楚楚,最后被下属坑死,也只能自认倒霉。
所以,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同学,根本不知自家老板才从南阳寺回来。
还真有点儿道行!
美女心里咯噔了下,转念就想,有机会一定也要找这位算一算,她记得,这位是个相当厉害的算命先生。
这种涉及到神秘学的东西,果然还是不能只看年龄高低,更重要的是悟性灵性。
心中惊疑不定,这位大美女面上却更恭敬了些:“大师千万不要多想,就算我们老板所求不成,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老板想对您表达歉意,到底是我们赵宣少爷惹了事,只希望您不要怪罪……这些别墅,都是我们老板精挑细选出来……”
红尘心下好笑,觉得赵家的小妖怪不谙世事,其他人到是明白的很,一勾唇角,还是摇头:“所谓无功不受禄,既然你们的事情我不敢应,东西也不能收。”
她们两个说话声音都小,也就是后来那美女极了,声音顿时拔高,其他人隐约能听见几嗓子,都听得出来,美女卖房子成本价,看样子都有白送的心,可人家小姑娘板着脸,根本不搭理这一茬。
明雯雯脸色没变,只是目光略微阴沉了几分,心里好像有一口气堵住,偏偏她也不明白,究竟为什么心烦意乱,忍不住一侧头,脸上略微露出几分忧虑:“有句老话说的好,便宜不能占,白来的便宜后面一定有极大的陷阱……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话要是让红尘听见,肯定特别赞同。
再对不过了。
可惜,她声音不够高,那年轻男孩儿轻轻摇了摇头:“雯雯姐你放心,我认识那位女士,她是赵氏董事长的特助,不是个会胡闹的人,别说一套别墅,就是两三套,她也有权全权处置。”
他说完,心中也有些好奇,指了指红尘,“那是雯雯姐的朋友?是做什么的?”
看着到像个学生,可普通的学生,能让那位金美人如此另眼相待?
他虽然不在家里公司工作,可平日里耳闻目染,对滨海市值得重视的人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他们家和赵氏属于半竞争半合作的关系,根基都在滨海,也都涉及多方面的产业,家族产业也多是实业,金融只是浅尝辄止,所以生意方面,难免就有冲撞,最近竞争比较激烈,他昨天还听父亲骂赵容是个小狐狸,整日在市内郊区四处圈地,还每块儿地只圈一点儿,只要别人想开发,先得和他合作。
眼前这位大美女,叫金悦的。就是赵容手里的一张王牌,长得漂亮,能说会道,脑子机敏,很多不可能的项目,她一出面,立即手到擒来,现在就这点儿小事儿,竟然劳动她走一趟,果然有点儿意思。
“特助?”
明雯雯若有所思。原来只是个特助!
她也知道赵氏企业。和……小卢的南滨集团在滨海都是赫赫有名。
她那个好朋友赵宣,就是赵氏的小公子。
红尘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明雯雯一眼,总觉得她脸上的气色越发衰败。看来还是霉运缠身。又转回去。拉着直流口水,满脸激动,YY个不停。一个劲儿拿手机拍,拍,拍的几个舍友,招呼了那个中介一声,上了浏览车。
中介浑身僵硬,讪讪一笑,还打了个哆嗦。
别墅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看房的当然也没心思继续看,干脆就一辆浏览车,大家都坐上去准备离开,这时,对面开进来一辆奥迪A4,风尘仆仆的样子,车上全是泥点,看着到像长途奔波,车一过来,那大美女金悦就连忙迎上去。
赵容从车上下来。
明雯雯身边的小男生一见他,连忙整理了下衣服,调整了下衣领,恭恭敬敬地道:“容哥。”
赵容点点头,心不在焉:“来了,想要哪套房子,容哥给你优惠,去玩吧。”
很随意地打发了这小子,他就走到红尘面前,抬头叹气,“大师,是我弟弟失礼,我回头一定教训他,还请您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说着,双手捧出原来装碎瓷片的荷包,高高举起。
那碎瓷片他根本就不敢碰,一早让人找了个没人的山沟子给埋了。
红尘挑了挑眉,目光略微凝重,苦笑连连:“果然如此,瞧瞧这命!”
