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岚一觉醒来,天已然大亮,她躺在被窝里,不愿起来,第一次觉得睡觉是唯一一个让她感觉没有地域,没有时限的事情。
暖暖的阳光照在眼皮上,她有些想赖床,睁眼没有看到人,想到昨天在面馆上的事,她还是决定起来去县衙看看。
听说县衙要审案,一大早县衙外便围满了人,县衙外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高岚挤入人群,夹杂在人群中,也向衙内望去。
“肃静。”醒堂木一拍,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眼神都向同一个方向望去。
秦辰坐于桌案前,脸上的表情并未有多少的变化,但明媚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远远看去,高岚总觉得他似乎在笑。
全然不畏惧的样子。
秦子明同孤苏傅从侧旁缓缓的走来,人群又再次骚动起来了。
“这就是神断啊?没想到如*此年轻啊。”一人不禁感慨道。
“……”
秦子明转脸看了一眼人群,一眼就看见了混在人群中的高岚,此刻也张着脖子观望着。
秦辰看着孤苏傅同秦子明,笑着问“何时可开堂,这原本案犯的张一刀,不知现在何处啊?”他笑容温和,走过两人身旁问道,秦子明看着秦辰那副嘴脸,甚是不悦,高岚看着秦辰的神色,也有些说不上的奇怪,关键是孤苏傅,此刻坐于桌前一侧,沉默不语,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高岚总觉奇怪,可又说不上什么。
秦子明笑了笑道“大人,待到传讯时,此人自当出现,大人不必担忧。”
“哦……”秦辰瞧了孤苏傅一眼,问“我只是确定一下,到时别出什么差错才是。”
秦子明不悦的翻了翻眼皮道“有大人在,您尽可放心。”
“嗯,那便好。”秦辰笑着,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上官睿一眼便看到台上的孤苏傅,与平时判若两人,不由的微微皱眉,道“你不觉得哪里奇怪吗?”。
“怎么了?”库林问。
“孤苏傅自上台居然一言未出。”
“这很奇怪吗?”。库林往台上看了一眼,问。
“奇怪,当然奇怪,当初若不是他在邢部凭一张能言善断的口舌,已他区区徒隶身份,怎能一跃为邢部侍郎,更得到皇上赏识呢。”
“许是未开始吧!”库林道。
上官睿眉眼掠过群众,看到挤在人群中的高岚,不免笑了笑道“她在那里。”
“主子,可是要?”库林也笑着问。
“当然,我带绿竹就好。”他淡然道。
正看台上的她,身旁突然让出一条窄窄的道来,身穿紫色锦服的男子,脸带笑意的向她走来,身侧跟着的女子正朝向两旁散银子,人群自然散开,场面很是壮观,一时,人们竟然将神情移到此处。
他身侧的女子,此刻站定,五官很漂亮,但看眉眼,不似中原女子,轮廓较立体,虽然未有笑颜,但高岚自觉,她若是笑起来,定然是极美的,眉眼淡漠,透露出本身那种自然而随性的美,仿佛生于冬日的腊梅。
上官睿走近,眉眼笑道“,我们又见面了。”说罢,转过脸去看台上。
场下如此骚动,自然引起了场上的注意,周围人自然而然的让开,中间形成一个小圈,圈内站着三人,秦辰此刻注意到了站于华服男子身旁的高岚,他的目光落定在她身上,脸色才微微有了些变化。
高岚只觉浑身不适,此刻看着秦辰望着她的目光,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一直不曾看向群众处的孤苏傅此刻也转过头来,表情落在此刻穿华服的男子脸上,因紧张,身子都仿似蝉轻颤了一下。
他在朝堂见过,自然清楚他的身份。
秦辰稍时,神色如常,似乎对所有都毫不介意,只是笑着宣布开始,举止正常,便不再往她们这边投一下目光。
倒是秦子明,目光一直望着她们,未曾移开。
高岚只能默然的垂着头,小心的往一旁移去,和此刻高调的华服男子拉开一定距离。
才抬头,冲秦子明微微笑,秦子明脸色才稍缓一些,见两位大人准备妥当的样子,便对着孤苏傅道“大人,可以传张一刀了吗?”。
孤苏傅微点了点头。
秦辰随即提审张一刀,张一刀虽然在下面等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但他是相信孤苏傅的,因而跪下之后,他的脸色平静,任凭秦辰审讯。
“张刀把虽为你的胞弟,但你的嫌疑最大,你同胞弟多年不合之事,也是邻里皆知的事情,是与不是?”
张一刀点头应下。
“既然如此,那致死张刀把命丧的药也是出于你手,你认是不认?”
“大人,话虽如此。但我张一刀绝不会做出杀害胞弟此种丧失天良的事来。”张一刀道。
“何人可证明?”秦辰冷声问道。
张一刀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孤苏傅。
孤苏傅此刻才站起身来,道“传张刀把。”
众人都不免惊奇,这张刀把早已死了,传讯死人是何道理,这秦子明也有些茫然,一直是他跟着孤苏傅的,张刀把早已连尸体都不见了踪迹,这孤苏傅又如何知道尸体何处,看来这孤苏傅有些事瞒他。
在众人惊愣之际,被台上一具尸体来,台上弥漫着一股恶臭,众人都不免煽着鼻子,孤苏傅不慌不忙道“大人,此乃张一刀胞弟张刀把的尸首。”
秦辰动了身子,往台下看了一眼,问“怎么证明?”
“这简单,滴血认亲,将张一刀血滴入张刀把骨骸,若血融骨,那自然可证明,若大人不信这滴血识骨之法,大可再寻一人来比对。”孤苏傅道。
“好。”秦辰回道。
于是先取了堂上衙役一人之血,滴于仵作抛开脖颈尸骨之处,那血沿着脖颈缓缓流下,衙役禀告道“大人,血没有相融。”
秦辰扬手,让衙役取张一刀的血,张一刀将手指置于张刀把尸骨脖颈处,看着那血融入尸骨,匿迹了。
“大人,血融了。”衙役禀告。
秦辰点点头,才接着道“确是张刀把不错,只是大人带着尸体用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