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是上好的玉珠,绳子的质量也不至于会太差,怎么会一戴上就断了呢?侍女是旁观者清,总觉得这事情是有所不妥,当时便偷偷地把断绳收好。
柳贵人愣愣地盯着侍女,似乎她的话有些道理。绳子怎么会如此容易断呢?
“小主,你看。”侍女指了指绳子断开的那一端。
一眼看去并没有什么不妥,仔细再看,惊现有一个手指甲的印痕。
怎么会这样?这是明显的人为!
柳贵妃忘记了哭泣。如此说来,她是被人陷害的。是谁?谁如此歹毒?
细细回忆,这项链除了她,还有两个人碰过。惠妃和皇后!
一连三天,福临除了上早朝,其余时间都是呆在景仁宫的偏殿里,陪伴着小欣。
梁悦欣依然是沉默寡言,不过脸色已经有所好转了,不再像一张白纸。
福临的陪伴终究能给予一些心灵上的安慰。最起码,六郎还在她的身边,情没有变。
一天五餐,雪乔每天都在为梁悦欣的膳食忙碌着。可知道,如今正是要补身子的时候,可不能落下病根。
但是梁悦欣这身子本来就弱,心脏也不好。不管怎样补,病根还是落下了。
景仁宫里的宫人都翼翼的,把孩子的衣物都收了起来,也决不敢再提有关孩子的字句。
福临一离开,佟妃也就会出现在偏殿。轮着陪梁悦欣说。避免她胡思乱想。
“多加休息,身体很快就会恢复的。”佟妃拍了拍梁悦欣的手。
梁悦欣也确实听太医的话,三天她都没有下过床,好好的躺着。她也知道前世这副身子不好,不能再折腾了。
“,我没事了。你去忙吧,不用天天来陪我了。”对于佟妃,梁悦欣是挺感恩的。她佟妃是真心待她好的。
“没事,有的是时间。”多日的陪伴,除了佟妃对梁悦欣有几分的同情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皇上的嘱咐。是皇上让她多陪梁悦欣的。
“三皇子更需要的陪伴。”
梁悦欣的话说到佟妃的心坎里去了。确实她很挂念儿子。只是又不敢忘记皇上的嘱咐。她看了看梁悦欣,欲言又止。
“快去吧,我真的没事。”梁悦欣继续说,让佟妃放宽心。
“那去去再回。”说完。佟妃便欣喜地离开。
雪乔刚好捧着补药进来。
“让佟妃陪伴明明是皇上的叮嘱。小主真是心地善良。”雪乔一边把药送上。一边说。
“佟妃陪在这里又如何?孩子能活过来吗?”。梁悦欣根本就不需要有人陪伴,陪伴是没有作用的。
“小主,喝药吧。不烫了。”雪乔赶紧把话题绕过,孩子的事永远不要提才好。
梁悦欣听话地接过,慢慢地喝了起来。身子要紧,再苦的药也是要喝的。
小新子在房间外徘徊了许久,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被雪乔看见了。便大声问道:“小新子,你站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干嘛?”
小新子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进了。
小新子行了礼,嘴巴动了动却不,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事就说吧。”喝完药,梁悦欣便把碗递回给雪乔。
“对啊,有话快说,别打扰小主休息。”雪乔接过药碗的同时也没忘记催促小新子。
小新子咬了咬嘴唇,鼓起了勇气说:“小主,门外有侍女求见?”
“哪家的侍女?”
