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白梨将想送白松进学堂的想法告诉了家人,白大富考虑了一下,道:“也好,阿松以后肯定不能做力气活,如果识字了,以后可以谋一个较为轻松的差事。”他是一家之主,虽然平日老实木讷,但是考虑问题也更为长远和实际。
韩方果然守信,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白梨家,领着白大富和白松去了学堂。
没过两个时辰,韩方就带着白松回来了,白大富已经去木坊上工了,“每个月束修三百文,中午吃饭再加一百文,每天姑父上工的时候就可以顺便送阿松上学堂。”
阿松上学的事情解决了,白梨也就去绣坊上工了。
只是这天夜里,她睡得正熟,忽然似乎听到一阵极轻微的异响,她心中一惊,不会是小偷吧。极力从沉睡中睁开眼睛,白梨自己被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住了,心里的恐慌开始无边蔓。延,天马行空的脑洞也大开,不会是看她貌美如花,想来个先……后杀吧,或者是杀人夺宝?她也不想想她有宝可夺吗?
在这种情况下,白梨做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动作,她哧溜一下钻进了被子中,将脑袋也紧紧捂住,好像这样别人就拿她无可奈何一样。
紧张间,却忽然听到一声“呵呵呵”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咳咳……”然后白梨听到了一个清朗的男音轻笑道:“渠山,你不是说这丫头胆子大吗?我看她是胆小如鼠。”
“你再这样不停的说话,一会儿我想救都救不了你。一会止不住血,可别怪我没有本事。”又听到一个男声道,等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不过听另一个男人怎么喊他渠山,莫非是他的字,古人都不喜欢以字互相称呼吗?
想到这里,白梨悄悄的从被子里露出了一个乱蓬蓬的脑袋,悄悄的看了一下站在床边的身影,窗中透进屋内的淡淡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不是徐守云又是谁?看到熟人,白梨瞬间放下心来,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见到她从被子中坐起来,徐守云猛的转过身,顺便站在歪在炕上的男人身前,挡住他的视线,“放心,我不会偷看的,一个毛头小丫头而已,”那男子低估道。“三爷!”徐守云不满的喊了一声,又对着背后的白梨道:“你快些收拾好!”
“哦,好!”此刻白梨即使不问,也知道肯定发生了不小的事情,因为刚才那淡淡的一瞟,她已经看出了歪在炕上的年轻男子深受重伤,以致于无力支撑自己的身躯,还是靠着墙才勉强维持坐立的姿势,即使如此,他也只是斜坐着,并不端正。
等白梨穿戴整齐之后,徐守云吩咐她:“你到门口看着点,我给他包扎一下。”
“哦,好。”白梨也不多说,立刻走到门前站着,给他们打掩护,此刻她才能好好想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徐守云带着一个受伤的男子躲到她这里来,而他自己称那男子为三爷,那男子为什么受伤,而从徐守云的称呼和态度上可以看出这男子身份不低,但是和徐守云的交情应该不错,不然不能这么轻松的开玩笑。
可是让她疑惑的是徐守云为什么想起来要带他躲来她这里,他家或是仁心医馆不是更加适合吗?难道现在城里还有人在追他们,所以不适合回家,也不适合到任何一家医馆去。
“阿梨,进来吧。”白梨正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徐守云的声音传来,白梨答应了一声进了屋。
“阿梨,这位是……”徐守云犹豫了一下,“我叫穆玄英。在家排行老三。”徐守云为难之际,那个三爷自己做了自我介绍。
姓穆,中间那个字还是玄,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这不是大宁朝皇家的姓吗?行三?白梨忽然想到了南岭山下的别院,是给嫁往青城的大公主建的,听说这大公主是皇上的嫡长女,当今皇后娘娘所出,而且只有一个嫡亲的弟弟,就是行三。
想到这里,白梨心中怦怦乱跳,什么穿越女见到皇上王爷态度大方得体丝毫不惧的特质在她这里都是空谈,见到这位皇子她第一反应就是紧张,倒是没有下跪,不过不是她故意的,而是她毕竟拥有一个现代灵魂,对于古代这种下跪行礼的方式在她的脑海中就不存在,所以她才没那么丢脸的来个匍匐跪地。
“你看,即使我只说个名字,人家也猜出来了。”三爷笑道。“你叫阿梨吧,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吃人。你就和渠山一起称呼我三爷吧,对了,你这屋子要借我住几天,等我将伤养好了再说。”
他说话间,白梨已经渐渐平复了紧张的心情,她立刻从善如流的施了个礼,道:“三爷。”穆玄英点点头,复道:“我休息一会。”徐守云点点头:“你先睡,一大早让阿梨去仁心医馆抓药。”
等穆玄英睡着之后,徐守云和白梨坐在屋里喝茶,“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对你说,这次躲到你这里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让你受惊了,不要见怪。”徐守云啜了一口茶道。
“徐大哥怎么忽然间这么客气起来了。”白梨轻笑。“你不懂,这次事并不是普通事情,很有可能到最后你也有危险,所以你到仁心医馆抓药的时候一定不能直接去抓伤药,而是和治疗伤寒咳嗽的药物一起抓,我姨夫要是问你,你悄悄的跟他说是我要你去抓的,他就不会多说什么。”徐守云交待道。
“嗯,我知道了。”白梨轻声应道,又忽然问道:“徐大哥,你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就不怕我透露出去吗?”。你就这么相信我,这才是白梨最想问的一句话。
“我自然信你!”徐守云浅浅一笑,在这月光莹莹的夜间却如华光一现,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白梨甩了甩头,将自己从这不知名的情绪中醒。
“怎么了?是不是困了?要不就去睡会儿,这里我守着。”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徐守云也知这样不妥,毕竟房间的炕上还躺着穆玄英,让白梨这样和他一起坐着已经不合规矩了更何况躺着,只是看到她犯困,他也不忍心她一直熬夜。
“还好,不太困,你们来之前我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白梨轻声道。
在这深秋的夜间,在这洒满月华的屋中,一个是英俊深沉的男子,一个是豆蔻娇小的少女,坐在桌边秉烛夜谈,让人看了,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更多的确是让人感到一种出乎意料的和谐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