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愣,缓了片刻才问:“可汗可是决定了?”
可汗点点头,他是决定了。
可汗甚至后悔,他应该早一点说的。如果早说了,也许小欣也不会走。
夫人向来都是听可汗的,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异议,挽着可汗的手臂就说:“听你的。”
可汗把夫人搂入怀,心里总算有一丝欣慰。
小顺子很快就为福临打听到消息了。
三皇子的婚事果然是取消了,因为新娘子出走啦!
福临大吃一惊,随即又是欣喜。
小欣在婚前出走,是否说明了她并不喜欢清风,她宁愿离开也不愿意嫁给清风?
福临不知道当中的变故,小顺子也打听不到。所以福临唯一能猜到的就是小欣不愿意成亲。如此说来,小欣心里还是有他的。
临欣喜,多日来的心头大石也终于落地了。
看着皇上欣喜的样子,小顺子也猜到了皇上的心思。不过直到现在,他不是不相信清风要娶的女人就是梁悦欣。如果真的是梁悦欣,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成亲前再次逃跑,算一算,梁悦欣可是逃了三次了。而且三个男人都是人中龙,她到底是哪来的魅力呢?
小顺子摇摇头,他真的不懂,完全不懂。不过小顺子也无心想这个,他关心的是皇上是否可以回宫了。不禁问道:“皇上,是否可以回宫了?”
既然三皇子不成亲了。新娘子也跑了,就没有再留下来的道理了。怎料福临却说:“不,朕要追上小欣,她应该走得不远。”
小顺子差点倒地。怎么还要去找呢,得找到何年何日啊?
梁悦欣确实走得还不远,她是刚刚踏上了大清的土地。
没错,她又回到了大清。因为除了大清,她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大清地大物广,总会有她容身之所吧。
梁悦欣悠扬地骑着马,此时她不是逃难。也不担心会被大清的人发现。因为她已经易容了。
养父曾给她一块人皮面具。她一直都带在身上,如今可以派上用场了。
面具是为她量身订做的,贴在脸上非常适合。养父的手艺极好,梁悦欣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有异样。
这是一张很普通不过的脸。走在人群中极不起眼。有谁能察觉面具下的她曾是大清的嫔妃。准葛尔的公主呢?不会。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梁悦欣非常放心地再次踏进了大清的土地。
此次,她要去江南。嚷了那么久,她也终于踏上了前去江南的路。只可惜。只有她孤身一人。原来她是打算和胖子、雪乔等等一帮好友一起同去的,如今已经不可能了。
经历了那么多,梁悦欣觉得自己像活了几辈子,或者说是把几辈子的事情都经历过了一遍。所以,当她再想起七年大劫,心里已经不害怕了。
就算大劫真的来临,她也无所畏惧。她甚至在想,也许江南就是她在这个时代的最后一站了。
梁悦欣走走停停,完全不赶时间。到了晚饭时间,她还进了客栈休息了。
只是梁悦欣没有想到福临就在她的身后,而且是快马加鞭地赶路。就在客栈里,他们相遇了。
“小二,来几碟小菜。”一进店,小顺子就朝着店小二喊。他们,也停留在这里吃饭。
“是,客官。”小二连忙上前倒茶水招呼着众人。
这个时候,梁悦欣已经在店里吃着晚饭了。她点了两个菜,正在慢慢品尝着。听到这声音很熟悉,便抬起头去看。
这一看,不得了,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
声音的主人正是小顺子,而走在小顺子前面的人就是福临!他们身后还有着乔装打扮的御林军。
这里是大清的边界,离京城十分遥远,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呢?梁悦欣赶紧低下头,心扑扑直跳,拿着杯子的手还在颤抖。
梁悦欣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刚想站起来离开,却突然想起这一带的客栈不多,她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间的。而且当下天色已晚……
梁悦欣最终没有离开,她抚模了一下自己的脸。就凭着这张脸,福临应该认不出她的。于是,她舒了一口气,按捺住紧张的心,低头继续吃饭。
福临果真没有认出梁悦欣,他甚至没有留意到小欣的存在。因为这张脸真的太普通了。
福临和梁悦欣的距离只是相隔一张桌子。梁悦欣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就连吃饭也没有发出声音。
梁悦欣的手掌心在冒着冷汗,身子有些僵硬。头一直低着,不敢抬头看福临。
福临是一心想着怎样才能找到小欣,自然没有察觉到旁边人的紧张情绪。
“皇上,吃过晚饭就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吧?附近都没有客栈了。”小顺子凑近福临的耳边低声说。
小顺子的声音压得很低,一般来说,旁人是听不见的。但梁悦欣却是听见了。因为她就在隔离,而且她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周围的一丁点声音她都能听见。
只听福临拒绝道:“不,吃过晚饭得继续去找小欣,不然她走远了就找不到了。”
梁悦欣刚喝了一口汤,听到这话,还差点喷出来了。
出了什么状况?福临到这里竟然是为了找她!
梁悦欣的脑子不好使了,她完全开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从准葛尔里出来,就算有人要找她,也应该是准葛尔的人。怎么就成了福临呢?
福临不好好呆在皇宫里,到这里来干嘛?该不会是福临亲自来找她,找到了准葛尔。又从准葛尔追了出来吧?
