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奴婢是宫里的人,这宫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奴婢觉得姑娘您漂亮,有手腕,迟早会得皇上的恩宠,所以奴婢出手帮您。”
“这你可高看我了。”蒙蝉儿在自个眉心贴了个梅花,又说道:“我对皇上抛过多少媚眼了,可皇上就是看不见我,他心里头想的啊,就是那个楚衡。”
“可楚衡心里想的不是皇上。”芙白笑了笑:“奴婢跟楚衡自打藤城的时候便相识,那时候奴婢就看出来了,楚衡喜欢的是藤王世子爷。”
听得这话,蒙蝉儿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您说皇上是什么人,能忍得了这种事么?”芙白上前两步,站到蒙蝉儿背后,帮着蒙蝉儿整理头发:“咱们退一步说,就算皇上真心喜欢她楚衡,可这喜欢能持续多久呢?哪朝哪代的皇上不是后宫三千粉黛,又有谁能独占鳌头。”
“你的意思是,即便皇上喜欢楚衡,我也能分一杯羹?”
“是啊,而且这羹汤,也许慢慢会全部成了您的。”芙白笑了笑:“姑娘您照照镜子,瞧瞧您这张脸,你还有什么不自信的。”
蒙蝉儿瞧着镜子里的脸,的确,她没什么不自信的,皇上不也是个男人么。
“姑娘,您知道么。”芙白见蒙蝉儿意动,又赶忙表忠心:“芙白最佩服您的,是您对您那份赤诚的心。这样的感情在宫城墙闱之中实在是太珍贵了,它让奴婢觉得,奴婢若是跟了您。奴婢最起码不会落个被主子过河拆桥的下场。”
“你这嘴还真是会。”蒙蝉儿回头看向芙白:“你既然要效忠与我,那且与我说说,为何昨日你我会在乾清宫被关了一晚上?”
“昨天晚上让姑娘受委屈了,但这是皇上下的令,奴婢不敢不这么做。”
“皇上下的令?”蒙蝉儿一头雾水:“皇上下这种令做什么?”
“奴婢猜测……”蒙蝉儿蹙了蹙眉头,想了几秒钟,接着转忧为喜:“这或许跟姑娘您封昭仪一事有关。皇上这应该是做给人看的,为的是封昭仪有个名头,让别人以为你在乾清宫过了夜。侍了寝,那册封昭仪也就名至实归了。”
“竟是这样。”蒙蝉儿点了点头:“你说的话有道理,只是啊……”
“只是什么?”
“只是皇上宁愿关我一宿,也不愿意碰我。这事真真是可笑。”蒙蝉儿看着镜子中的脸。满是自嘲:“我自诩倾城色,可那楚衡这个年龄的女孩,正是拔节的竹笋,眼瞅着她也要及笄了,你可注意过她那张脸,真是一日比一日要更漂亮些。”
“姑娘是怕她?”
“笑话,我为何要怕她?!”蒙蝉儿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走到衣橱前:“你能给左相传消息么?”
