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女乃女乃生病,让闻氏和陆落都很担心。
黄昏的时候,陈姨女乃女乃发起了高烧,脸烧得通红,眼睛都不怎么转了,把闻氏和陆落吓个半死。
闻氏着急,连忙派人去请大夫。
大夫说:“不妨事,老人家营卫虚弱,吃些药即可痊愈。”
轻描淡写的开了方子,看来病不算太重。
陆落亲自煎药,送给陈姨女乃女乃。
喝完了之后,陈姨女乃女乃睡到了天亮,出了身汗,烧果然退了。
闻氏照顾了一晚上,陆落让她先回去:“您熬了一夜,我来陪着吧。”
见旁边还有三姨娘和八娘,陆落又道:“你们也回去吧,厨房一会儿给你们送早膳,吃了再睡。”
三姨娘困得无精打采,而八娘饿得饥肠辘辘,她们没有客套,就先走了。
陈姨女乃女乃早上醒过来,陆落再次服侍她喝药,陈姨女乃女乃突然哭了。
她老泪纵横。
陆落知晓她有心事,上前轻轻为她擦泪,坐到了她身边。
“女乃女乃,您怎么了?”陆落问。
陈姨女乃女乃摇摇头,咬牙喝药。
“是不是我娘改嫁之事?”陆落又问。
陈姨女乃女乃不答话。
家里人都同意了,独独她不同意,岂不是晦气?
况且,她又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呢?老太太才是嫡母,她同意了,此事无需问过陈姨女乃女乃的。想到这里,陈姨女乃女乃心中更酸。
媳妇和众孙女里。她跟陆落最亲,唯有在陆落面前,才泄露了情绪。
“没人喜欢钧儿!”陈姨女乃女乃哽咽着,对陆落道。
在陈姨女乃女乃心中,儿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可是陆其钧秉性不好,从小就招人嫌。如今他媳妇要改嫁,没人挽留一句。
陈姨女乃女乃就觉得,这是众人讨厌陆其钧的缘故。
同时,陈姨女乃女乃也舍不得闻氏。闻氏一走,她心里就无依无靠的。没个着落。
她一生都没有安全感。闻氏像是她的靠山。
这靠山要走了,她以后怎么办?
陈姨女乃女乃像个“老小孩”,跟小孩子一样害怕改变。
陆落就慢慢开导她。
“每个人都敬重我爹爹!”陆落对陈姨女乃女乃道。
同时她也想起当初她进京,陆其钧发脾气。用脚把她和二娘陆苏踢得身上紫青的往事。恭维的话。有点说不出来。
而后她又想,她不是为陆其钧歌功颂德,而是为了年迈的老祖母。
她就当陈姨女乃女乃的儿子。是另一个人吧!
“整个青敖湾,还有谁比我爹爹更有出息?正是因为敬重他,才敬重我们。我娘说要改嫁,他们才不敢反对。”陆落道。
陈姨女乃女乃听到这里,神色一松。
陆落的话,她相信了。
除了她本身没什么见识之外,也是因为她很信任陆落,陆落说什么,她都当真。
陈姨女乃女乃心头的阴霾,散去了几分。
“你说得不错,是没人说什么闲话,还是敬重你爹爹的。”陈姨女乃女乃心思转过来。
陆落笑了笑,欣慰接过了陈姨女乃女乃喝完的药碗,拿了杯清水给她漱口。
“我娘走了,三姨娘还在这里呢,将来慕儿娶了媳妇,也住在这里!”陆落笑道,“我也偶然回来住。”
陈姨女乃女乃一喜,拉住了陆落的手,“你不跟你娘走?”
“我两边各住半个月,可好?我都是大姑娘了,十娘会跟着过去,我常在那边不方便。不过,我过了年要去游学”陆落又道。
陈姨女乃女乃很吃惊,不舍拉住她问:“你要去哪里啊?”
陆落就实话告诉了她:“我要进山。”
陈姨女乃女乃更舍不得:“你在家里学道不好吗?请个师父在家里,就像读书那样。”
“学道的师父,可不像读书的先生那么好请。”陆落失笑。
陆落安慰她,说了三姨娘和八娘、九娘,都在她身边;陆慕将来娶亲生子,陈姨女乃女乃就是四代同堂。
这么想着,陈姨女乃女乃就宽心了。
转眼间到了十月,天气转凉,满地桂花碎蕊。女敕黄的蕊,映上了台阶。
陆落又收到了京里的信。
终于不是陈容枫的,而是叔公的。
邬予钟来到湖州,陆落就派人加急给叔公送信了,希望叔公能支持她母亲改嫁。
如今,叔公有了回信。
“娘,叔公的信!”陆落拿给她母亲瞧。
闻氏正在帮十娘洗头,一手的夷皂子,不好拿信,又怕十娘冻着了,她没接:“叔公说了什么?”
她要陆落转述。
“叔公说了三件事:第一,他派人送了陪嫁,已经上路了,你大吉之日肯定能到湖州府;第二,他要让邬大人任湖州通判,年后上任;第三,他明年不来湖州,皇帝不同意他走。”陆落道。
闻氏对前面两条,都不算意外。
闻乐喜肯定要送聘礼,而且他会让邬予钟继续当官,这样邬予钟在湖州更有威望,就没人敢欺负闻氏。
只是,最后那一条,让闻氏不安。
“两年前他就说,朝廷局势不稳,他要急流勇退,如今却想走也走不了,可怎么办?”闻氏蹙眉。
她怕闻乐喜不得善终。
闻乐喜现在的权势太大了,不仅朝臣忌惮他,就连太后和皇帝,也未必放心他。
皇帝的挽留,应该是虚情假意,可闻乐喜不能回来,说明他不能走,而不是不想走。
“应该没事的。”陆落道,“叔公有他自己的度量。”
闻氏仍担心。
陆落劝她把心放到肚子里,不要多想。
“十娘,你要跟娘去邬大人家,还是留在姐姐这里?”闻氏帮十娘擦头发的时候,陆落站在旁边问。
十娘毫不犹豫道:“跟娘去邬大人家!”
言外之意,五姐你哪来的自信我会跟着你?
陆落在她小**上打几下。
十娘往闻氏怀里躲,弄了闻氏一身的水。
闻氏含笑看着两个女儿,心满意足。
陆落将信叠起来,放在闻氏的桌子上,就出去去了。
她今天还有点私事,需得在她母亲出门前办好。
“五姐姐,你做什么去?”十娘在背后喊她。
“不做什么!”陆落阔步走了出去。
十娘撇嘴,跟闻氏撒娇:“娘,五姐姐买好吃的去了,不带我!”
闻氏笑了半晌,捏她的鼻子笑道:“五姐姐有要紧事。”
“什么事?”十娘女乃声女乃气的刨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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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PS:之前就有人问,瘸子能不能做官,如今又写到了邬予钟继续当官,那么我想说下我的看法。
我才疏学浅,从来没有看过哪朝哪代明文规定瘸子不能做官,有没有我不知道啊,但是我没有看到过。
我知道一个例子:宋代有个人叫王世则,他是年幼时摔断了腿,后来科考,皇帝钦点了他状元,他做了很多年的官,有很多的阅历,还出使过其他国家,大家查一下这个人就知道了。
所以,我想应该瘸腿不瘸腿,跟做官没什么关系吧?
说到邬予钟,他是考上了之后才被他爹打瘸的,更加不影响他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