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把夏沫教给了茉莉,可顾白驰还是没怎么睡好,第二日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朝,虽没遭到众大臣的嘲笑,但却是被德昌皇帝私下里笑了个不停。
德昌,是皇帝定的年号。
私下里面对皇帝,顾白驰就没了那么多的拘谨,“老母非要二十大板半夜伺候,我怎么拦都拦不住,担心了一晚上…”
皇帝打趣,“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嘛,怎么,那个村妇就这么值得你喜欢,要我说,这京城的贵女没有千儿,也有八百,随便你挑就能挑个既端庄又大方,还贤良淑德,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出来,偏偏你非要守着那个村妇,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哦,自己选的路,爬也要爬下去…”
顾白驰暗自月复诽,不论自己娶了京中哪个女人,都要遭到这个疑心病太重的皇帝身上,还不如就守着个夏沫,简简单单的,也不至于和皇帝生分。
当然,再怎么和皇帝关系亲密的他这句话却是不敢说出来。
打趣完后,皇帝开始说到正题,“昨日那成亲场面如何。”
顾白驰把自己见到的一一告知皇帝,末了加上一句,“还好皇上圣旨来的及时,不然这蒋国舅就真的要和夏大将军联姻了,索性,最后只是个庶女嫁,倒不用担心太多。”
皇帝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那个岳母不中用,居然被骗到签下和离书,真是蠢笨如猪,还好你的鸽子来的及时,不然…不过,就算只是庶女,你也要时刻盯着这件事情,若来往过密,你立马飞鸽传书给我。”
顾白驰点头。
等顾白驰离开,皇帝看着远方久久不语。
※
担心那米大夫是个蒙古大夫,顾白驰又去御医院拉了个张御医出来。
回到家,春梅和夏荷正在争执什么争得面红耳赤,一见到顾白驰,立马熄了嘴,面带委屈的盯着他。
顾白驰心中可没这个两个丫鬟,他径直走向内室,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趴在床头的茉莉。应该是睡着了,顾白驰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可还是把茉莉给弄醒了过来。
“二老爷,您回来了。”茉莉急忙起身给他行礼,大约是起的太猛的缘故,只站起了半只腿,人就往地上栽。
顾白驰急忙拉住她,茉莉虚弱的依偎在顾白驰怀中,嗓子低哑的感叹道,“白君,你许久未这般抱过我了。”顾白驰想着御医还在场,立马放开一只手,把她拉到一旁坐下,才去看夏沫。
夏沫虽是趴着睡的,可脸色却比昨夜红润了许多。
张御医给她检查了下,又看了下那药膏和方子,点头道,“顾将军,这方子和药都没问题,只要按时敷药和服药,不日就能痊愈。”
顾白驰道,“那就多谢张御医了。”
张御医连连摆手,“这是做大夫的指责。”
顾白驰忙吩咐安南取了一百两银子,送张御医出去。
因为疼痛,夏沫睡得并不沉,待顾白驰回到房间,她已经睁开了双眼,怔怔的看着他。
茉莉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还痛吗?”。
这不废话?夏沫点头,就是因为太痛,一整夜她都睡不好。
顾白驰怜惜的模着她的脑袋,“若是可以,我真愿替你挨了那几板,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以后老太太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你都不能再公然挑衅她,天塌下来还有我来顶着呢,你何必出头,回过头来又要受罪…”
“那,以后若是老太太再欺负我,我都先忍着,等你回来帮忙?”
顾白驰称是,“就该如此。”
夏沫意动,伸出手要去模他,却是无意间扯动了伤口,痛的她咧开嘴哇哇大叫。
顾白驰着急,“你别动,你伤口还未好,你动什么动?”