梁悦欣摇晃了一下脑袋,不可能的,这不现实。不过她猜测的却刚好是事实,事实正是如此。
这一顿饭,梁悦欣吃得不是滋味。紧张、疑惑,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上前问福临,把事情问个清楚。
不过她没有,她可不想重回皇宫。
福临只是简单吃了一点便离开了。用他的话说,必须赶紧去追小欣。不然走远了就追不到了。
看着福临一行人离开。梁悦欣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总算没有被发现!但看见福临离开时那孤寂的背影,梁悦欣又有些心酸。
本来以为不会和福临有任何交集了,也不会再遇见。为何。偏偏再次遇见。又让她想起呢?
一见到福临。梁悦欣免不了就想起了皇宫里的事情,想起了皇宫里的那些人。还有送她香囊的惠妃!
都说摩羯座是有仇必报的,却偏偏漏了惠妃!一想到惠妃那亲切的笑容之下竟然藏着一颗歹毒的心。梁悦欣的眼神就变得深沉了。若是让她再见到惠妃,定不让惠妃好过!
福临马不停蹄地往前追,却终究是扑了空,因为梁悦欣还在他的身后。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连小欣的影子也没有见到,最终福临是失望了。
“皇上,也许是方向错了。”小顺子猜测道。按理说,他们快马加鞭,应该早就追上了才对。可是已经追了两天,连个人影也没有。
也许是方向错了,小欣并不是往这个方向走。最终,福临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离宫也有些日子了,在小顺子的多次劝说之下,福临终于同意回宫了。
不过这不代替放弃找小欣,民间的寻找依然在继续。而福临就是回宫等候消息。
江南就在离大清边界不远的地方,梁悦欣安全到达了她梦里面地方。
小桥流水,垂柳弯腰,空气中夹着淡淡的花香,人悠然走在小街上,这便是一幅动态的风景画。
梁悦欣下了马,牵着马慢步在街头,深深地呼吸着。青新的空气直入心肺,使整个人都感觉到精神焕发。
就是这里,她梦中的江南,终于来到了!
除了风景如画,人也和谐。看着街上行上的脸,梁悦欣就能感受到他们的和善。梁悦欣在皇宫里呆过,在人的脸上也能察觉到人的脾性。
站在这里,放眼看去,找不到一个满脸横肉的人。环境改变人,这句确实有道理。在这山青水秀的地方生活着,人也有着灵气,勾心斗角便不复存在。
这正是梁悦欣所喜欢的。她随手拉住一位行人,问道:“请问这里最好的客栈在哪里?”
既然来到了,就得找个地方住。
“你是找平安客栈吗?直往前走转右就到了。”行人很热心地指路。
“谢谢。”梁悦欣道了谢,便往平安客栈的方向走去。
“平安客栈”这名字起得不错。住在那里就平平安安了。
平安客栈是这里最受欢迎的客栈,几乎无人不知。它的位置也处于镇中央,很醒目。梁悦欣很快就找到了。
把马交给了小二,梁悦欣便在客栈里找了一间房间。
一进房间,梁悦欣把包袱往床一摔,立即找开窗户。窗户是对着一条溪流,一打开便看见绿油油的一片。那碧绿安静的流水,一两只小船在上面划运着。不远片还有一座小桥,偶尔有人漫步经过。
梁悦欣嫣然一笑,窗外前有如此美景,她是心满意足了。于是,她非常愉快地在这里住下了。
梁悦欣离开之后,清风就痛哭了一场。擦干眼泪,人也振作了起来。
如梁悦欣所料,她的离开还了清风一个完整的人生。一切如旧,清风又回到了从前。回到没有认识梁悦欣的那个从前。
清风又开始接管练兵一事,而且比原来更加严格。这也是他本来的面目,话不多,做事严格,脸上没有笑容。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感叹,他们熟悉的清风又回来了。这是大皇子心里一直希望看到的,但当清风真的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大皇子却开心不起来了。
不知道为何,他感觉如今的清风比从前更加冷漠了,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练兵场上,大皇子盯着清风发愣。看着清风这张冷漠的脸,他竟然希望看到清风有笑容,正如当天清风和梁悦欣在一起的时候。
当大皇子得知梁悦欣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时,他对梁悦欣的成见便完全没有了。只是没有想到梁悦欣会突然离开,清风也因此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休息的时候,大皇子上前拍了拍清风的肩膀,说:“父汗找你,这晨就交给我吧。”
清风点点头,父汗找他自然是有事。他擦了擦汗水,便准备离去。
“三弟!”大皇子突然又把清风叫住了。
清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大皇子。大皇子像是有话要对他说,但却突然沉默了。
“大哥可是有事?”清风不禁开口问。
“没事。大哥只是想说,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三弟。”
清风一愣,不明白大皇子为何突然说这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离去了。
望着清风离去的背影,大皇子心里思绪万千。
可汗已经在等候多时了。
清风一踏进可汗的帐篷,便看见脸色凝重的可汗坐在椅子上。
“儿臣向父汗请安。”
可汗一直都在沉思想着什么,看见清风进来,便抬头看了他一眼。
父子两人也有几天没见了。
当看见清风的两鬓竟然变得银白了,可汗的心颤抖了一下。赶紧上前伸手去抚模。
清风就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可汗的心疼他是知道的,不过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多了几根白头发而已。
“都怪我!都怪我!”可汗自责道,他猜测到清风的白头发是因为小欣而增添的。
“这不是父汗的错。”清风苦笑。他已经想通了,在这件事情上,谁都没有错。
可汗除了愧疚还是愧疚,他盯着清风看了许久,久久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可汗才缓过神来说了一句:“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应该知道一切了。”
清风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可汗。可汗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只见可汗转过身走到一个盒子前,伸手要去拿什么。
看着可汗的背影,清风有一种错觉。此刻,他觉得父汗苍老了许多,就连腰背也挺不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