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白大富就去木坊继续赶工了,韩氏带着白杏白梨在家烤火做针线,白松练大字,教教白桃识字,正月就在这样悠闲自在中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初十,这天白家迎来了一个让他们意外之及的人。
白梨开了院门,见到站在门外微胖的妇人,有些吃惊的喊道:“张婶?”
妇人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问道:“阿梨,你娘在家吗?”。白梨点了点头,回道:“在家呢,张婶,进屋吧。”
韩氏的声音从屋中传来,“阿梨,谁来了?”
“娘,是张家婶子来了。”白梨回答道。
不一会儿,屋中传来的脚步声,韩氏和白杏一起出来了,韩氏热情的笑道:“哟,张嫂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坐坐,快进屋。”
白杏的表情则和张婶一进门时有些像,她腼腆的笑了笑,小声的喊了一声:“张婶!”
“哎!”张婶爽快的答了一声,她看到白杏,一张圆圆的胖脸一下子展开了开心的笑颜,白梨看的出,张婶看到白杏时的笑容和看到她时应付似的笑容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从这里可以看出,她看到白杏是真心的开心。
韩氏将张婶引进里屋,在炕桌两边坐定,白杏上了一杯茶水,白梨将正月间专门招待客人的零食果盘端出来放在二人之间的炕桌上。
张婶看了看站在韩氏身边白杏白梨二人,唇略动了动,没有说话。韩氏看了姐妹二人一眼,道:“你们出去看看阿松教阿桃认字认的怎么样了。”
明显就是推月兑之词,但是白梨也知道张婶肯定有话对韩氏说,她看了白杏一眼,示意她们出去,白杏有些忐忑,但还是顺从的出了屋门。
走到堂屋中,白杏就在靠墙边的凳子上坐了,隔着一层墙,还是能够若隐若现的听到里屋韩氏和张婶的谈话声。
前面说了什么听不清楚,只听到韩氏忽然放大了声音,带着点尖利的问道:“你说什么,想帮你家张三起求娶阿杏?”声音中含着不可思议,“他不是年前才向林家阿秀求的亲吗?”。
张婶的声音有些颓败和讨好,声音压着低低的,但是可能是没休息好,带着一丝粗哑,还是让在外间的白杏白梨听到了大致内容,“他当时想去金桂胡同求亲的时候,我和他爹就不同意,但是那孩子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果真被顾家给拒绝了,还得知那林家秀儿将要嫁去沈家,唉,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三起人就蔫了,这些天一直没有精神,前两天,我跟他说我觉得白家阿梨姑娘是个好姑娘,在家中是长女,上能孝敬父母,下能照顾弟妹,还做了一手好针黹女红,又懂厨艺家务,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说完这一大段话,没等韩氏回答,张婶又道:“去年我家二柱去了,我病了,你老张哥又要去忙那边的杂货铺子,你家阿杏去帮我熬药做家务,我就知道这是个好姑娘,我出门前和三起说要到你家来给他求阿杏姑娘,三起点了点头,他也是愿意的。韩家妹子,我是真心喜欢你家阿杏的……”
韩氏没有等张婶说完,打断了她的话,“张婶,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只是,同样的,她的话也没有说完,白杏忽的推开门,闯了进来,打断了韩氏的拒绝,“娘,我愿意!”
韩氏愣住了,半天才反应,道:“阿杏,你说什么?”白杏闭了闭眼,一咬牙道:“娘,我是说我愿意嫁去张家。”
韩氏气得身子发颤,她气急败坏的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阿梨,将你姐拉回屋去,别让她在这里胡乱说话。”
白梨也觉得白杏这样不好,无论最后答没答应张婶,白杏这样自己主动跑出来说愿意嫁去张家的话,都是一种自降身价的事情,以后即使这门亲事成了,她在张家也不会得到多少尊重。
而且白梨听了张婶说白杏去张家帮忙熬药洗衣服做家务,明明就是话语中带着一点威胁的意思,是告诉韩氏,你看你家白杏都如此主动了,现在我放下面子来求亲,你好拿什么乔。
可能张婶只想通过这样说来增加求亲成功的筹码,但是无疑在她的潜意识里白杏做的事情让她握到了短处,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跑到人家去帮忙,在一般人看来这就是上赶着,显然张婶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白梨拉了白杏的衣袖,劝道:“姐,我们出去吧,让娘和张婶谈,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
白杏还倔强的站在那里不动,白梨使劲的拽拽她,硬是将她连拖带拽的带走了。
将白杏带到她们自己的屋中,白松正在练大字,小小的身姿笔直,神情严肃,正拿着毛笔一笔一划的在宣纸上写着大字,白桃正拿着白松的那本《千字文》,用小手指着一个字,念到一个字。
看到白杏白梨二人进来,白松没有动,白桃却放下了手中的书,撒娇般的对白梨道:“二姐,我今天又新认识了两个字,大哥说我现在认的字已经比多了。”说完还炫耀般的看了白杏一眼,只是此刻的白杏哪有心思和白桃斗嘴,她只紧张的坐在椅子上,双手绞的紧紧的,神色严肃,眼神愣愣的看着前方不知哪一点上。
白桃感觉被忽视了,不过她人虽小,但是却也很懂得看人脸色,从白杏的神情中看出了此刻的心情恐怕不太美妙,也不敢去惹她,只安静的坐在白梨身边,给她说她今天新认识的字。
白梨知道现在和白杏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索性也就什么也不说了,静下心来教白桃念千字文,等韩氏和张婶说完之后,看看什么情况之后再说吧。
不一会儿,白松练完了一天中必须完成的大字,也坐到白梨身边来,他虽是个男孩,但自小因为身体原因,要比一般女孩心思显得更加细腻,他觉得虽然神色紧张又沮丧,但是还能从中看出他的心情不只是紧张沮丧,还带着丝丝的欣喜之意,他问白梨,“二姐,好奇怪啊,怎么一会皱眉,一会绞手指,一会却又像在笑。”
白梨还真被他问住了,她微微一愣,“呃……”
正在这时,听到对面的房门开了,韩氏陪着张婶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