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广文边哼着小调边往回走。
“没瞧见爷回来了?人都死哪去了?”他脚下打了踉跄嘴里低骂了一声,然而无人回应。
“惠兰,惠兰!”他心情不错,便没有因为下人怠慢而大发脾气,边叫唤着边进了屋。
朱氏和衣躺在床上,面朝里背对着林广文。
“惠兰,我的好惠兰。”林广文嘿嘿笑着,一把抱住朱氏。
一股浓烈的酒臭味扑入鼻中,朱氏被呛得狠咳了一下。
“惠兰,我跟你说,刚才姑父很是夸奖了佑儿一番啊。”林广文喜滋滋的说道,“以后姑父叫佑儿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就是喝个酒吗,你就别操心了,免得惹得姑父不快,他可是难得来咱们府上的。”
林广文的喋喋不休只让朱氏觉得一阵恶心,她坐了起来,冷冷的盯着林广文醉醺醺的脸孔看着——
“那你就能这样当着小辈的面吼我?”
林广文的笑意一凝,只片刻更是谄媚的笑道,“哪能啊,还不是做给姑父看的,我的好惠兰,别生气了。”
往常很吃这一套的朱氏这一次却粗暴的推开了林广文,刻薄的冷笑道,“怎么的?巴结人就要把我踩在脚底下?”
“哪能啊,还不是为了佑儿,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嘿嘿,为夫这就给娘子赔罪了。”林广文说着更是抱紧了朱氏。
“说着话呢,老实点。”朱氏面上的寒霜早就消散了,嗔笑着打了林广文一下,才正脸道,“这事咱们可要先商量一下。”
“还商量什么?如今咱们林府不就佑儿一个?”
朱氏拍开林广文不安分的手,正色道,“我同你说正经的,我可没打算把送给别人,再说了,就算我答应了,老太太可定不会同意,所以啊你就算要讨好也得有些分寸。”
林广文挠了挠脑袋,“那万一姑父不喜欢佑儿怎么办?”
“不喜欢还能怎么办?”朱氏冷笑道,“他蒋家没人,难不成大嫂还能老蚌怀珠?”
窗户下头,乔奕欢听得眉头直皱,直到里头传来和谐的声音,她再耐不住性子夺路而去。
乔奕欢时,在院门口碰见了香月。
“你家小姐也叫你去偷听了?”因着听了个活chun宫她的语气很是不善。
香月做了个鬼脸,“不是我家小姐,是我们家小姐,小姐吩咐的事我们做下人的照做就是了。”说着先抬脚进了屋子。
见香月竟教训起自己来了,乔奕欢哭笑不得,跟了上去。
“小姐,你猜奴婢打听到了什么?”香月兴致勃勃的说道,“老姑女乃女乃膝下别说孙子了,就是连个都没有!”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小厨房的冯婆子又一向怠慢,林媛干脆自制了酸梅汤,听香月手话时顺手递了一碗。
“连都没有?”她低语道,说着瞧见乔奕欢也进了屋,忙招呼着也递一碗。
“那女儿呢?”她对着香月追问道。
香月把酸梅汤一口喝尽,砸吧着嘴巴摇了摇头,“没有,据说不是老姑女乃女乃的问题,整个将军府里的姬妾都无所出。”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好像是老姑爷年轻时在战场上得了暗伤!不能……不能人道了!”
林媛噗得一下把嘴里酸梅汤吐了出来。
香荷伸手就要去拧香月的脸。
“你这都是跟谁打听回来的?”林媛好一会才缓,大奇道。
“就是跟老姑女乃女乃一起来的表少爷说的。”香月躲在林媛身后,对着香荷吐吐舌头,边惹着香荷边回道。
香荷顿时恼了,“这个表少爷午膳时明明见着香月是小姐的丫鬟,还同香月说这些,真是个轻浮的!”
“人家是好意。”林媛笑着给香荷递了碗酸梅汤,“喃,再喝一碗,别气坏了。”说着,她看向乔奕欢,脸上还有些尴尬,问道,“乔嬷嬷,您那可有什么消息?”
乔奕欢原本不快的心情倒是被香月闹得缓和了许多,沉着声便将偷听来的对话说了一遍。
“原先我倒还没多想,刚才听香月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乔奕欢唏嘘道,“你这三叔三婶可真是……”她摇摇头没再说下去,不愿林媛因她说的是林府长辈而难堪。
“小姐,您说三老爷和三太太打得是什么主意啊?”香荷不解。
林媛思忖片刻,皱眉道,“不管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总归他们打得是姑祖母姑祖父的主意,姑祖母可不是好糊弄的,”说着,她顿了顿,犹豫道,“但,这事我怎么感觉哪不对劲。”
“小姐,怎么了?”
“让我好好想想。”林媛摆摆手。
林媛自言自语的絮絮叨叨了起来,好一会,她才抬脸问道,“母亲落井的那晚,父亲怎么不知道?他去哪了?”
香荷香月对望了一眼,香荷才回道,“小姐,您忘了?老爷那晚留宿在扬州,第二日才赶回来的。”说完,她生怕林媛失忆的事露馅,又补充道,“那段时间小姐夜里总睡不好,太太就来陪小姐睡,那晚太太也在咱们小院里歇下的。”
“这么巧啊。”林媛无意识的低喃一声,依旧皱着眉头苦思。
“小姐,别多虑了,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终会露出马脚的,况且老爷那或许有什么呢。”香荷轻声劝道。
……
木色的底黑色的字,简单的三字“天娇院”,姬宗煜挂着始终如一的轻笑,抬脸看着上方的匾额。
抬脚,便见守门的婆子歪在树下打着瞌睡,姬宗煜朝着身边的人摇摇头,便静静的走了进去。
“少爷,老奴先禀告一声?”林嬷嬷看了眼林媛的小院门口并未无人守门,对着姬宗煜请示道。她脸色如常,并没有因无人守门而露出鄙夷。她只心底感叹,林二太太去得太早。
姬宗煜颔首。
“林四小姐在吗?老奴是蔣府的林嬷嬷,奉了我们老的命来送些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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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是小姐,对李嬷嬷尚且那般,对旁府的嬷嬷又怎能自降身份?”香荷极轻的耳语道。她不敢多想不敢多说,她小姐不仅是失忆了,就连规矩都忘了,虽然她也喜欢如今待她们亲如姐妹的小姐。
林媛又坐下,却不自然的动了动,只眼看着香荷应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