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擦干眼泪,整理衣装,神情立即又恢复了平静。刚才的伤心难过似乎没有存在过。宫里女人变脸的速度真是不敢恭维。
惠妃突然又想起了太后吩咐的话,心虽然不甘,但还是转过脸对悯枝说:“记住,梁答应就是梁答应,和嫡福晋无关。”
“娘娘,她明明就是……”
惠妃立即瞪了悯枝一眼,她的话就吞回肚子里了。悯枝不明白,梁答应就是嫡福晋,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惠妃不是来揭穿梁答应的真面目的吗?难道没有?但为何惠妃不揭穿梁悦欣的身世呢?惠妃刚才的哭泣是否又和梁悦欣有关系?
悯枝不明白却不敢再问。其实惠妃也没比她好多少,她不明白的地方更多。她心里也想质问过太后一万遍,但只是心里所想而已,哪敢真的质问太后?
主仆两人都带着疑问,却~什么也不再提。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安静地离开了慈宁宫。
慈宁宫上演了一场精彩的戏,梁悦欣却浑然不知。此刻的她正在乾清宫和福临卿卿我我。
“身子往右挪一些,再挪一些。”
“对,就是这样。保持这种姿势。”
小顺子守在殿外,不时听见皇上和梁答应的嘻笑声。他识趣,没有进去打扰。
此时福临正在教梁悦欣练字。
这个时代的练字练的就是毛笔字。前世会用毛笔,但字写得并不好。梁悦欣在现代用的都是电脑、,连笔都少拿。更别说是写毛笔字了。所以福临说教她练字,她就兴致勃勃地点头了。
福临握住小欣的手。手把手教她拿笔,又端正她的姿势。一笔一划地教她写。颇有耐心。
福临握住小欣的手挥动几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落在纸上。
看着刚劲有力,且朴实无华的一行字。梁悦欣突然意识到这幅字是价值连城。这可是出自皇帝之手啊,能不值钱吗?如果拿回现代去,可是古董了。
梁悦欣想,若是她能带着几幅福临的字画回到现代,她瞬间就变成富婆了。就连三代的钱都赚到了。越想就觉得自己有钱,仿佛立即要把这字画据为自有似的。想着想着。梁悦欣还笑出声来。
又神游了?这丫头脑子里都想着些什么呢?福临抬手就弹了一下小欣的额头。
好疼!梁悦欣瞪了福临一眼:“你干嘛?”
“朕还想问你干嘛呢?在想什么呢?”
“在……”梁悦欣刚想说在想着变卖字画一事,话还没说出口立即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若是让福临知道,岂不被她气得吐血才怪呢。于是便摇摇头:“没什么。”
福临耸耸肩膀,拿小欣没办法。沉默了片刻便说:“专心一点,继续吧。”
“还要继续?”梁悦欣不乐意了。拿笔拿得久了,手都累了。
“当然。你的字写得太丑了,得练得漂亮一些。你没听说过字如其人吗?”。
福临言下之意,就是小欣的字和她的容貌不成正比。但梁悦欣还是摇摇头,表示抗拒不想练了。刚才不过是三分钟的热度而已。热度一过兴趣也就没有了。
“听话,把字练好了,人家看你的信才觉得舒服。”福临模了模小欣的脑袋说。
“我才不想写信呢,我是用微信的。”梁悦欣月兑口而出。竟然忘记了是身在古代。
“微信是什么?”福临眨着眼睛问。
梁悦欣笑了笑,暗骂自己是猪脑子,怎么连微信也说出来了呢?
也许是太挂念现代的生活了。总会不经意间吐出几个现代的词语。梁悦欣叹了口气,可惜她和现代化的生活已经绝缘了。
福临在等着小欣解释微信的意思。见她不但不,还摇头叹气。这丫头又是怎么啦?伸手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让她醒醒神。
梁悦欣抚模着自己屡屡受伤的小额头,皱着眉头说:“微信嘛,就是那个……”
“那个什么?”
梁悦欣的脑子在高速地运转,不知道如何解释,便牵强道:“就是叫你把字写得微小一些。你看你,写得偈牛一样大,写一封信得浪费多少纸啊?”
