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星痕摊摊手,很无辜的样子:“不是没地方跑了么?”
顾盼无奈:“好吧。”
方萧道:“莫怕,天无绝路。”
他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苍白,顾盼有些担心:“吃得消么?”
方萧道:“无妨。”
走到这里,隐约还能看到山下的火势,似乎小了些。等火一灭,追兵们就会继续赶来。
几个人必须加紧步伐。
方萧时不时看看顾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底的疑问实在太多,他憋得很是难受。
顾盼知道他的心思,故意不去看他。
于是他呲牙咧嘴,表示伤口很痛,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她没察觉,关星痕却发觉了,立刻关切地问他:“疼?”
对着这男人,他自然不能发嗲,摇头:“还好。”。
关星痕道:“别强撑着,路还长着,要不再上点药?”
方萧道:“不用。”
顾盼终于朝他看了一眼,走近了他,看了看他的背,没有鲜血再渗出来。关星痕的药不错,她包扎得也好。
王爷总是娇贵些,她忍不住想。
她也看到过关星痕受伤,重得几乎要死了,人家还不是都撑了下来。
见她看了一眼,又继续赶路了,方萧觉得很无趣,突然想起灯泡那一词,顿时觉得关星痕就是那最大最亮最惹人讨厌的大灯泡!
又行了一阵,山路更加难走。
顾盼气息有些乱起来。
折腾了一晚上。都没休息过,这时她觉得体力有些不支了,好想坐下来歇一会。
可是抬头看见,连受了伤的方萧都在赶路,这想休息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毕竟危机未解,只有跑得更远,才能离危险远一些。
除了咬牙坚持,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她不想叫他们看出来她的疲惫来,于是咬着牙坚持。
要不,想些别的事情分分心吧。
等会。想些什么说辞来解释自己的箭法呢?
她正思忖之间。头顶突然有黑影飘过,在她头上抓了一把。
她的长发顿时散乱开来,她被吓了一跳,惨叫着跳了起来:“什么东西?鬼啊?”同时脚下一软。身子就往下滑落。
方萧一把没抓住她。关星痕在最外侧。被她撞了一撞,身子歪了一歪,赶紧一把拉住她。咧着嘴哈哈笑道:“那是猴子。”
原来是山里胆大的猴子看见了人,出来招惹。
第一次见到她受到惊吓失控的样子,连方萧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顾盼忍不住埋怨:“你们都看到了,也不早点告诉我!”她气呼呼得:“还笑!”
关星痕还在嘿嘿笑着,突然笑声嘎然而止,脸上变了颜色,手里长剑往下猛得狠狠一插。
顾盼觉得有异,朝他看去。自己刚才那一撞,将他撞得靠在一棵小树上。他的右脚脖子埋在枯草里,似乎踩空在了哪里,而他的剑,就直直得插在右脚边上。
“你怎么了?”顾盼惊疑。
关星痕脸色愈发难看:“我被蛇咬了。”他拔出长剑,剑尖上赫然钉着一条色彩斑斓的蛇,他看着这条蛇,苦笑了下:“还是条毒蛇。”
这下,方萧的脸色也变了。
这时节,蛇已经开始冬眠。他被顾盼一撞,怕是踩到了蛇窝。
冬眠的蛇受到了外界的惊扰,咬人最狠。
关星痕抽出脚来,撩起裤管,脚腕处已是一片黑青。
顾盼从前看过一个视频,教人怎么处理被毒蛇咬伤的人。
她立刻冲了上去,撕下一条衣带,用力扎紧在他的伤口上。
“刀!”她向方萧示意,方萧立刻递过匕首来。
她接过,在伤口上迅速划了一个十字,用力挤压起来。
见她吃力,方萧道:“我来。”
他力气大,立刻挤出不少青黑色的血来。
可是好像效果不大,关星痕的脸色似乎更黑了些,眼神也有些涣散起来。
顾盼大急:“我来!”
她推开方萧,对着那伤口,便要去吸血。
方萧也立刻明白她要做什么了,反应更快,一把将她抓起:“你不行。”
他皱了皱眉,俯去,用嘴吸起毒液来。
说什么也不能让顾盼这么去对别的男人,宁可他自己来。
顾盼着急得大叫:“吐掉吐掉,吸一口千万莫吞下,吐掉再吸!”
方萧又皱眉,这还要叮嘱,当我是傻的么?
两人活忙了半天,再看关星痕,脸色已经发起紫来。
顾盼大急:“怎么办?”
关星痕这时还能说话,居然还笑了一笑:“听天由命。”
顾盼道:“你不是一直带着很多药么?有没有解毒蛇的?”
关星痕摇头。
没有解药,又是荒山僻岭,这时候,除了听天由命,也没别的法子了。
关星痕的脸色更紫了些:“你们快走。”
他竟然叫他们走,顾盼楞了一愣,难道没有救了?她脸色也发白起来。
方萧默默起身,二话不说,将他背负在身上。
他用力去推方萧:“放下我。”
方萧道:“别乱推,推了我伤口迸裂了更麻烦。”
关星痕果然不敢再推,在他后背不停道:“放下我,放下我。”
方萧不搭理他,只顾赶路。
关星痕苦笑道:“没有解药,背不背我都是一样的,何苦还要牵连你们。”
方萧道:“你莫忘了,是我们先牵连你的。”
“我若是知道是这个结局,怕也是不会掺和进来的”关星痕苦笑,他气息渐弱:“所以你们”
方萧打断他:“其他的我管不着,我只知道,你救了我们!”他是不想让他们内疚吧,所以才这么说。
关星痕没再说话,顾盼却惊呼了起来:“他昏迷了!”
方萧扭头看了看背上的人,沉默着,往前走着。
他背后本就有伤,背了个人走了会,伤口迸裂得越发厉害,鲜血又渗了出来,后背又湿了一大片。
看着方萧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顾盼停了下来:“休息一会。”
这里地势稍微开阔些,左边是个断崖,断崖的一旁有“哗哗”的水声,竟是一处瀑布。
此时已近冬季,水量不大,轻轻下泄,流到山底,汇成一条河流。
远处,是绵绵起伏的山脉,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三个人,一个,一个受伤,一个垂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