“可以。”芙白颔首,一脸恭敬:“太后宾天之前。奴婢一直是太后的贴身女官,在这宫闱间行走,奴婢还是有些底气的。”
“好。”蒙蝉儿从衣橱中拿出一件天蓝色的袄子:“替我给左相传个信,就说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好。”芙白笑着对蒙蝉儿作揖。
就在这时候,有小太监过来敲门,芙白赶紧出门去看,过了一会,她回了屋子对蒙蝉儿道喜。
“年达带着一道圣旨过来,因为慈宁宫是太后的灵堂,在这里宣读不合适,就劳烦姑娘到慈宁宫门口去。”
“是封位的圣旨?”蒙蝉儿抬眼看着芙白,脸上也未见几分欢喜。
“八九不离十。”芙白伸手扶着蒙蝉儿:“姑娘好像不太开心?”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不过是皇上给左相的面子。”蒙蝉儿得声音淡淡的,不喜不忧:“一日没抓到皇上的心,我有什么可开心的。”
“姑娘看的透彻。”芙白弯着嘴角微微笑:“不过这昭仪的位置,也是个好的开始,起码在这宫中的人会把你真正的当主子看。”
“你说的对,我的确很需要这昭仪的位置。”蒙蝉儿终于露出了笑容。
两人出了慈宁宫,年达正拿着明黄色的圣旨站在慈宁宫外头,蒙蝉儿和芙白见了后立即跪了下来,年达朗声宣读了圣旨。
“司徒昭仪,起来吧。”年达读完圣旨,将圣旨递给了蒙蝉儿,复又说道:“这后面都是皇上赏赐的东西,不方便搬入慈宁宫。皇上说了,这后宫无主空殿甚多,原本该让你择喜欢的选一处的,可皇上想到你跟蒙青情深,也不忍拆散你们,索性就你让入主储秀宫,居主位,跟你搭个伴。”
“谢皇上。”蒙蝉儿接了旨,谢过了年达。
年达走了,留下了身后一溜的端着赏赐的太监。
“将这些东西直接抬到储秀宫吧。”芙白冲着那些人摆了摆手,那一溜太监便转身抬着东西往储秀宫去了。
见抬东西的走了,芙白又转身对蒙蝉儿说道:“昭仪娘娘,咱们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
蒙蝉儿是被楚衡掳来的,原本东西就没几件,只后来司徒大人托人送进宫里的几件衣服和一盒子首饰而已,芙白两三下就将东西收好了。
“昭仪似乎不高兴?”芙白收拾完东西,准备跟蒙蝉儿离开了,可见蒙蝉儿脸上又有愁容,芙白便疑惑道:“昭仪的顾虑似乎特别多。”
“能不多么。”蒙蝉儿原本听到自己要搬去跟蒙青同住,心里是极高兴的,可后来她一想,现在蒙青可正对着皇上使劲呢,自己要是了,依蒙青的脾气,妥妥会将自己当成情敌。
“昭仪有什么烦心的事。可以说与奴婢听,奴婢会尽量为昭仪分忧。”芙白一脸的忠心。
“这事啊,不是你能管的事。”蒙蝉儿摆了摆手。不愿意多说。
蒙蝉儿不想说,芙白便也不问,两人离了慈宁宫往储秀宫去了。
储秀宫。
主殿中,安总管正不停的劝着蒙青。
“你就搬到偏殿去吧,偏殿的地方也够大,住人也挺舒服的。”安总管一脸的苦口婆心:“更何况这是皇上下的令,你在这发脾气是没有用的啊。”
“我不搬!皇上是被蛊惑了。否则后宫那么多空殿,为何就偏要住进这储秀宫,还要我让出主殿来。这明摆着是要踩我一头!”
“这……”年达张口结舌。
“这是皇上体桖你们情深,昭仪跟皇上聊天的时候,可是句句都维护你这个。”门外抬着东西等着蒙青搬家的一个方脸太监等的不耐烦了,便一脸烦躁不合礼数的开口了:“人家司徒昭仪身为那么护着你。你这当的。连一间屋子都不让,未免太小气了吧,怪不得比人家入宫早,到现在还一个封位都没有。”
“你说什么?!”蒙青听这太监说这话,气得直跳脚,她转头对着安总管抱怨:“你瞧瞧,如今连一个奴才都敢当面骂我。”
安总管见蒙青受气,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他扭头便教训起那太监来:“也不瞧瞧你自己身份身份,敢非议主子?!自己掌嘴!”
方脸太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他边儿上的另一个胖太监拉了他一把:“先闭嘴。”
“现在闭嘴未免太晚了吧。”安总管冷哼着上去,一脸阴沉的看着那刚刚呛人的方脸太监。
方脸太监垂头不语,站在他旁边的胖太监陪着笑脸对安总管说道:“这掌嘴脸是会肿的,我们这些奴才都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这出来送一趟赏赐,回去脸肿了,给皇上看到这不大好。”
安总管闻言皱了皱眉头,他想到若是那方脸太监肿了脸变成了圆脸太监,到时候皇上问他脸怎么了,他再将是安总管下的令说了出来。甭管这事谁对谁错,皇上对自己的印象本来就不好,现在自己该做的是降低在皇上面前的存在感……
“行了,先不用掌嘴了,你跟我进来。”安总管一脸嫌弃的指了指那垂头不语的方脸太监。
方脸太监跟这安总管进了主殿的门,安总管随手又将门关了上,此刻主殿便只身下安总管,蒙青,和方脸太监三人了。
“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安总管在凳子上坐下,看着方脸太监:“你刚刚说蒙蝉儿在皇上面前句句维护蒙青,她都是怎么维护的?”
