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几乎忘了七年前那桩事。
这七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京城的很多事,陆落不敢回想。不管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最后都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她就顺带着把水长宁这事给忘了。
她还答应给水长宁二十万两白银,至今也没给。
陆落记得当时水长宁说:“我不缺钱,你若是不踏实非要给,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有什么需要你帮衬的,你再还给我。”
他那时候就知道,钱不能救命,术士也许可以帮他一把。
若是水长宁真的性命堪忧,那么就是陆落害了她。
陆落欠他的,不是二十万两,而是人鱼膏,换句话说,是他的一条命!
她情绪再也静不下来。
陆落当时若知道,她绝不会用的。
“我们是同门,哪怕师父不在了,我也会帮衬你的。”陆落道,“水长宁,你的劫数我会帮你渡过。我发誓,若是为了生死关头,我会用我的命来填你的命,报答你当年给的人鱼膏!”
水长宁微愣。
他情绪猛然间有点波动。他很想问,你有几条命可以填给男人?
怎么动不动就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难道你的命不值钱吗?
可水长宁不善口出恶言,他情绪深敛,面无表情。
“出去吧,我和青末还有话说。”水长宁道。
陆落亦知事情棘手,她依言出去了。
她为了尊重水长宁,不再偷听他们主仆谈话,陆落直接出了院子。
水长宁就教训小厮:“不该乱说话。”
青末不服气:“小人没有乱说,郎君的性命难道不要紧吗?”。
水长宁目光深邃,沉吟良久。
“收拾东西吧,我们明天回家。”水长宁最终道。
青末不同意:“郎君,老太爷说您有劫数,哪怕躲在深山,照样难逃!您需要外人的帮衬!”
“我无需任何人。”水长宁道。
“陆姑娘欠您的!”青末道,“哪怕她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闭嘴!”水长宁声音微紧,露出几分恼怒。
他喜怒不显,若是看得出他有一分怒意,说明他心底已然有了十二分,藏匿不住露出来。
青末吓住,不敢再提。
水长宁晚夕跟陆落告别。
“水长宁,我现在分身乏术,你肯定更加不信任柏兮。劫数是躲不开的,需得应对,你需要我的帮助。”陆落思量一瞬,做了决定,“我跟你回去。”
陆落让石庭陪着桑林珠进京。
石庭的术法,找伲昔格尔没有陆落那么精准,却也差不离的。
“无需这样。”水长宁道,“老祖授我术法,我回报老祖,跟你无关”
“我会跟着你的!”陆落道,“我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遭受劫难?”
要不是陆落非要救颜浧,也不会损耗掉水长宁救命的东西。
错误已酿成,水长宁这条命,就成了陆落的义务。
水长宁表情全无,问了句:“要跟着我?”
陆落笃定颔首:“当然,你别想撇开,我钱还没给你,这桩生意我至今没有付账,如今该付了!”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陆落不赖账。
水长宁长长沉默。
良久他才说:“随便你吧。你非要跟着,我躲回山里也没什么意义,去京师吧。”
陆落松了口气。
青末一直很忐忑。
水长宁让青末回去,因为青末跟着,总是时不时提醒他劫难将至,让水长宁心头难静。
“你回家去。”水长宁道。
“郎君”
“现在不回去,以后永远不要回去。”水长宁说。
青末低垂了脑袋。
他最清楚水长宁的性格。
水长宁不喜欢强迫任何人,但是对方铁了心跟随他,他就会在这个人身上留一个记号,在心中认定:是我的人。
水长宁十一岁被邵家赶出来,青末和他爹非要跟着他。
水长宁劝了两次,让他们父子俩回去,青末父子不同意。
“现在跟着我,以后就要永远跟着我。”十一岁的水长宁如此说。
青末父子就一直跟随者他。
如今,他的人不听话了,水长宁的意思是今天不听,以后就不必再听。
他不是随口的。
“是,郎君。”青末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半句话也不敢违逆,只得先回去。
青末当天晚上就走了。
此事,石庭和桑林珠不知,只有陆落和水长宁清楚。
陆落也给水长宁相面,发现他三十二岁的命格里,的确有大凶劫数。
之前,水长宁遮掩了自己的命格,陆落不清楚他的宿相,看不出来。
直到青末说了之后,她特意问了,水长宁告诉她,她才算了一命。
“你介意不介意石庭知道?”陆落问。
水长宁说不介意。
陆落就告诉了石庭。
石庭一愣,很是骄傲道:“没想到啊,我师父这人看上去冷血无情,却如此仗义!”
“你这样说你师父,我要去告状!”陆落道。
石庭说:“你多大?”三岁孩子才动不动就去告状。
陆落梗住。
休息了半个月之后,他们起身去京师。
陆落还是会观察她父母、她叔公等人的宿相,看看他们是否安全。
父母没什么的。
到了五月初,陆落发现她叔公的宿相,突然黯了。
陆落大惊。
“我叔公生命堪忧。”陆落后背发凉。
算了算日子,这时候颜浧应该刚到京师。
他说要陆落上京。
陆落上京不是为了他,却陡然见叔公遇险,陆落咬碎了一口银牙。
“颜浧是不是疯了!”陆落气得发颤。
她迫不及待要到京里。
马车越来越快了,颠簸得很厉害。
陆落每天都看叔公的宿相,发现叔公并没有好转,而是越来越黯淡。
叔公也许快撑不住了。
颜浧这个贱|人!
水长宁和石庭也看出了陆落的焦虑。
“忠武侯让你上京,还是想再续前缘,若是闻公公出了事,你们之间的罅隙再也弥补不了,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石庭安慰陆落,“他绝不敢害闻公公的。”
“那是从前的颜浧。”陆落道,“从前他有理智,现在他疯了”
一个疯子会做什么,正常人哪里知道?
陆落不敢保证,颜浧万一对她叔公下手呢?
陆落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飞到京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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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找了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可是我从来没上过班,很不适应,更新就拖下来了。等我工作上手了,会稳定更新哒,谢谢你们体谅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