“回小主,是……柳贵人家的。”
小新子的声音很小,但梁悦欣和雪乔还是听见了。
众人瞬间安静了。
柳贵人家的侍女怎么会来求见小主?若不是柳贵人那串项链,小主也不会丢了孩子。雪乔瞪了小新子一眼,也不怕小主想起又伤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新子很委屈地低下头。他也不想的,不过那侍女就是赶不走,无奈之下,也只好前来向小主汇报了。
“不见!”梁悦欣说了两个字,便扭过头,装作要睡的样子。
“是,小主。”小新子赶紧应着就退下。
雪乔为梁悦欣盖好被子也退下了。
不管柳贵人的侍女因何事而来,梁悦欣也没有兴趣。一想到柳贵人她心里就来气。虽说这是一场意外,但梁悦欣也没有办法原谅她。
侍女是自愿跟随柳贵人到冷宫侍候的,所以她有出入自由的权利。柳贵人不能亲自前来,也只有请她代劳了。
皇后和惠妃都是柳贵人怀疑的对象,自然是不能去找她们的,如今侍女只好来找梁悦欣。毕竟被害死的是她的孩子,她应该会想办法找到真正的凶手吧?如此一来,柳贵人就得救了。
侍女当然也能理解梁悦欣现在的心情。可是事关重大,而且关乎到她主子的前途命运,她也只有厚着脸皮前来一搏了。
可是梁悦欣不愿意见,直到太阳落山了,侍女也未能见到梁悦欣。
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侍女对柳贵人的忠心超越了常人。第一天她见不上梁悦欣,第二天继续前来求见。被拒绝后,第三天还是请来。
小新子有些怒火了,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禁斥责道:“你再不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虽说男人不能打女人,但他不是男人啊,他只是太监。若是侍女继续来扰小主的安宁,小新子就顾不上了,非打她不可。
侍女已经无路可走了,梁答应是救她小主唯一的希望。她就是不肯走,还跪在景仁宫外。并且大声喊:“柳贵人是冤枉的、柳贵州是冤枉的……”
“你、你……”小新子抬起手正想扇她一把掌,终究是狠不下心打下去。无奈只好进殿找小主去了。
此时,雪乔侍候梁悦欣喝完药。一听小新子如此说,雪乔就怒了。“她还敢在大吵大闹?小主,雪乔去赶她走。”
“等一下。”梁悦欣摆了摆手,把雪乔叫住了。
柳贵人的侍女如此坚持不懈地来找她,到底是为了何事呢?梁悦欣心有怀疑,终于答应见她一面了。
机会来得不容易。一看见梁悦欣,侍女便跪在地上,和盘道出了一切。并把已经断的绳子递上。
雪乔把绳子呈给梁悦欣。梁悦欣细细察看。果然如侍女所说。绳子的断口处有一个深深的指甲印。
梁悦欣的心跳慢了半拍。她孩子的死竟然不是因为意外。而是人为?
“小主,柳贵人真的是冤枉的,请小主明察。”侍女不失时机为主子申冤。
许久,梁悦欣才缓过神来。冷着脸盯了一眼侍女。把断绳扔在地上。
梁悦欣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你以为拿一根断绳就可以为你主子开月兑?休想!赶她出去!”
侍女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的结果。整个人都愣住了。还没有反映过来,就已经被撵出景仁宫了。
侍女走了之后,梁悦欣眼睛一直看着窗外。脸色阴晴不定。雪乔担心,安慰道:“小主别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好好休息吧。”
梁悦欣突然抬起头,看着雪乔说:“她说,除了柳贵人,还有皇后和惠妃碰过那项链。如果不是柳贵人,那么会是惠妃还是皇后呢?”
雪乔一愣,小主还真的侍女的话了?但是单凭一个指甲印又能证明些什么呢?根本就没有证据。不禁劝说道:“小主,她也许是为了帮柳贵人开月兑才胡乱说的。那个指甲印很有可能是她自己按上去的。”
梁悦欣摇摇头,侍女的话不像是假。柳贵人就算想害她,也不至于笨到把自己也拖下水。
梁悦欣把自己的猜测跟雪乔一说,雪乔也觉得挺有道理,疑惑地问:“小主,会不会是皇后做的?”