她顿足,想了想失笑道:“按说你弟弟自己找人偷我的东西,就算因此倒霉,也和我没关系。”
赵容脸上一红,连连道:“都是我家小弟不像话,您才是有大量,不怪他,我们真是无地自容。”
“又不是我的朋友,哪里有力气替别人管教。”红尘摇了摇头道,“不过今天我心情好,就接这门生意便是,你们世纪花园的房子我不要……”
她随手拿起扔在浏览车上的宣传手册打开,指着其中一处海景别墅,正好能看到中南大学,非常近,而且环境特别好,阳气足,风水绝佳。
“这处宅子过户给我,我给你指一条路。”
赵容一看,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立时就应了。
那宅子确实很好,是独门独院的二层小别墅,有露台,有独立游泳池,健身房,非常别致,但是和眼下这种豪华别墅比,什么都不是。
红尘眨了眨眼,从王丹丹的英文作业本上撕下一页纸,刷刷刷在上面写——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三十二应周尘刹,百千万劫化阎浮。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做度人舟。
写完,又写了几个蝇头大小的小字,用的文字很是奇怪,赵容可看不懂。
字迹飘逸,完全能当出发作品装裱好挂在墙上。
红尘又检查了下,就把纸条叠了叠,塞给赵容,“记得,拿这东西去南阳寺藏经楼后面的东殿,就在里面烧了,再上三炷香,默念愿此文字,传递给大慈大悲观世音。”
“做完这些,求那里的一尊佛像回去,搁在你弟弟身边,让他每天早晚,好好供奉,不可懈怠,熬过七月,一切太平无事。”
赵容捧着手里的东西,满脸的犹豫。
红尘却只笑了笑:“我还有课。”
“我找车送大师回去。”
赵容回过神,忙让自己的司机开车送她们走,红尘也没推辞。
等车的影子都没了,赵容才吐出口气,看着金悦道:“你打个电话,让底下人把这处别墅收拾出来,家具都买最好最新的,让咱们自己的装修队准备好,看看大师有没有别的要求。”
即便是如此轻率荒唐的吩咐,金悦还是一字不漏,又重复一遍,认认真真记下。
等赵容一走,她拿目光一斜。点了那个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中介一眼。
“是你啊,叫什么来着?”
“崔伍。”
“马上给我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崔伍惜字如金。
等到金悦摇曳生姿地走了,这才吐出口气,他身边几个年轻的售楼员都很是好奇。
“……别好奇,也别招惹这女人,去年我一个前辈,在咱们这儿做了整整十年,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就因为她一句话就丢了工作,而且在滨海再也待不下去,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地方飘着。”
一脸恐怖地几句话,吓得一帮小年轻哆哆嗦嗦。
这人才摇了摇头:“没想到忽然兴起做一趟中介的活儿。就差点儿出乱子。好家伙。也不知那小同学是什么人,除了漂亮点儿,也没多特别。怎么这别墅说送就送?”
他们卖了这么多房子,豪华别墅也有不少,可别说自己住别墅,就是一套小跃层,他们也不敢奢求。
明雯雯就立在不远处,从头看到尾。
……只是个小别墅,有个几百万就能买下来!
她脸上的黑气一时间弥漫,仿佛带着一丝腥臭味,连小卢都好像闻见一点儿,略略皱眉。、
红尘和自家舍友一路被送回学校。
王丹丹她们谁都没提别墅的事情。
结果下午课刚一结束,就有两个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客客气气地把手续齐全的房产证送给红尘。
“……”
一宿舍的人都傻了。
红尘很淡定,请人家工作人员喝了杯饮料,又散了盒烟过去,转头就带着自家宿舍里的几只搬家。
“先搬过去住,学校最近真不能呆了。”
事实上,就算没有学校这一茬,也不会有人放着漂亮的屋子不住,非要住这种六七十年代盖起来的宿舍楼的。
一宿舍的人搬了家,
新房子极好,红尘特意拜了四周土地,说明自己在此住一段儿时间,请四方土地多加照顾。
红尘她们对新家满意的很。
可是,赵家的小少爷,却是半点儿都不满意的,他被他大哥从医院弄出来,一路胆战心惊,简直和唐三藏西天取经一样,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到了南阳寺。
说来也奇怪,赵宣欲哭无泪地趴在寺院门口,身上的那种莫名其妙的重担,到是稍稍减轻了些。
有一瞬间,他连剃度出家,就常驻南阳寺的心都有了。
赵容求见方丈,把红尘的话一说,老方丈就满脸古怪,半晌无语,他是有修为的高僧,向来讲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现在这种表情,把赵容都给吓了一跳。
“有什么不妥吗?”。
“那位是说,藏经楼后的东殿?”
赵容点点头,“是啊,我记得很清楚。”这种事儿,他可不敢记错了。
方丈想了下,莞尔一笑:“也罢,跟我来。”
南阳寺极大,但真正的佛教徒进入寺庙,不能乘车,一双布鞋,慢慢走。
顶着大太阳,一行人走了足足有四十多分钟,这一路很累,赵宣还一身的伤,又不能用轮椅代步,只能拄着拐杖,一步一痛地走,即便如此,他也咬牙忍住,心里还有些轻松。
好歹在南阳寺内,那些古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所有人满头大汗,终于到了东殿。
这地方不对外开放,外面的游客进不来,香烟袅袅,有好些僧人在闭目念经。
方丈就领着众人进去,抬头便见一座观音像,立在佛龛之内。
赵容:“……”
偌大的佛堂,只有观音一座。
“……不知道这尊观音像,贵寺能不能让我求走?”
