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宫里乱成一团,太监宫女们进进出出,映秀姑姑看着太医们在自己主子跟前忙活,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干着急。
映秀姑姑心里想着自己主子去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这么一会子功夫就被抬回宫来了?看着跟前有五儿照应,也就悄悄的拉着玉髓在这廊下。
“玉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娘娘去的时候好端端的,怎么回来就被抬回来了?我听着太医们嘀嘀咕咕的,似乎是娘娘中毒了。别人我不放心,可是玉髓你是第一个细致的人,难不成娘娘用的器具不全是银器吗?你这个丫头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呢?”
玉髓哪里还用映秀姑姑来责骂,见自己主子这次是凶多吉少,从暖乌阁一路跟回来早就哭了一路,这会子映秀姑姑一问,更是悲咽抽泣的不能成声。
映秀姑姑哪里还顾得了这些,早就急了眼骂道:*“你这个孩子,哭什么哭,咱们主子还没定信呢,你倒是先哭上了,眼下都火烧眉毛了,小姑女乃女乃,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到底是要怎样啊!”
玉髓见映秀姑姑真的着急的是没有办法,这才忍着眼泪,悲悲啼啼的开了口。
“姑姑,玉髓在这宫中也呆了几年了,就算是眼皮子浅,可是咱们娘娘既然怀了龙嗣,奴婢自然是事事上心,更何况是出宫去宴饮,更是长了一百个心眼子。怎么能连用银器避免遭投毒的道理也不懂了呢?今儿这宴会上,所有的器皿都是银器,奴婢怕这银器不纯,又特意的帮娘娘一一用银针探试了的,哪里可能有毒呢?”
映秀姑姑听见玉髓这么说,更是心焦:“照你这么说,娘娘不是中毒了?可是如果不是中毒,怎么这些太医们都私底下说是中毒呢?”
玉髓呆在屋子里这半天,也早就听出来了,主子定然是中毒了,可是今儿宴会上用的确实都是银器啊。
“姑姑,你问玉髓,玉髓也不知道啊,娘娘开始好好的,各宫的嫔妾也都频频敬酒,娘娘想着是高兴,倒是常常以水代酒,奴婢瞅着娘娘必然是高兴,吃菜也吃的勤快点,娘娘自然是高兴的,皇上一进门就叮嘱娘娘,再加上各宫嫔妾都敛气屏声的敬畏咱们娘娘,奴婢在后面看着也是高兴,娘娘熬了这些年,总算是出头了。可是没成想,娘娘吃着吃着就忽然倒地呕吐抽搐起来了。”
映秀姑姑听着玉髓这样说,想着自己娘娘刚因为有了龙子,挣来了这今时今日的地位与尊荣,不成想还没享受,这会子就被人投毒,只怕这孩子是保不住了,自己主子怎么这么没有福气!映秀姑姑想到这里,也是落下泪来。
“玉髓,这都是个人的命啊!咱们主子也许就是这没福分的人!天大的福分还没有享受一点,也看着这姓名都要没了,可见这福分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享受的!今儿早上走的时候,我就劝过咱们娘娘,如今怀着身孕,各宫的妃嫔们定然是恨着娘娘呢,虽然皇上最近不来了,可是咱们终究是怀着皇上的孩子,新年,皇上总是会来看望娘娘的。就算是皇上不来,咱们以后有了一儿半女,这是皇上的长子,皇上能不来吗?可是咱们娘娘非要去,怕什么来什么,最终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就是命啊!”
玉髓知道映秀姑姑这会子也是无可奈何,映秀姑姑早上确实极力劝过娘娘,可是娘娘执意不肯。
不过眼线娘娘生死未卜,这会子还是要想法子救娘娘啊!
“姑姑,这会子不是抱怨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法子,怎么救救娘娘吧!”
“救?”
映秀姑姑听见玉髓这样说,冷冷的笑着问道:“玉髓,你说咱们怎么救?今日的毒药,连银器都试探不出,可见不是一般的毒药!这回她们是真的用了心,只怕娘娘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映秀姑姑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既然映秀姑姑都这么说,只怕自己主子是凶多吉少了
玉髓哪里还支撑得住,一下子跌坐在这冰凉的地上,嘴里兀自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咱们主子经历过这么多苦难都熬了,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玉髓跟映秀姑姑正在外年私语,就听见屋子里陶夭夭哭喊起来,玉髓跟映秀姑姑两个忙急急的进去了。
两个人一进屋子,就在陶夭夭披头散发的正在挣扎着要起来,可是想来必然是中毒的缘故,陶夭夭虽然一直挣扎着,可是就是起不来。
陶夭夭一看见映秀姑姑跟玉髓,眼泪早就流下来了。
“姑姑救我,姑姑救我!”
映秀姑姑跟玉髓忙上前去,早被陶夭夭一把抓住了手,死死的攥住了。
“姑姑,她们,她们要我服下这汤药,要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姑姑,这孩子是我的命根子啊,他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姑姑,您一向最疼爱夭夭,你赶紧去帮我求求皇上,不要打掉我的孩子!没有了孩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映秀姑姑虽然想到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可是这会真的要流掉陶夭夭的孩子,还是忍不住心酸。
还不等映秀姑姑开口,五儿早就流着眼泪上来说道:“姑姑,太医说这孩子总是保不住了,娘娘中毒太深,只怕这月复中的胎儿早已经连带着受了毒性,而且解毒用药也会伤到胎儿,就算是保住了,只怕以后生出来也是一个有毛病的孩子,太医们都建议为了保娘娘性命,也就不能顾及到这月复中胎儿了。”
映秀姑姑见五儿这样说,知道这件事定然是皇上已经恩准的了,只怕由不得自己主子愿意不愿意了。
“娘娘,五儿的话,您也听见了,此次娘娘中毒太深了,要想救娘娘,这孩子必然是要舍弃。娘娘,您想开点,老话不是说了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娘娘您好好的,咱们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娘娘,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喝了这碗药吧。”
陶夭夭这会子整个人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挣扎,毒性渐渐让陶夭夭目眩的不能支撑,只是为着保住自己的孩子还勉强支撑着。
陶夭夭本来还指望着映秀姑姑跟玉髓棒棒自己,听见映秀姑姑这样说,更是泪流不止,一个劲儿的摇头。
“姑姑,你这是糊涂啊!夭夭这个孩子是怎么样才得来的,姑姑不是比谁都清楚!姑姑,夭夭今日一旦喝下这碗药,等明日真的好了,没了这孩子,只怕夭夭再也没有机会再次有孕了!姑姑,喝了这碗药,夭夭这一辈子可救完结了!”
映秀姑姑何尝不明白这道理,可是眼下不能不救自己的主子,哪里还能管这以后?
眼见自己主子毒性发作,只管这么下去,只怕主子的命也没有了,少不得咬着牙狠着心,流着泪对玉髓跟五儿说道:“玉髓,五儿,你们两个亲自扶着娘娘,姑姑来喂药给娘娘!”
“姑姑,万万使不得啊!”
玉髓跟五儿哪里肯,流着泪不肯上前。
“你们两个这会子犹豫什么!难不成要咱们娘娘去死不成!还不上去扶住娘娘!”
映秀姑姑急着眼催促,五儿跟玉髓虽然不情愿,可是也只得上前亲自扶住了陶夭夭,陶夭夭有心挣扎,可是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就在这一瞬间,早被映秀姑姑一个抢步上前,将药汁灌了进去。
“我得孩子!我得孩子!没了!没了!”
陶夭夭哭喊着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