“这……”方脸太监一脸为难。
站在一旁的蒙青原本还因为安总管放过了方脸太监而不高兴,现在听到安总管问出这个问题,她眼睛一亮,也忙凑了过来,对方脸太监说道:“一五一十的说,要不然就不是掌嘴的惩罚了,我会将你顶撞我的事告诉皇上,到时候你的下场可就惨了。”
方脸太监闻言吓得一下跪了下来:“奴才都说,奴才都说。”
蒙青弯了弯嘴角,她侧头看向安总管,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是笑意。
“奴才昨儿在乾清宫值夜,就站在那屋檐底下,皇上又惯是大声……”方脸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奴才今儿把听到的话都告诉安总管和蒙青姑娘,可你们千万别往外传,否则奴才可就完了。”
“我们不传,你说吧。”蒙青的眼睛更亮了,感情方脸太监听到的还是皇上和的私房话。
“奴才听到司徒昭仪说,她的虽平日嚣张跋扈了些,容易得罪人,可心底十分善良。昭仪还说,这深宫内院水太深,她怕自己单纯的不能习惯深宫生活,让一朵花在宫内枯萎,还不如给她自由……”
“这什么意思?”蒙青有些蒙圈。
一旁的安总管可是听明白了,这不跟原来周辅才同他一起争皇太后时候使的手段差不多么:“这是明褒暗贬,她的意思是你惯会惹麻烦,想让皇上遣你出宫。”
“什么?”蒙青愣了:“这不可能,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会轮到安总管不明白了:“你怎么不会做这种事了?你不还跟我说过,你会跟你争皇上,她不会让着你的么?”
“不不不。”蒙青猛地摇头:“我那天只是说说,我原本不信竟然真的会这样对我……”
安总管看着陷入苦情模式的蒙青有些发蒙,他原来认为蒙青和蒙蝉儿情深,可这几日蒙青日日咬牙切齿嚼着后槽牙在他耳边说她会跟她争皇上,安总管自然也就信了蒙青,认为蒙蝉儿是那种表面热情,实则背后捅刀子的人……
可今儿蒙青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反常呢?
“我还怎么活啊……”蒙青拿着手绢呜呜哭:“从小就无父无母,跟相依为命,蒙青这辈子最的就是了,可她竟然为了个男人,就做出这种事情……”
安总管看着蒙青哭,心也乱了,可屋内有个方脸小太监,他又不好上前安慰蒙青,只得对那方脸太监道:“你先出去,我再劝劝蒙青姑娘。”
“是。”方脸太监赶忙溜出了屋,出门还不忘把门带上。
见方脸太监出来了,那刚刚为方脸太监求情的胖太监探过头来:“屋里怎么样了?”
“唱上戏了。”方脸太监一脸揶揄:“你是没看到,甭提多有意思了。”
“真是的,下次这种活换我去吧。”胖太监一脸不满:“我看着不比你老实多了。”
“行啊,下次再有这种活,我让给你。”方脸太监嘻嘻一笑。
就在蒙青哭着,安总管劝着,太监抬着赏赐在门外等着的时候,蒙蝉儿和芙白到了储秀宫。
“这是干什么呢?”芙白见着主殿门口堆了那么多人,一脸的不满:“不是让你们把东西抬进去么,这怎么做事的?!”
“你以为我们不想抬啊,早抬进去早交差,我们也早点回去伺候皇上。”那方脸太监同样是一脸不满看向芙白:“是屋里那位不腾地方,占着昭仪的主殿不放,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
“谁啊,这么大胆!”芙白眉头立时就竖起来了,她抬腿就要去敲主殿的门:“这是不将我们昭仪放在眼里啊。”
“芙白!”蒙蝉儿伸手拉住了芙白的胳膊:“是蒙青,她从小就这个脾气,我们别跟她争,将东西抬到偏殿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