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谢家当年的新寡,怀里抱着一个古朴的黑木盒子,静静地坐在那里指桑骂槐,明讽暗喻。老一辈子的人,尤其是曾经亲身参与其中的人,谁人不是胆颤心惊的。
“女乃女乃,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谢依南好奇地问。
这个盒子放在女乃女乃衣柜底下已经很久了,谢依南很早之前便已经注意到她,但女乃女乃只说那是老祖宗的东西,叫谢依南不要乱碰,其它,却不敢多说的。
如今这种场合,女乃女乃将老祖宗的东西捧了出来,谢依南自然知道有它的功用。仗着自己小人,这不,天真无邪地替众人问出了声儿不是。
“这个啊,”女乃女乃的话儿一出,众人连呼吸都停止了,很好,看来果真是大有文章存在的。
“英姑,你应该不陌生吧。”女乃女乃话儿锋一转,问起谢依南母亲来。
“是,这个*是当年我带去谢家的唯一嫁妆。”谢依南母亲话儿刚说完,谢依南明显感觉到在场之人呼吸一松,女乃女乃跟几个舅舅除外。
“英姑可知,为何你的嫁妆,陈家老太爷却交待一定要交给谢家保管?”女乃女乃不紧不慢地再问。
“我爹只说是爷爷交代的,具体为何,我也不懂!”谢依南的母亲实话实说道。
谢村长听到这里,心里惭惭有了底气,再想到他爹当着他面烧掉的那些东西,为自己刚刚的胆小好笑,当下便出言打断谢女乃女乃的话儿。他说:“谢婶儿,你们的家务事儿可回家再断,如今大家齐集一堂,可不是为了听你们唠家常的,大家是为修葺祠堂一事儿在严肃探讨呢。”
“谢村长如何这般心急,是怕我将这盒子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好好供乡亲们传阅传阅吗?”。
谢家太太眉毛一挑,寒气凛然。
谢村长心里一惊,嘴上却不肯服软,他强撑着一烈气说:“胡说八道。你老谢家的东西。与我何关?”
“没关吗?”。女乃女乃的手指轻轻一挑,黑木盒子啪的一声儿打开,露出两封信来。
“是爷爷的笔迹!”
“政府的公文?”
大舅舅跟小舅舅齐声儿说道,众人不用引导便将目光齐齐放在女乃女乃手上的两封信上面。知道内情的人例如谢村长已经面色惨白。参与当年谢家惨案的人也是手脚不听使唤的颤抖。年轻一辈子的人纷纷露出不解的表情来。
谢依南的女乃女乃望着谢村长那惨白惨白的脸儿。露出这么多年以来。最为舒心的一个笑颜来。
“别故弄玄虚了,我们现在说的宗族大事儿,你拿两封信出来是什么意思?”谢霸王是个混不吝的。他一点儿体会到谢村长的难堪,仍然不知死活的挑衅道。
“他谢叔这是自动请命,欲亲自一观,然后给乡亲们念一念的意思吗?”。
别人怕谢霸王,经历过多少人间大事儿的女乃女乃却是不怕的。
“念就念,什么玩意儿,拿俩儿破信就想吓唬人!”
谢霸王一把抢过手中的信,二话不说拆开,细看,然后冷汗直流。他握着信的手不亦如那些胆小的村民一般,不停地颤抖。谢霸王似是不敢相信一般,接着又拆开另一封信讯速看完,然后咬着牙问谢村长:“这上头所说的,都是真的?”
“不不是这样的,”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村长就急着反驳了,看来这上面所说的事儿八九不离十了。”谢霸王一改往日强悍作风,瞪了谢村长一眼,便转身将两封信高举过头,恭恭敬敬地朝谢依南女乃女乃深深一鞠躬,然后对谢依南的女乃女乃说:“谢婶儿,我虽然称霸老凹村儿,年轻时亦犯下不少荒唐事儿,但这事儿这事儿,是我父亲对不起你老谢一家,我愿代替父亲向您赔罪,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老父一条生路。”
众人被谢霸王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谢依南亦是如此。
“放你们一条生路?”女乃女乃的眼睛一一扫过合围而坐的众人,冷哼一声儿说:“我放过你们,你们可曾放过我们孤儿寡母。这件事情我本不想公之于众,可是你们欺人太甚,逼得我老太婆不得不把准备带进棺材的东西拿出来。谢太公,陈太公,你们二位是整个老凹村儿资格最老的人了,我敬你们年纪长,处事公,这两封信便交给你们,好好给乡亲们念念,看看这群狼子野心之人都对我老谢家十几位人口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儿!”
谢女乃女乃将信交给谢依南,谢依南不敢多说,立刻举着信来到谢太公,陈太公俩儿人身边奉上信。
两位大公双双往鼻梁上架眼镱,然后才接过信细看起来。
俩儿看完信,对自一眼,心里大叹一声儿,作孽啊!
“谢家的,当真要念?”谢太公已经没脸儿说话了,陈太公倒是开口问了那么一句。
“念,我老谢家已经忍让够久了,今日无论如何亦要还我谢家一个公道,告慰谢家十几位先人在天之灵!”
谢太公再次长叹,在众人好奇,紧张,害怕等情绪下缓缓念起信来。谢太公先是念的陈家老太爷亲笔书写的长信一封,信里详细地道尽了,谢老太爷生平作为,为国家贡献的力量以及他自京城而回后,谢家发生的一切事情。另外还有他后头所查明的真相,其中包括被害死去的人数,谢家被强行分割的家财,参与犯事的人员名单等。
另一封信是陈家老太爷亲自去京城弄来的文件,红头文件上证明谢家的贡献,清白及家产数目。后头甚至还罗列了谢家老太爷曾经贡献的万金之数。
众人越听越心惊,当那些熟悉的名字与自己家人挂上勾的时候,不管那人在不在人世,作为这些犯事人的后人,他们无一不是羞红了脸,恨不得大地当场裂一条缝出来,好让他们钻进去躲起来。无奈张家的地修的太好,便是小花园,除了草地便是鹅卵石铺路,根本不可能实现一干人等钻缝的愿望,只得一个个面色通红地站在那里,迎接一道道骇人的视线。
谢依南也是越听越心寒,谁说老农纯朴,当年的事儿,现在的事儿,哪一件又不是这些号称纯朴的人干出来的。
她就奇怪来着,整个老凹村儿谁家不是跟她外家一样的人丁兴旺,便是有那熬不过大饥荒的,家里亦肯定不可能只剩下这么几口人在。却原来,根源埋在这儿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