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齐佑才意识到眼前的这片极为熟悉的草原是,他十几年前带着喜宝跟随父皇一起围猎的皇家牧场,就是这片牧场让他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味道。
齐佑记得那****先接住了慕容玉语,然后喜宝的黑马便就越栏而出,一路疯狂疾驰,一直到了那处树林旁的小溪处,他记得那让他又惊又喜的地方,那个让他真正意识到喜宝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的地方。
忽然间天色就又突然变了,齐佑在围栏里只看到了一身倔强的喜宝,而曾经的慕容氏,曾经的那些个人,似乎都不见了,果真那匹黑马还是越出了栅栏,带着喜宝头也不回的朝远方去了。
齐佑再一次感到了心慌,那种恐慌感像是挥之不去一般,一直萦绕在他胸口,看着喜宝出去,齐佑自然也要追上,于是他立刻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一批快马,然后立刻追赶上去,可等`他环顾四周的时候,牧场上竟然直剩下他一个人,如此空旷寂寥,只独他一人留在天地间,那种孤寂和绝望又迎面而来。
他有些恐慌,便急忙徒步向前跑去,似乎还是要追上喜宝的踪迹可还没等他跑出几步,周围的光线又一下暗了下来,齐佑立刻觉得一阵眩晕不适,胸口又极度发闷起来。
就在齐佑还以为自个就要昏过去的时候,耳边时候又听到了声响,仔细听来似乎是什么欢庆的声音,热闹非凡。等齐佑慢慢觉得呼吸开始舒畅的时候,眼前便出现了一派欢乐热闹的景象,这是京城的街道,这一次齐佑反应很快,看着满街的花灯和洋溢着笑容的男男女女,齐佑心头一叹:莫非是元宵?
不对啊,明明是在牧场,怎么会突然回到京城,呃……喜宝呢?对!喜宝呢?齐佑似乎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他立刻逆着人群朝前探索而去。
不一会。凭着记忆。他似乎来到了五弟齐哲在大街上上那处酒庄,凭着直觉,齐佑便抬脚进门,里头竟然空无一人。齐佑心下奇怪。他可从来没有见过五弟酒楼空无一人的时候。况且又是这么热闹非凡的日子,齐佑虽然心里奇怪,可心中就是有个莫名的声音在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儿就在这楼上。
齐佑转念上楼。径直来到最末尾的那一间,推门,一阵寒风袭来,他瞧见喜宝正倚着窗户在向外眺望,样子很是落寞,齐佑见状心头一紧,然后便动情地喊了句:“宝……”
可倚在窗户上的喜宝似乎并没有听见齐佑的呼唤,仍旧是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齐佑奇怪,便想要抬腿进去,可这才抬腿,眼前的屋子便就变成了万丈深渊,而齐佑他此时是在悬崖便微风中矗立。
齐佑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连退数步,一直到看不清悬崖边的情况才略微放下心来,他捂着胸口似乎很想不通眼前变化万千的景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喜宝到底去了哪里?齐佑不停地问着自己。
齐佑思虑不清,便也没有在悬崖处停留,而是找了下山的路,朝山下走去,这走到半道却看见喜宝正站在不远处朝他招手,齐佑先是一愣然后便是一喜,下意识地就想要朝喜宝的方向冲过去,可之前的景象,还是让齐佑产生了怀疑,他望着一脸娇羞笑意的喜宝有些犹豫了。
不远处的喜宝见齐佑似乎有些犹豫,便娇气地喊道:“爷,人家脚酸了,真心走不动了,你背我会,好不好?”
齐佑一愣,她在撒娇?她在和我说话,这和刚才的情况不一样,她似乎听得见我的声音,看得见我的反应,齐佑心中一喜,便就朝着喜宝走去。
来到喜宝身边,齐佑有些不敢确定般地犹豫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喜宝像是听不明白齐佑的话,一边疑惑道:“不是爷带着我来爬山的嘛,爷糊涂了?”
“爬山?爬什么山?”齐佑不解,这处明明是悬崖峭壁,他怎么会带喜宝到这处爬山。
喜宝歪着头道:“青城山啊?爷怎么了?”
“青城山?”齐佑一脸诧异,看看喜宝又看看眼前的景象,他都不敢置信,刚刚还是悬崖峭壁的的地方,竟然就变成了通往不远处寺庙的台阶,齐佑摇摇头,实在心中困惑,可却也真是弄不清眼前的情况。
喜宝见他这个样子很是有些担心道:“爷,您没事吧?”
齐佑轻叹了一声笑道:“无事,来,爷背你!”