观音像高八米八,坐下的莲台,都有大半个房间大。
赵容心下震惊,幸亏他是做房产生意的,这要是换了别人,求回去连供奉的地方都不会有啊!
方丈哭笑不得:“这尊像在我们寺已经有五百多年,施主就是想求走,恐怕也运不出去。”
南阳寺信众很多,不乏有权有势之人,他们怎么可能让人把寺内的这尊大观音取走?
哎!
赵容咬咬牙,想起红尘的交代。把手里那张整整齐齐放着的,英文作业本上扯下来的纸,点燃了焚毁,默默念到:“愿此文字,传递给大慈大悲观世音。”
一连念了三遍才停口,还是愁容满面,转头看向方丈,方丈的脸上却有点儿黑。
只听一声轻响。
赵容猛地回头,就看见一尊足足有半米高的佛像,竟然落在他面前的蒲团上。
那竟然是一个阿弥陀佛的像。
方丈一时头痛。一时心痛。一时又不可思议:“……”
观世音菩萨肯定不可能,也绝不会把阿弥陀佛的像送出去,要知道,这可是观音顶在头顶上的。除非阿弥陀佛自己愿意……
这都是想什么呢!
方丈苦笑。宣了声佛号:“罢了。都是命,就请施主把这尊佛像求回去吧。”
老方丈的心中也陡然有些震撼,向佛之心。却是更胜,佛祖的确有灵。
虽然佛祖都是因为一个与佛无关的年轻女孩儿而显灵,但他还是很高兴的。
赵容松了口气,做足了程序,小心地求了阿弥陀佛像回去,好生供奉,也让他家那个弟弟老老实实地供奉。
果然一连好几天,都平安无事,赵宣总算松了口气,忽然想起来,他这些日子不光没和自己那帮狐朋狗友联系过,就是手机都好些日子没充电,连忙拿出手机冲上电,一开机,未接的短信,电话一大堆,一看还有明雯雯的。
赵宣心里也惦念她,忙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刚一接通,还没说话,就听见噼里啪啦几声,房顶上的吊灯坏了,正在赵宣头上,他茫茫然抬头,满脸惊恐,半晌回不过神。
那吊灯落下,让身边桌子上的阿弥陀佛的像给挡住,要不是佛像在,他真的小命不保……
“哇!”
赵宣忍不住放声大哭!
赵容在公司得到消息,顾不上开会,拔腿就要回家,开着车,还忍不住多念了几声佛!
“该死,我怎么就那么小气!”
早知道人家夏大师那般灵验,只送个破房子算什么,怎么也要好好供起来。
红尘却不知道赵家的心思,住处收拾得差不多,她转头回了学校。
学校这边,她也没有多做什么,虽然答应了班主任说要请个大师管管这事儿,却谁也不敢保证,她就能请来大师,就算能请得来,也无法确定,一定能平安无事。
她是直接跟班主任说了,她自己懂一点儿这方面的知识,只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这事儿挨过七月份,说不定能过去。
现在距离七月份过去,还有两个来月。
班主任这些日子特别警觉,一天到晚都待在教室,尽职尽责的很,和别的班级的班主任,大半年见不到一面,完全不一样。
学生们都开玩笑,说以他们老班的积极态度,学校也该给他发个奖章,评选个劳模先进什么的。
他还专门去学校反应,让把旧宿舍楼给封闭,那里去年刚有人自杀,本也是不许学生们进出,如今管理更为严格。
红尘也松了口气,学校里这么重视,她也稍稍放心,希望这事儿顺顺利利过去,她来执行个任务,可不是来当救世主的。
不过,一连好几个晚上,红尘都只让自家宿舍里的几个,离校住,她留在学校。
有她在,万一出点儿事儿,好歹还能应对一下,她要是不在,那东西闹起来,说不定真血流成河。
萧小薇如今可不是一个扑通的萧小薇,她有通天牌护身,人世间大部分法术都拿她没办法。至少这个世界玄术衰微,应该很难冒出一个灵师能克敌制胜。
这日,红尘还是住在学校。
半夜三更,月明星稀,她睡着睡着,忽然惊醒,一睁开眼,简直恨不得再闭上睡过去。
煞气翻涌,大半个学校都被煞气覆盖。
她连忙穿上衣服,从走廊上眺望,远远就看见那个旧教学楼,整个让一团煞气包裹住。
红尘想了想,还是没有蒙上被子继续睡,这里可是学校,是她要读书的地方,还有两年她才毕业,原主的心愿,肯定有顺顺利利大学毕业这一项,要是让学校被毁了,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未免太憋屈。
穿了衣服,下了楼,舍管阿姨还在晕黄的灯光下织毛衣,红尘大大方方爬过铁门出去,对方愣是没看见。
此时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
地上湿漉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