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几位内阁大臣似乎都在打赵云帆的主意,养心殿里,喜宝也帮着齐佑将这一天多的折子,基本情况也算是弄清楚了。
齐佑喝着酸梅汤问道:“这里头的情况你都清楚了吧,说说看。”
喜宝一愣道:“先说什么?”
“你看到的问题!”齐佑靠在龙椅上道。
喜宝踟蹰了片刻才道:“那可是皇上让妾身说的,对与不对,皇上别生气就是。”
齐佑笑道:“好,不生气,你说吧。”
喜宝微微开口道:“这事看起来是黄河水患之事,可多少也有些人为的原因,皇上年年下拨转款修缮堤渠,改善地质,按理说这才下了半个多月的大雨还不至于出现如此险情,从这一点来没有人为因素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齐佑点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喜宝叹了一口气道:“那这事要从两方面分析,一是要尽快止住水患,二是要尽快查出人患,而且必须同时,并且要昭告天下,严正以待,凡敢在此事上打主意的人,无乱官阶,权势,财富如何,一律严惩,这种事关百姓性命的大事,容不得他人觊觎!”
齐佑坐起身子道:“好,比那帮老匹夫看得远,你先说说水患如何治理?”
喜宝皱着眉头道:“臣妾没经验,不过之前看过几本相关的书籍,臣妾犹记得西汉的贾让曾著有《治河策》,里头倒是提到了三点。上策是人工改道,从历年水患资料来看,大多数决口为患都是因为河道狭窄、堤线弯曲,发生洪水时泄流不畅所致,所以人工改道,使河道宽阔,达到“左右游荡,宽缓而不迫”;中策是分流,就是修建分流道,缓解主河道压力;下策是加高增厚原有堤防原来的堤防但若是堤距过于狭窄。且堤线弯曲多变。再这样的基础上,无论怎么加高增厚,洪水下泄不畅的问题也无法得到根本解决,是为下策。但是古人也常说水患的防远胜于治。这些都该是平日里就要做到的。”
齐佑微微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朝廷年年拨款提前修缮黄河河道堤坝。为的就是防患于未然,可今年这才下了半个多月的大雨便就顶不住了,每年上千万两的转款都如同打了水漂。这也是朕为何生气的原因之一,那帮老匹夫就知道要银子,要人,可从来未曾想过朕之前下拨的银两和人力都浪费到哪去了,真是让人胆颤。”
喜宝抚着齐佑的胸口道:“皇上,人常道无利不起早,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些用不正当手段打着些歪门邪道注意的人,这是必然,既不能杜绝,也不会杜绝,只要有利益,很多人甘愿冒风险,至于社稷百姓,这就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了。”
齐佑一片不屑道:“好啊,无利不起早是吧,朕倒也看看是哪些人昧着良心敢对这批救命物资伸黑手,喜宝,你说说这人患该如何解决。”
“人患分两种,一种就是受水患所困流离失所的灾民,这些人要疏导安抚;第二种便是借水患牟利之人,这些人要严抓狠罚,轻者遣散家财以赈民难,重者嘛???杀一儆百,杀十儆千,不但家财充公,还要牵连九族的家财一并充公用于赈灾,而且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尤其是官员,就让他们参与到赈灾第一线,何时洪水止住,何时才得自由身,他们如此在乎钱财,那就让他们什么也得不到!”喜宝说到后头都有些薄怒了。
齐佑一愣道:“为何不杀?”
喜宝笑道:“毁灭希望比死亡更可怕,更何况一条命死了也就能警示一会,可要是摆几个活生生的案例就在现场,百般折磨,奥不,都不用朝廷百般折磨,只要告诉黄河水患之处的百姓们,这些人的情况,哼哼,老百姓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痛不欲生,可就是死不了,当然这只是需要一点点小暗示,皇上您压根都不用沾手。”
齐佑瞅着喜宝好半天才道:“丫头,你这些稀奇古怪的注意都是哪里冒出来的?”
喜宝撇撇嘴道:“话本上看的,虽然王法规矩很重要,可是偶尔也要顺应一下民意的嘛。”
齐佑捏捏喜宝的小脸蛋道:“你是说王法规矩还治不了那些人?”
喜宝一挑眉道:“那倒不是,只是那些人对利益的渴望大过了对王法规矩的惧怕,这叫因人而异,能安规矩来的,自然用规矩最好,可若是不能这法子虽然怪癖了些,但却能止住人心,这万事不就在于人都心嘛,打心里惧怕了才是真的有效,嘿嘿,不过这都是臣妾大书本上看来的,皇上你就听听好了。”
齐佑呵呵搂着喜宝笑道:“畅快,你这会丫头虽然乖张,可这保不齐也是个奇招,朕倒是很感兴趣,不妨一试。”
喜宝嘟囔道:“那好与不好,皇上可别怪罪臣妾。”
“怎么会,你从未干政,又何来怪罪呢?”齐佑挑眉道。
喜宝松快地笑道:“谢皇上,这时辰也不早了皇上也吃得差不多了,那些人也该休息好了,那臣妾是不是该告退了?”
