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后,林广成并未直接回平北王府,他其实并不想。况且今日皇帝出言扣他留下,也不过是想让他将玉矿的事交付完了,他住不住在平北王府已不是必须的了。
林广成心中一片通透。
这次进京他并未带多少人,只方平与另两名当做车夫的小厮,今日进宫也唤了三人同随马车。
“去闹市找个掮客,买栋宅子下来。”林广成上了马车就道。
闻言,另外两名年纪不大的小厮都看向方平。
小姐同老爷一道进的宫却为何只有老爷一人出来?小姐人呢?还有老爷要买宅子做什么?这是打算长住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方平停了片刻,便冲着两人摇了摇头,随后亲自坐在车厢外,驾起了马车。
想在京城置办栋林家那样的大宅子是不太可能的,不过一栋简单点的两进的宅子,再加上位置偏僻一些,也并不是太难。
不过一个时辰,看了宅子交了银子,林广成就拿到了宅子的房契。
“老爷,这都快未时了,先吃些东西吧。”方平劝了声。
林广成抬眼看了看高照的太阳,目光有些眩晕,他点了点头,“先去趟驿站,写封书信回金陵,然后我们就去用饭。”
林广成回到平北王府的时候,马骅很反常的并未如昨晚那般亲热的询问今日林广成进宫是否顺利。不过林广成打算搬出平北王府,自然只能自己去寻马骅说话。
“劳烦郡王爷与郡王妃盛情款待了。不过我们父女还需在京城盘桓多日实在无颜继续叨扰,今日出宫时已经安置了宅子,今日恐怕来不及搬了,所以打算明日搬走。”林广成言辞恳切道。
马骅并未露出意外的神色,只笑道,“林兄言重了,说起来我本想着还有机会,昨晚就早早放了林兄,既然你们父女明日要走,那今晚便不醉不归了。”
林广成连声笑道。“那是一定。”
林广成就同叶姨娘将明日要搬出去的事说了一遍。
叶姨娘听完便回道。“妾身是否就去收拾收拾?家具什么都该添上吧。”
林广成点了点头,“我回来前已经订了些桌椅床铺,方平留在那宅子里了,你带上小鹅一道去收拾收拾。至于床单被褥什么的。小姐估计待会就回来了。你不妨等她回来问问她的意思。”
“是。”叶姨娘应声。却又犹豫了下道,“老爷。可是小姐的亲事说定了?”
林广成不由露出一缕苦笑,“说定了。是说定了。”是他用一连片的玉脉换来的亲事啊。
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那他们林家赖以生存的祖业啊,没了那片玉脉,他们林家可真的要从头再来了。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就算没有女儿的亲事,这玉脉也一定要交出去的。
而叶姨娘却好似并未看出林广成的异样,继续道,“那要不要把太太请来?”她不过就是一姨娘而已,小姐的婚事,她还没资格过问。
林广成怔了怔,沉吟道,“是该请来,不过还不急过几日再说吧。”他若不把那玉矿交上去,这亲事还不能真正的定下来。现在当头的是等金陵的回信。
“王爷,林小姐,到郡王府了。”驾车的石全扬了声道。
车厢里林媛叹了口气,又得去对着那个县主了。
她抓起帷帽戴了起来,随后下了马车,隔着轻纱看了看骑在马上的姬宗煜,“我进去了,你是回宫还是回自己的府上?”
姬宗煜有些依依不舍,“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又不是我家。”林媛失笑,她斜睨了对方一眼,“再说了,你要进郡王府同我说有什么用,得同县主说不是?”
姬宗煜模了模鼻子,有些郁闷道,“你跟你父亲说说,你们还是另外置办座宅子算了,要是一时寻不到,我待会就去帮你们看看。”
林媛一点头,“待会我就跟父亲说说。”顿了顿,她向姬宗煜靠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道,“你老实跟我说,这几年你同县主还有没有联系?为何她至今未嫁?而且我总感觉她还有郡王妃对我很有敌意。是不是你做了什么牵连到我了?”
姬宗煜闻言,差点被呛到,“怎么可能?我也很少进京的好吗?就是思琪到漠北,我每回也是躲着她的。”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其实当初是我年纪小不懂事,那时候退亲退的实在太莽撞了,害得思琪被人说三道四,恐怕就因为这个……”
思琪性格再不好,也同他算是自幼一起长大的,那时候老平北王还在的时候,思琪还没变成现在这般自私傲慢的性子,那时候他们都在漠北,相处得还是很好的。他也是真的将思琪当作妹妹一般看待。那时候他才从宫里出来,他的身份令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不敢靠近,但只有思琪整日的粘着他“煜哥哥煜哥哥”的喊他。
林媛看得出姬宗煜脸上的唏嘘,心里不由一阵五味交杂,她一直坚信自己不是姬宗煜和县主之间原因。可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姬宗煜才会那般断然的要退亲。
若是没有她,或许姬宗煜和县主的亲事会一帆风顺吧。
林媛眼里的落寞并未得到姬宗煜的注意。
“那我进去了。”林媛轻声道。
这一声,姬宗煜才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他急忙从马上跃下,追了,“我送你进去吧。”
林媛不置可否,依旧向郡王府的大门走去,郡王府的下人自然认得林媛,也认得姬宗煜,并未盘问,就放了两人进去。
就要到了垂花门,林媛突然顿住了脚步,嗫嚅道,“你说如果没有我,你和县主本有婚约在身,会走到最后吗?”。
林媛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她没有注意到垂花门的另一边站着一名一身红衣的少女也能够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那少女不正是林媛嘴里的思琪县主吗?
姬宗煜也并未察觉,毕竟郡王府里下人不少,虽感觉垂花门边有人,但他还以为是守门的下人。
他摇了摇头,认真道,“不会的,这亲事是老平北王逝世的时候,皇上定下的,但我对思琪从未有过男女之情,这话在我没认识你之前就同思琪说过了,只不过那时,我不愿进京,况且我和思琪年纪还小,我也就没急着要退亲了。”
“现在想来,若是早点将亲事退了,或许思琪也就不会被人说闲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