喜宝娇羞地点点头道:“嗯!”说罢,便就往蹲子的齐佑背上爬去。
齐佑半蹲着等着喜宝纵身而上,可他并没有感受到喜宝的身子,而是突然眼前一黑,似乎就要跪倒在地上,他十分害怕摔倒喜宝,于是便疾呼出声,可这声音还没落地,他便已经跪在了地上,那地上的小石子突兀地膈人。
齐佑猛然一痛又惊醒起来,眼前的山似乎也没有了,他似乎听到了潺潺的溪流声,就在这一刻他又听到了一声悲切的马嘶声,齐佑回头发现他竟然来到了那处森林旁的小溪边上。
意识到这一点,齐佑立刻起身开始寻找喜宝和那匹黑马的身影,果然不远处喜宝正伏在马背上,就像那日一样,一样的安静,一样的绝望,可齐佑经历过那一次,他知道最终喜宝会在她怀里重新醒来,他此刻的心还是存有希望的。
马儿突然动了,伏在马背上的喜宝就显得有些摇摇欲坠,齐佑赶忙上前将喜宝从马背上接住搂在怀里,温柔地唤着,就像那次一样,可不同的是他知道喜宝肯定会醒的。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喜宝仍旧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齐佑的心开始慌了,他开始发现事情似乎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一样,有些又不一样了,那日围在周围的人一个也都没有出现,就连五弟齐哲也都从没出现过,齐佑开始慌了,他突然意识到似乎还有什么事情他并不清楚。
一阵风袭来,吹动了怀中人儿的秀发,齐佑用手去揽,这一触碰,他才发现喜宝的发不似那日一样是完全散开的,还没等他的疑惑彻底冒出,“吧嗒!”一声插在喜宝发髻间的那支紫玉簪子突然滑落下来,这样低的高度,那簪子竟然断成了两段,齐佑的心莫名抽痛起来。
这种惊慌让他开始不停地摇晃怀中人儿的身子,不停的呼唤怀中人儿的名字,可任他如何呼唤摇晃,喜宝就是没有任何反应,齐佑搂着喜宝的身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喜宝的身子正在一点点冷下去,不对!不对,一定不对,,那一日不是这样的,那一日,喜宝就是再虚弱,可身子却一直是热乎的,可现在他的手感触得到,喜宝的身子在慢慢冷下去,不对,不对,齐佑开始慌了。
“云倾!云倾!”齐佑慌了神:“云倾你醒醒,醒醒啊,云倾!”
就在齐佑急切呼唤着喜宝的时候,不远处突然飘来了一阵佛香,齐佑只是诧异间抬头却看见一身佛光的了空大师出现在他眼前。
齐佑一愣道:“可是了空大师傅?”
那人微微笑道:“皇上还记得贫僧?”
齐佑微微怅然道:“了空大师是我挚友,我又如何认不出来?只是……你不是已经圆寂多年了吗?怎么又会……”齐佑不解。
了空笑得慈眉善目道:“皇上,圆寂的不过是贫僧的肉身,贫僧的意识却未半点消损,今日之前只是为了圆那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
“大师所谓何事,若是我帮得上忙的,你便可但说无妨,只是还请大师要稍等了,云倾她……”齐佑对于了空大师很是尊敬,只要他开口的,齐佑都会答应,可如今他的心全都在怀里的人儿身上,他怕是要有心无力了。
了空大师低头看了看齐佑怀中的人儿叹道:“皇上,她已走,你还抱着她做什么?”
“什么叫已经走了,不会的,!不会的!云倾不会的,她不会的,那一次她是醒了,是在我怀中醒的,这一次也是会一样的!”齐佑有些激动道。
“皇上!她确实已经走了,就如同那日一样。”了空淡淡说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如同那日一样?”齐佑敏感道。
“皇上,那日惊马,你怀中女子就已经香消玉殒,就跟现在一样,她走了。”了空的话很是奇怪。
“怎么会?怎么会?大师傅,你在说什么?她醒了,她醒了,后来我们还有了孩子,还有了言儿和玥儿,她怎么会走,怎么会呢?”齐佑着急地辩解道。
“哎……皇上这一切不过是你执念下的一场幻境罢了,如今你也该看清事实了,她早就不存在了,不信,你看。”了空话落,便挥一挥手,一道佛光便洒在了齐佑怀中。
而他怀里本还紧紧拥着的喜宝顷刻间便幻化成烟消失得无影无踪,怀中突然的空寂让齐佑措手不及,他颤抖着双手看着怀中空旷的样子,眼泪便好无征兆地滴落下来。
了空见状便长叹一声道:“你二人都是痴人,那年她如此,今夕你如样,皇上,万事万物,真假有无不过是心像而已,你如今不过是看到了事情本来的面貌,哎……造化弄热啊……”
“不!不会!不会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云倾!云倾!云倾……!”齐佑仰天长叹。
“齐佑!你要明白,这一切,你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你的执念罢了,放下吧,回去吧。”了空大师并没有将话说得清楚,他只是淡淡挥挥手,似乎想让齐佑回到他该回去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