齐佑呵呵搂着喜宝,在她唇上香了一口道:“朕都好几日没见到你了,哎?今个怕是又要鏖战了???”
喜宝如何理解不到齐佑的不舍,她便笑着回吻道:“水患乃当务之急,皇上定要全力以赴,臣妾哪都不去就一直在宫里等着您,臣妾是随叫随到,皇上大可安心,只是有一点,在忙也要按时用膳,臣妾会叫宫里的人定时给你送饭的,薛公公会盯着您好好用了再说,皇上,您只要好好地在,对那些人来说就是最好的威慑,喜宝我呢,就安心等您回来了。”
说罢,喜宝便快速起身,收拾了食盒,便在齐佑不舍的眼神中出了殿门,齐佑望着消失在门口的喜宝,握着手里喜宝的给的提神的香囊轻嗅一口,笑容便绽放在了他的心底,到底有人关心着就是不一样。
喜宝离去后不久,几位内阁大臣又回到了养心殿,齐佑也振奋了精神与他们继续了??????
三日后,朝堂上终于做出应对,齐佑派了二皇子齐欢玮领了监理钦差之命前往黄河流域治理洪灾,一道前往的还有户部,吏部,工部,刑部的数十位大臣及数百名御林军,而被几位内阁大臣争先讨论的赵云帆却不在此列,此举虽然冒险但也看得出来皇上齐佑对此次水患的重视程度。
可在喜宝听来,怎么都有种设计的意味,总觉得皇上这是在放长线。
不过既然齐佑已经作出决定,喜宝自然也没什么话说,她照常在宫里逗着自个的儿子,从二皇子出发那天起,这京城里又开始下起雨来,这已经连着下了几天了,喜宝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水患是要出大事的。
可是连着数日也都平平安安,没什么坏消息传出,甚至有消息称,黄河几个决堤口已经堵上,大雨也已经减小,甚至有部分流域已经雨停初歇了,就连齐佑这几日的心情也明媚了不少。
不过,倒是是赈灾特殊时期,齐佑一直都歇在养心殿内,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处理水患现场传来的消息,喜宝也就按时派人去给齐佑送膳,其余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等在宫里头。
外头下雨,喜宝也不愿出去,便抱着欢玥靠在炕上趴在窗户上看雨,小家伙没见过这样的大雨,很是兴奋,靠在喜宝怀里张牙舞爪,抡胳膊,蹬腿地想要出去,喜宝差点都抱不住了,
正哄着,欢言便一身水汽的跳了进来道:“娘!大舅呢?”
喜宝瞧着欢言一身水汽,又是一惊一乍的模样埋怨道:“瞧瞧,怎么了,弄得一身雨水的,文琴,快那干毛巾来。”
文琴立刻下去去拿毛巾,欢言甩甩衣袖上的水珠子道:“不碍事的,就是走得急了些。”
喜宝抱着欢玥道:“怎么了,急得连伞都打不好?”
欢言接过毛巾擦了擦身上水汽道:“没有,就是大舅进宫都一天一夜未归了,珉哥儿托人找到女儿打听,女儿还以为大舅在您这呢。”
喜宝奇道:“珉哥儿来了,你大舅进宫了,这,娘不知道你大舅进宫的事情??哎???去哪啊?”
喜宝刚说了不知道,欢言就要往外去了,喜宝赶忙喊着道:“回来,你浑身上下都是水汽,不怕风寒啊!”
欢言却道:“这不是珉哥儿还在外头等着嘛!女儿不想他等着,再去别处看看。”
喜宝心疼地责怪道:“你去哪啊,你大舅进宫自然会在你父皇哪里,那都是谈论朝政的地方,你如何去,再说了,你的身子要紧,你先进屋换衣服去,你大舅的消息,娘派人去打听,珉哥儿,娘叫人宣进宫来就是了,快去吧,一个姑娘家的湿漉漉的想什么样子。”
欢言吐吐舌头便跟着文琴进了里屋换衣服去了喜宝吩咐文棋拿了牌子到外头去接赵珉进宫。
喜宝这心里头突然有些突突的,她知道她大哥赵云帆进宫自然是齐佑宣的,可待了一天一夜,这怕是又出什么事了,以简氏的稳重若不是她心里感知到了什么,也不会让珉儿冒着这么大的雨来宫里找欢言打听消息,看来这事不会小了。
望着外头的雨,喜宝的心境就突然沉了下来,她害怕这事跟水患有关,现场还有二皇子,天啊,千万不要出事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