像牛一样大?福临低看了一眼自己的字。苍劲有力的字缩小了还有劲吗?小欣是第一个指责他字写得不好的人,平日里他听到的都是称赞的声音。
也许是听称赞的声音太多了,小欣的指责声反而让福临了。看着福临沉思的样子,梁悦欣想笑又不敢笑。没想到胡编的一个理由他还真了。不过得引以为戒,前得三思,别说错话了。
福临虽然常常抽空陪小欣,但他毕竟是皇帝,要处理的事情多,小欣独自一人的时间还是挺长的。
皇宫比不了外面,若是天气好,妃子们除了赏花扑蝶,还会去串门。不过时下是冬天,天气寒冷,妃子们几乎都会呆在自己的宫殿里,生着炭火取暖,刺绣做一些女儿活。
梁悦欣一不喜欢扑蝶,二不喜欢串门,也不喜欢做刺绣。半个月不到,就闷得发慌了。
景仁宫虽然有佟妃相伴,但佟妃喜欢安静,整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梁悦欣好动,在房间里呆不住,又没事可做,闷得叹气声是一声接着一声。也许院子里的树叶都是她叹落的。
“小主,踢毽子吧。”雪乔拿着一只毽子跑过来。她知道梁悦欣的脾性,便想方设法为她找乐子。
梁悦欣并不喜欢踢毽子,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便接过往院子里走。但她始终不是踢毽子能手,踢不了几下,毽子就被踢飞了。飞到了屋顶上。
梁悦欣和雪乔同时抬头看,好不容易找到的玩乐就这样没有了。
梁悦欣正准备回房间宅着。忽然见小新子一跃而起,飞到了屋顶上帮她取回了毽子。
小新子还会武功?梁悦欣大喜。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身手不错嘛?谁教你的?”
“回小主,是师父教的。”小新子模模头,不好意思了。
无意中发现小新子会武功,梁悦欣是真的乐了。身边有一位会武功之人保护她可是一件好事,而且小新子被她所救,心怀感恩,必定会忠诚于她。
“你师父是谁呢?”
“回小主,小顺子公公正是奴才的师父。”
梁悦欣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发现了这个秘密。小顺子竟然是小新子的师父?难怪小顺子最近对她越来越恭敬了。
原来小新子跟小顺子学武功已经许久了。但他们的师徒关系并不公开,宫里也没有几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梁悦欣想,那天福临会那么巧合的经过,帮忙救下了小新子,应该是小顺子的功劳吧?不过不管是谁的功劳,反正小新子心里已经牢牢记住她这位大恩人了。
日复一日,闲着的日子过得也快。一转眼,已是除夕夜。
大红灯笼高高挂,红绸缎子粉饰。金碧辉煌的宫殿又增添了一层大红色。
大过年的,御膳房给各宫的主子们都加了菜,摆满了一桌子。梁悦欣便让奴才们跟她一起吃年夜饭。
侍候答应的奴才并不多,只有区区六人。一桌子刚刚好。雪乔和梁悦欣情同,以前在一起吃饭也是常事。别的奴才却觉得得了莫大的恩赐,有些激动得连眼睛都红了。
主仆尊卑。也只有梁答应不把奴才当奴才了。众人都庆幸跟了一位好主子。
除夕夜,皇上、皇后会陪同太后一起吃年夜饭。接着皇上和皇后便在坤宁宫里守夜。今晚梁悦欣是要独守空房了。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规矩,但梁悦欣还是心里不舒服。六郎什么都好。就是太多了。这一点永远都是梁悦欣心中的刺。
不舒服归不舒服,竟然选择了,也是得接受的。梁悦欣手中的菊花酒一杯杯下肚,以缓解心中不快。
还好菊花酒不烈,入口甘醇,不至于会喝醉而胡乱。
酒过三巡,菜也吃了一半。奴才们便不再拘束,有说有笑热闹了起来。宫女秋水还说起了八卦。
“明天是大年初一,朝臣们便会进宫向皇上拜年了。不知道能否和费扬古将军巧遇呢?”
梁悦欣刚喝进口的酒差点喷出来,再看秋水,正是一副花痴的表情。秋水一定是醉了,竟然自暴心迹了。
众人都看出了秋水仰慕费扬古。雪乔瞟了一眼便道:“费扬古将军已经成亲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就算费扬古还没有成亲,秋水姑娘怕也没有这个机会吧。”小新子也补充了一句。
费扬古是大将军,而秋水只是普通宫女一名,还真的没有机会。就连梁悦欣这位大媒人也是这么觉得,却忘记了费扬古也曾爱过一位叫巧儿的平民女子。
秋水嘟嘟嘴巴,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不过是想远远地目睹将军的风采而已,哪敢有非份之想?
但经小新子这么一说,秋水就心有不甘,讥讽道:“你不也对董鄂家念念不忘吗?难道你以为自己有机会?”
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小新子是太监,自然是不可能有机会了。
小新子脸涨红了,秋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入宫前他曾见过董鄂家一面。那时候小新子饿得倒在大街上,差点就死了。是那位美丽善良的经过,给他买了东西吃。
从此,董鄂家的倩影一直烙在小新子的脑海里。只是后来小新子进了宫,从此就没机会再见她了。
念念不忘倒是真的,却没有痴心妄想的念头。
众人都在嘲笑小新子,没人留意到梁悦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董鄂家”三个字刺激了她的神经,和“董鄂妃”三个字重叠了。
此刻,梁悦欣脑海里反复想着一个问题,他们所提到的董鄂家是谁?她会是董鄂妃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