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浧的下属简单就迈出去了门槛,震惊了这屋子里所有人。
颜浧眼眸微动,终于有了点表情。
宋谌徒弟们的得意,全部卡在脸上,消失殆尽了,只剩下震惊,个个睁大了眼睛,愕然望着这名随从。
这怎么可能?
师父的术法高超,而且万无一失。他们的师父是孔雀河道术法流派的传人,这么多年从未失手。
之前,颜浧不也是在打转吗?
这人是怎么出去的?
屋子里静得可怕,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那随从身上。
随从自己也吃惊,他居然又踏了进来。
“唉!”颜浧的另一个下属大惊,“别回来!”
可是那随从已经回来了。
他回来之后,复又出去,如若平常,根本没有任何阻力。
颜浧的下属看清楚了
他们惊喜不已。
“能出去了!”那些随从都在心里大呼,“玄女真厉害!”
随从们跟着衙役接触了几日,听他们多次听到玄女,心中将信将疑。
现在,突然之间他们的处境急转至上,他们大喜过望,都知道是陆落救了他们。
而陆落怎么救的,他们也不知道,只见陆落走了进来,这群术士厉害至极的阵法,就跟破烂一样。
玄女是何等的厉害!
随从们都向陆落投去崇敬的眼神。
而宋谌的徒弟们,个个脸色大变。包括淳宁郡主。
宋谌那淡定从容的浅笑,也彻底从他脸上小时,他神色阴鸷,缓缓转过头来,盯着陆落。
“是她搞鬼的!”宋谌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
他心中喜忧参半。
陆落绝不是宁墨谷,却有如此厉害的术法,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破了宋谌精心研究二十几年的阵法,这叫宋谌明白了陆落的本事。
陆落眼眸宁静端庄,没有少女的稚女敕,宋谌认定她已经七八十岁了。却能保持少女的体态。说明宁墨谷的术法,远比宋谌想象中厉害百倍。
宋谌对宁墨谷的信仰,素来立足不稳,如今他终于站稳了。他所追求的没有错。宁墨谷果然是旷古的大术士。
宋谌的喜。来源于此。他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前途:被宁墨谷收为徒弟,学得精湛的术法,从而可以为所欲为。
他的喜悦中。也参杂了担忧。
术士需要布阵,才能对付这些官差,阵法一破,宋谌身在其中,就很被动,他要被颜浧抓起来。
抓起来之后,失去了先机,再想布阵就没那么简单了,至少对宋谌来说是很难的。
宋谌刚找到了宁墨谷的踪迹,就要吃官司,让他有点晦气。
宋谌这厢心事重重时,颜浧已经阔步出了客栈的大门。
颜浧同样畅通无阻。
“阵法已破。”颜浧确定了,就沉了脸,厉声对随从们道,“全部给我抓起来!”
随从立马将宋谌和他的徒弟抓起来。
宋谌的三徒弟见情况不妙,师父的术法失效,一时间信仰崩塌了,转身就要往外跑。
颜浧随手抓起长凳,猛然朝着奔出去的人扔过去。
长凳滑过空气,带着飒飒厉风,重重砸在宋谌的三徒弟背上,那人哐当到底,流了一嘴的血。
“侯爷,那郡主呢?”一个下属上前,轻声问颜浧。
颜浧冷哼:“捆起来!”
淳宁郡主不说话,静静看着颜浧,半晌才道:“三哥哥”
可怜又故作坚强,是个很好的女子,随从看得心软了。
颜浧则斜睨她一下,若无其事转过脸,无动于衷。
“好残忍的人!”淳宁几乎要哭出来。
等这边几个人绑好,颜浧这才有心思看着众衙役。
衙役们吓了一跳。
他们没有颜浧的命令,就放出了陆落,他们也担心颜浧秋后算账。
特别是捕头,慌忙给颜浧跪下:“忠武侯,小人该死!是玄女说,忠武侯可能遇到了麻烦,所以让小人一定要带她来”
颜浧忍着满心的情绪,对捕头道:“起来吧,多谢你前来接应。”
陆落站在旁边。
颜浧侧颐,就瞧见了陆落。
“过来。”他声音肃然,对陆落道。说罢,他自己出了客栈,站在客栈的屋檐之下,隐约有话对陆落道。
陆落颔首,跟着他出来了。
檐下栖息了只羽雀,被惊扰之后,仓皇飞起,低掠而过,翠尾裁开了阳光的光幕,缕缕金光乱晃。
陆落站在檐柱的后面,神色深敛。
“你知晓这里有陷阱?”颜浧开门见山问。
陆落颔首:“知道。”
“既知道,为何不提醒我?”颜浧又问。
“钦差大人,我的话,您相信哪一句呢?”陆落轻笑,似自嘲。
颜浧一顿。
的确,陆五娘和他有仇,她的话,每一句他都不信。
陆落就是要让他踏入陷阱,尝尝被术士捉弄的滋味,也报了他让她入狱的仇。
“钦差大人,湖州府撞客的案子,这样算水落石出了吗?”。陆落又问。
颜浧颔首,嗯了声。
“那我就不必再回牢房了吧?”陆落道,“我可以回家吗?”。
颜浧沉吟一下,才:“请便。”
陆落就转身,走进了阳光里。她脚步轻盈,徐徐远去,慢慢消失在街头。
她的脚步,果然是坚决的。
颜浧心想,她只怕是真的放弃了。这个念头一起,他心中猛地添了烦躁。
颜浧回过神来,压抑内心的情绪,重新进了客栈。
“师父,咱们的术法,怎么可能被那个小丫头片子给破了?”宋谌的大徒弟还在咆哮愤怒。
他不甘心。
宋谌脸上的淡定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紫涨。徒弟的质问,更是像巴掌掴在他脸上。
“走,回衙门!”颜浧不理会。
刚到衙门,颜浧的下属就把宋谌和他徒弟们的胳膊全下了,免得他们路上设法施咒逃跑。
颜浧则亲自下淳宁郡主的胳膊。
“不必了吧,三哥哥?”淳宁郡主轻咬樱唇,眼神微微颤抖,“我又不是犯人,况且我怕疼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咔擦一声,颜浧已经毫不客气下了她的胳膊。
颜浧心中挺奇怪的,她怕疼不怕疼,关我何事?颜浧想着,就将淳宁郡主丢到了旁边。
淳宁郡主可以责骂,也可以拿出她晋王府的身份来提醒颜浧,可她觉得太将格调了,就什么也没说。
她忍痛保持着她的尊贵。
胳膊被下,剧烈的疼痛让她控制不住,她晕死了过去。
颜浧就把她拎起来,将牢卒捆紧了她,丢到牢房角落去了。
“案子,终于找到了真凶。”颜浧对湖州知府道,“这群人,也是杭州惨案的真凶”
颜浧烦透了查案,他来江南的主要目的是征粮。
如今,有人自己作死,颜浧就毫不客气,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宋谌和淳宁郡主。
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交给内阁去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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