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张天扬跟谢依南命定的四十八小时的最后一夜,陈家,谢家,张家所有的人都聚齐在医院,老院长看在大家诚心的份上,独意开放了一个隔壁房间给这帮庞大的家属。
当然,根据医院的规定,家属们占用的这个病房资源是要付费的,并且,收费颇为不低。但钱这种事情,在场当中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在意的。要么是目下无尘如张夫人之流的,要么是钱多到没地儿花,似陈家之流的。
所以,此次收费环节很平静地过去了。
但坐在隔壁房间的家属们的心情却十分不平静,如果换个背景,将他们身后的白墙拆去,换上庄严肃穆的高院,一帮家属众人脸儿上的表情像极了正在等待最后宣判的犯人。
而那被判之人,就是张天扬跟谢依南。
此时留在张天扬与谢依南病房之中的人仍然是张天名跟张思,故而张天扬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第一个发现的人就是张天名。
事实上,自从天黑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便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一直将自己的脸撑在他哥哥张天扬一公分近的地方,然后一瞬不放过的一直盯着张天扬不放。
张天扬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见的便是他弟弟张天名无限放大的脸儿。可惜张天名因为长时间盯着一处看,又因为靠的太近,大脑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看见他家哥哥真的醒了过来时。便看见他哥哥完全无视自己的担心,正侧着头朝左边微微笑呢。
张天名顺着他哥哥的目光往那边看去,惊的他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的。
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他哥哥跟他的小仙女在相视而笑,眼睛里的甜蜜,连他这个旁边者都嫌腻。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哥哥醒了,他哥哥醒了。醒了……
张天名整个人顿时弹跳了起来。然后疯一样的乱喊:“醒了,醒了……他们都醒了……”
张思被张天名的叫喊吓了一跳,此前一直靠在窗边扮思想者的张思立刻快步冲了过来,然后果真看见南南妹妹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尽管她的笑容不为自己绽放。但张思已然心满意足。
“南南。你醒了。”真好,你终于醒了。
“大哥哥,我醒了。”谢依南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此时她也说不出来,虽然数天不吃不喝,光靠葡萄糖维生的人,体力实在好不好哪里去。
张思阻止谢依南想要起身的动作,他对谢依南说:“你先躺好别动,我去请医生进来,顺道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谢依南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些天,她的亲人们都担心坏了。
张思快步去了。张天名仍是激动地的停不下来,趁此机会,谢依南问张天扬说:“你感觉怎么样?”
“疼!”原谅张天扬的小心眼儿吧。自从他知道谢依南上辈子嫁过别人之后,他便立下决心,但凡得以跟谢依南平心静气地对话三分钟以上的成年男性,他都要仇视。
张天扬你太幼稚了,你以为我会说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这种幼稚话儿吗?谢依南翻了翻白眼,不想理会这个浑身是伤,还不老实的男人。
张天扬感觉自己肉身的时候比灵魂模样待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心中顿时有些后悔,美好时光过的太快,遗憾世上竟然有这么多人。
然后,似是要验证张天扬心中所想的一样,病房内突然涌入大队的医护人员,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老院长,主任师医,护士长等人。
医生在给张天扬做检查,他伸出一个巴掌问张天扬:“这是什么?”
张天扬的身体仍然虚弱,但他的声音在场之人都听见了,他说:“医生,我应该回答是一个手掌,还是五?”
医生囧,好像第一次遇到这么调皮的病人,但这是昏迷醒来过后的病人常规要做的检查,并且,这个问题并没有标准答案,所以他说:“你的回答很好,很全面。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张天扬。”
“知道他是谁吗?”。医后指着张夫人问。
“妈!”张天扬简短的回答引来张夫人的痛哭,天地良心,她根本不想哭的,尤其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可是,该死的眼泪,一点儿都不听话,非要往下流。还个赶个地流的十分欢快,擦都擦不及。
“他呢?”医生指着张书记问。
“爸!”张天扬喊。心里却在想,你没看见我妈哭吗?怎么还直勾勾地看着我,快点去安慰安慰她啊。
“很好,贵公子的情况十分良好,思维清晰,记忆良好,稍后我会安排他做一些更详细的检查,你们可以先跟病人好好相处一下。但要注意持握好时间,病人现在仍然很需要休息。”医生吩咐完,便带着一部分人走了。
谢依南这边基本也跟张天扬遇到的情况相同。主任医师似是怕谢依南也跟张天扬一样调皮,所以,他问的问题是:“这是几?”
谢依南很痛快地回答:“五!”
“你叫什么名字?”前面说了,主任医师不是个擅长变通的人,他的现在的检查完全是跟着步骤在走。
可是谢依南没有这个耐心,她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因为,她饿。
“我叫谢依南,这是我妈妈,张叔叔,外公,外婆,女乃女乃,向容,大舅舅,四舅舅,许叔叔,花叔,想哥哥,小哥哥,大哥哥,弟弟,”谢依南促眉道:“谢依男,你又要哭,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啊,天天哭鼻子你丢不丢人。”
“姐姐!”凌晨已过,现在已经是周六了。谢依男此前根本就不知道他姐姐出了这么大件事,他只以为是家里的生意有什么急,舅舅才会着急忙慌地回乡下带妈妈进城。
等到周五放学结束后,四舅舅又来接他,他才知道,原来姐姐出事儿了。天知道,谢依男想哭很久了,但是因为他姐姐生死不明,他一直忍着,可是现在听到他姐姐尽管虚弱,却仍然是熟悉无比的骂声时,他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
“张叔叔,你快管管他!”谢依南将希望寄托到张正勤先生身上,哪知回头一看,张正勤先生并没有比谢依男好到哪里去,也在强忍着泪意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