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惊讶抬头,只听哭声是从院子里传的,便转头看向外面。
只见院子里一片火光,那阵哭声,正是白荷发出来的,只见她此刻正躺在地上打滚,她脑后的头发烧焦了一片。
白铭文和卫氏看到这样的情景,已经飞快的来到了白荷身前,白铭文月兑下外袍罩住了白荷的头,将她抱起,对着院子里下人怒吼道:
“快去请大夫!”
有下人跑去请大夫后,卫氏跟着白铭文而去。
白蓉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担心的很,便让身边的女乃娘去通知柳姨娘,只是女乃娘不放心白蓉一人在这儿,犹豫着,白蓉说不会乱跑后,女乃娘才去了芳华苑。
除夕夜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再继续守岁,白老由着二陆氏扶着出了堂屋,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孩子们,以及地上跪着,正在瑟瑟发抖的下人们。
“怎么回事?”
白老声音沉沉,蕴含着怒气。
院子里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几个孩子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说话。
接着,白老太爷走了出来,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由得怒火中烧,怒气冲冲的问道:
“说,究竟怎么回事!”
众人心底又是一颤,尤其是白荷的女乃娘,心知此时必不能善了了,白荷出事,自己的责任最大,于是匍匐着往前行了两步,颤抖的说着:
“回老太爷,老,刚才哥儿和姐儿们在院子里放烟火,几个哥儿打赌看谁敢拿在手里点燃,三少爷经不得激将,当下就拿在手里。谁知一点然,三少爷见到火光,应该是害怕了,就扔了出去。不想,却落在了十姑娘身上。都怪奴婢,当时没能反应,让姐儿受伤了”
女乃娘一边说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此时,当事人三少爷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的,汪着眼泪站在院子里。
白家三少爷白澈是西府四爷白铭裕的长子,此时已经七岁,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平时白铭裕纵色声马,对他疏于管教,西府的二老太爷听到是自己的孙子们挑起的事儿,也知道白老太爷隔着府,不好去管教,也没令他为难,当下便怒喝道:
“你们几个孽障,还不跪下!”
话音一落,白家的几个哥儿都低着头跪在了院子里,听候发落。
“谁挑的头?”
他们几个人听到二老太爷问起,左右观望着彼此,谁都不敢说话,二老太爷看到他们的态度,更是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说道:
“来福,去请家法!我倒要看看他们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起家法,地上跪着的几个孩子眼中流露出惊惧的神色,不自觉地就向着自己的母亲和祖母看去,想寻求依护。
尤其是有两个小的,也才三岁,此刻跪在地上,撇着嘴,想哭却又不敢哭,看着自己的娘亲,眼泪一包,西府的老七白铭殊的妻子纪氏看着不由得心疼,当下就在二老耳边低语:
“娘,小五小六还那么小,肯定没参合澈哥儿他们,他们受不住家法的。”
二老也是心疼孙子,听了纪氏的话,点点头,就由着纪氏搀扶到二老太爷身边说道:
“老爷,小五小六还小”
二老的话没有说完,被二老太爷瞪了一眼,余下的话就没能说出口。
这时,大家看到家法请来了,不由得提了一口气,跪在院中的白家大少爷白珏,看了看身边的弟弟们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便咬了咬牙,深呼吸了几下,站起身来,跪在了院子中央,大声说道:
“祖父,是我挑的头,与弟弟们无关,要罚就罚我吧。”
白珏过了年十岁,是西府三爷的长子。
白莲听到有人站出来,不由得歪着头,透过大人们中间的空隙看到院中跪着的白珏。
只见他稚气中透着一股子刚毅,虽然他的话说的大声,却也盖不住他声音里的颤音,以及流露出的惧意。
想想也是,毕竟只是个孩子,能这样站出来袒护弟弟们,着实是难得了,哪里还能要求他那么多。
看到白珏站出来,二老太爷的脸色好了许多,只是看向其他人的时候,眼光不免的又阴沉了一些。
两府的人都知道,白珏最是稳重,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却有着同龄人没有沉稳,这件事谁都有可能,他却不可能的。
几个孩子感觉到二老太爷还在看着自己,不由得想往后躲,尤其是老二白穆,和惹祸的白澈。
“来福,把他们裤子扒了,给我打!”
此言一出,西府的几个妯娌当场就呜咽出声,寒冬天气,别说打了,就是把裤子扒了,万一得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二老虽说刚才被打断,但是此时关系到她几个孙子的安危,便不得不开口,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白老太爷开口了:
“二弟,罢了,孩子们还小,这样冷的天气,受不得家法,事情已经出了,就是罚了他们也无济于事。”
话虽这样说,不罚也是不可能的,二老太爷顺着白老太爷的话又说道:
“你们伯祖父心慈,虽说免了你们的家法,但是你们惹下这样的祸事,不罚你们,以后定然也是不知轻重。”说着便看向来福说道:
“你带着他们三个去跪祠堂,天亮了才准出来,以后禁足一个月。”
本以为白老太爷开口,可以免去刑罚,没想到二老太爷开口就是跪祠堂,祠堂里阴冷,白珏也才十岁,白穆和白澈都也才七、八岁,哪里受的了。二老正准备求情,二老太爷挥挥手说:
“谁也不准求情,这几个孽障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惩治他们,日后还能把这白府给炸了。”
二老听了后,就不敢再求情了,只好悄悄地嘱咐自己的媳妇备着厚棉衣,再送火盆和暖袋进去。
出了这样的事,谁还能若无其事的继续守岁,便都让女乃娘抱着孩子了,白家两位老带着媳妇去了卫氏的玉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