“我也不知道。”梁悦欣摇摇头,沉默深思。
如今看来,皇后的嫌疑是挺大的。因为入宫前就跟梁悦欣有梁子。也不排除之前皇后是有意讨好,为的就是排除自己的嫌疑。
可是转念一想,因为此事,皇后也得到了惩罚,被禁足三个月。三人之中,也只有惠妃平安无事,独善其身。如果要说嫌疑最大的人,应该是惠妃。
一冒出这个念头,梁悦欣就皱眉了。惠妃对她有恩,她真的不愿意怀疑惠妃。但是人心难测,她又不得不怀疑。
雪乔突然想起了那个忠心耿耿的侍女,便问道:“小主,如果柳贵人真的冤枉的,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让她在冷宫里老死。”梁悦欣并非善辈,不会同情害她之人。虽说柳贵人很有可能也是受害者,但事情因她而起,她逃不了责任。梁悦欣自然不会理会她的生死。
未央宫里,悯枝匆匆上前汇报。
“娘娘,柳贵人的侍女在景仁宫前大吵大闹,大喊柳贵人是冤枉的。”
“什么?还有此事?”惠妃感觉不好,便细问其中的缘由。
“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后来梁答应见了侍女。”
梁悦欣见了柳贵人的侍女?难不成那名侍女发现了什么?惠妃心感不安,却又想不到自己是否留有痕迹。
片刻之后,惠妃吩咐道:“本宫要前去景仁宫!”
“是,娘娘。”
惠妃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把补品带上。”
“是,娘娘。”
梁悦欣正和雪乔在分析着皇后和惠妃,谁人害她的可能性更高。突然听到小新子来报:“惠妃娘娘到!”
梁悦欣和惠妃对视一眼,惠妃怎么突然来了?
虽然梁悦欣对惠妃心有芥蒂,但惠妃份位高,不能随便拒见的。况且如今梁悦欣已经可以下床,就更加没有理由拒见了。
“向惠妃娘娘请安。”
“身体不好,不必多礼。”惠妃一边说,一边上前扶起梁悦欣。惠妃还是和往常一样,待人热情亲切。
梁悦欣轻轻地缩回了手。
这细微的动作,惠妃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更是断定柳贵人的侍女说了对她不利的话。
“给你带来了补品,希望你能早日康复。”惠妃说着,便让悯枝把补品送上。
“谢娘娘。”
梁悦欣的一声娘娘,叫得生疏了。虽然她心里压制着自己的疑惑和不满,但还有不经意间把情绪表现了出来。
“都是自家,不必客气。”
惠妃坐在梁悦欣身旁,品点心喝茶,似乎打算是长坐不起。
梁悦欣暗暗打量着惠妃,笑容依然甜美,态度依旧热情。但就是不知道这热情之下,是否暗藏着刀,要随时取她性命。
惠妃不断地叮嘱梁悦欣要多吃些什么,不能吃什么,身体才能恢复得快。像也像医者在关心着自己的病人。
梁悦欣不时点头应着,心里想得却是另一回事。惠妃到底是忠还是奸,一时之间难分难辨。
聊了大半天之后,惠妃突然看着梁悦欣的肚子出神。神情哀伤,还拿起了手帕擦眼泪。
“没想到,已经第一时间叫太医了,但最终还是没有保住你的孩子。”说到这里,惠妃声音也变了,继续用手帕擦眼泪。
惠妃的这句话,让梁悦欣想起了出事当天,是惠妃第一时间过来扶她的。脸上的冷漠之色瞬间便缓和了,也许真的是她错怪惠妃了。
惠妃的余光一直不经意间留意着梁悦欣的神情,宫里的女人最擅长便是算计人心了。
“还以为孩子生下来会得到皇后的疼爱,会多一份母爱,却没想到还没出世就出了这种意外。”惠妃哭得伤心,仿佛死的是她的孩子似的。
惠妃突然提到皇后,令梁悦欣更加奇怪,便问道:“惠妃这话是何意?”
只见惠妃面露难色,沉默了许久才说:“若是说了,还请别怪皇后。”
梁悦欣点点头,如今所有有关孩子的事情她都想知道。
惠妃便说皇后曾让她下毒害梁悦欣,但被惠妃拒绝了。惠妃还以皇后没有子嗣为由,提议等梁悦欣把孩子生下来,让皇后领养,打消了皇后要害梁悦欣的念头。
听完,梁悦欣紧握着拳头,没想到皇后真的想过要害她的孩子。此刻,心里满满都是恨。
梁悦欣的反应令惠妃很满意,她知道已经成功把自己的嫌疑洗掉了,如今梁悦欣已经把怨恨扣在皇后的头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