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岚动了子,脚下却依旧麻木,看的她有些踉跄,玄元伸出另一只手,扶了她一下,而后很快的放开。
“我从来不觉得日子这样漫长,一天像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她幽幽的道。
他低眸,问“所以,你一夜无眠?”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他拉了一下,右手放在他的右手上。
冰凉的手心,感觉到些许的温暖,他的手掌真的很厚实,很暖,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缓缓的将手指张开,不过才探的他指节的三分之一,可是却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温度。
“很温暖。”高岚张口道,才自己的声腔不知何时带了哽咽。
玄元看得她在月光下近乎透明的纤细手指,冰凉如水,温度很低。
“怎么了?”他声音放的很柔,连他自己都有些不适应自己如此的声音。
“可不可以什么都不要问,只是这样陪我一会,我知道或许我很矫情,但……”高岚语调中一直有些许的鼻音,似乎下一秒,可能就有泪要落下来。
“好。”他的声音依旧风轻云淡,但却在她未说完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月兑口而出。
“谢谢。”她抬眸,对着他微微展露出一个笑意,手指轻微的动,尚能感受到他手掌的厚实,玄元未动,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侧。
高岚站在那儿,手轻微的隆起,看着他掌心中自己的手,小的仿若放入手中的玫瑰,压抑着哭了许久,才忽的噗嗤一声笑了,道“在你手心,看我自己的手好小,好滑稽。”
玄元没有出声,只是面对着她站着,看着她一会哭一会笑,很想伸手轻轻的擦拭掉她眼前的泪。
玄元手掌轻轻的动了动,高岚眨了眨眸,睫毛上还沾染着泪,以为他要松手,便慢慢的将自己的指节弯曲,准备离开他手掌的时候,却没想到,他将她的手完全的包入他的掌心。
那温暖沿着手心缓缓的传过她的身子,玄元单手负于身后,缓而道“是水做的,这是上天赋予你们的权利。”
高岚转而看他,眼中带着难以置信道“难道你从来没哭过?”
他沉默不语。
高岚看着他,却听的他接着道“另一只手拿来。”她略微犹豫,便将手伸出。
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她两只手包裹在内,清冷的月光下,只感觉到他掌间的温暖。
“听说,一个人的身体暖了,心便也不冷了。”
他的话语冷淡,高岚于他面对面站着,他面具后的眸子依旧仿若幽谭,清冷和淡漠。
仿佛感觉到她在打量自己,他默默的抬眼望了她一下,看的她面容上清丽明娟的眸子,半掩在她的睫毛下,仿若是秋水映黎塘,熠熠生辉。
赤县码头,乃是私盐贩卖的一大运作口,不少进出的私盐都由此贩卖,湖面的水,若你在手上轻捧一把,待日光蒸干,揉搓手指,可见亮晶晶的颗粒。
当年,赤县私盐一案被曝光,赤县县丞被革职问斩,一夜之间,码头,沉盐无数,每每推至岸边的水浪,在光下,那岸边的岩石,熠熠生辉。
如今事情平息已多年,赤县再一次恢复当初的繁盛,皇上也曾一度下旨查问,是否如今之势依旧是因为当初,却未查找出任何,民众富足,百姓春耕秋种,倒也安分,听闻皇上曾微服出巡,后在朝堂上表彰现在的赤县。
此刻不及晌午,正是码头最忙的时候,在岸边人潮汹涌处,旁边的一处空闲之地,已然接近全枯的树木下,一男子向着湖边缓缓的走来,看着码头间的运作,已然是寒日,于码头间穿行而过身上竟热的想要赤膊。
他的目光越过这些人看向在码头审阅之人,坐于码头的岸边,放着一桌子,抬眼看一下刚刚卸下船的物资,张口不知道问什么,腰间一顿,从身侧抽出一把刀来,飞刀插入那布袋中,看着那白润的米粒从捅破之处露了出来,那人执手在纸上记着,掌柜将刀抽出,放在桌上,擦了擦因忙额头而起的汗,旁人忙上去,揪住破口,快速的提起布袋,用细绳连捆了几圈,跳下车来,待查阅之人点头,掌柜才坐于马车上,命人赶着马车驶离了码头。
“那人是不是赤县有名的张一刀?”孤苏傅转脸看见一个码头的搬运之人,询问道。
“是啊。”搬运工手抗着麻袋,转脸看了一眼孤苏傅手指的方向,回道。
张一刀面色沉郁,像是时刻便会下雨的天空,将下未下的样子,整个人包裹在沉闷中,只是不时抬头,将刀飞向面前检阅之物品,桌面上可见一长年插刀的凹槽。
秦子明习惯性的四下看了看,转而看着孤苏傅看向码头,沉声问“大人,我们来这码头何意?”
“来查案。”孤苏傅声音不大,也大许只有身侧之人能听到,嘴角带着些许愉悦的笑意,手中折扇合着,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
库勒站在玄元门前许久,才见的库林走了,声音低缓的道“站这里许久,可是找庄主,既然来了,为何犹豫着不进去,庄主适才唤你进去呢。”
他沉重的吐了口气,镂空的屏风后,玄元似乎一动未动,身子仿若定在上面一般。
他动了脚步,绕过门前的屏风,才见的他站在桌前,目光落于一处上,正认真的看着什么。
听到他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神情淡漠的道“库勒,你来了。”
玄元摆了摆手,示意他,走近,才见得他在看一折子,那纸上黑白分明,尾端是乎是落笔之人,被他用指月复压着,并不能见。
“库勒,老国公慕容复已死,御史刘洪生亦是。”说到此他仰头看他,接着道“老国公死的前两日,除了上述两人和你,还有两人应老国公之约前去,五人谈至深夜,天明,才出,共去长庆殿,下了朝,才各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