夏沫委屈了一脸,“我要在这床上躺多久呀,等我能下床的时候身上肯定都长蘑菇了。”
顾白驰失笑,“哪有那么夸张,你把伤养好,我带你去骑马。”
“真的?”忽然来的惊喜让夏沫又一次动起来,这次动作更大,痛的她眼泪都掉下来了,不过对于能骑马一事她还是很激动的,“可以骑马吗?唔,我不会骑马呀,马儿不听我话要把我摔下去怎么办?还有还有,你每天那么忙,能抽出时间带我出去么?”顾白驰每天早出晚归的,就连休沐,也要去宫里,夏沫真心怀疑这只是他许诺她的一个美好愿望罢了。
顾白驰又是笑,轻轻给她把被子盖好,“好啦,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反悔的,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养伤就行了。”
茉莉的端了一碗药过来,蹲在床前轻轻吹着,“二太太,该吃药了。”
夏沫鼓着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顾白驰,顾白驰轻咳一声,接过茉莉手中的碗,“我来喂吧,你去休息会儿。”
茉莉抛了个媚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夏沫十分享受,不趁这几日好好撒撒娇,培养培养感情,更待何时。
喝完药,她正想和顾白驰尔磨私语,就听见魔音穿耳,背着小书包的鹏哥儿蹭蹭蹭的跑了进来。
“母亲…”小家伙直接就往夏沫身上扑,还好顾白驰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不然夏沫又得遭一回罪。
“你母亲受了伤,你怎还这般扑过来?”顾白驰斥道。
小家伙十分委屈,泪汪汪的道,“爹爹,孩儿听说母亲受伤了,担心…刚刚一时忘记了。”昨晚那个时候他已经睡下,下人也没一个告诉他此事,还是今日下学后听几个丫鬟碎语的时候听到夏沫受伤的事情。
夏沫忙伸出手去拉鹏哥儿,一副护犊子的样子瞪着顾白驰,“他还这么小,你吼他做什么。”
“还小?五岁的娃,吃着六岁的饭,”顾白驰嗤然,“我像他这般大时,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那时候怎么没人说我小…”
夏沫哼哼,“那你不看看你这三五大粗的样子,难道也想鹏哥儿将来随你?”
“随我哪点不好,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京中还能找出几人…”顾白驰自夸完毕,才发现鹏哥儿捂着嘴偷偷在笑,立马老脸一红,“你们聊着,我出去办点事。”
风一般就跑了。
以往在鹏哥儿面前,顾白驰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严父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顾白驰这么有趣的时候。
等顾白驰走远了,鹏哥儿跪在床头,凑到夏沫耳边低声道,“母亲,爹爹刚刚好像个小孩子呢。”
夏沫失笑,认识顾白驰第一天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外表是极守规矩又十分自律,可内心深处却是小孩子脾性有些逗比,,不然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也不会突然就说她‘胸大无脑’了,试问,一个正儿八经的人怎会对一个陌生小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在孩子面前她还是要维护他形象的,立马道,“你爹爹是看我难受,这才说笑话听呢,鹏哥儿可不要说给别人听哦。”
鹏哥儿却是没有抓住重点,愣愣问道,“讲笑话,母亲您就不会痛吗?那鹏哥儿给你讲个笑话吧…”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和小和尚讲故事,母亲,你猜老和尚在和小和尚讲什么故事…”
夏沫顿时觉得自己变傻比了,讲笑话才会更痛好不好,人一笑伤口一裂开…那滋味,只有她自己慢慢体会了。
不过对于这个听了无数次的笑话,夏沫只能干巴巴的笑两声,表示她听了进去。
顾白驰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回到房间就听见鹏哥儿正极力给夏沫讲着笑话,见顾白驰进来还苦恼的望着他,“爹爹,我想不出笑话来了,你快想几个讲给母亲听…”
赶在顾白驰开口前夏沫迅速打断鹏哥儿的话,“鹏哥儿,时辰不早了,你不是还要跟师傅学武吗,快去吧,别让师傅等完了…”又冲着顾白驰使命眨眼,“鹏哥儿给我讲了好几个笑话,身上就不怎么痛了,呵呵…”
等鹏哥儿一走,顾白驰直接翻白眼,“要我说你什么好,受伤了还听笑话,不打算痊愈了?”
夏沫瞪着他,“还不是你刚刚那样,为了维护你的形象,我只好那样说啊,你也是,孩子都还在面前,居然忘了形…”
这下轮到顾白驰呵呵笑了。
吃过晚饭,茉莉又要来照顾夏沫,春梅夏荷却把她拦在外间,一个说,“茉姨娘,昨夜你辛苦了,照顾好二太太是我们丫鬟的本分,哪能让你一直受累呢。”
另一个说,“是呢,二太太这儿有我们几个丫鬟呢,茉姨娘你好好歇着去吧。”
今日顾白驰回来对茉莉的态度比之前明显有了好转,两丫鬟大彻大悟,誓言要在顾白驰面前留个好印象,好好照顾夏沫,哪能再让茉姨娘抢风头呢。
茉莉只是笑笑,“那就辛苦你们了,我去看看二太太就走。”
春梅夏荷这下倒不好拦着,只能任由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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