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围场距离承德避暑行宫不过半日路程,因此既然皇帝带着悫嫔、音常在去了木兰,消息还是很快都能传回来。
皇帝走后,最不快的就是娴妃了——他是和敬公主的生母,皇帝带了和敬公主与额驸一起去秋授,却没带她这个丈母娘,娴妃自然觉得屈辱得紧!
嘤鸣倒是照旧过自己悠闲的日子,带着猪妞在承德行宫里四处玩乐,过得好不快活。娴妃看在眼里,心里自然不平衡得紧,“皇上素来宠爱舒妃妹妹,怎么这次却只带了悫嫔和音常在,却叫妹妹留在行宫里?”
嘤鸣笑着道:“四公主还年幼,木兰围场的帐殿,自然没有行宫里住得舒坦。”
娴妃轻哼了一声,“舒妃慈母之心,固然是好,可也得小心了,别叫那两个狐媚子迷惑了皇上去,倒时候舒妃哭都来不及呢!”
娴妃口里的“两个狐——媚子”,自然是指悫嫔和音常在了,这两位都是姿色过人之辈。
嘤鸣温吞吞道:“顶多大半个月,皇上就会回来了,娴妃姐姐何必如此介怀呢?咱们过几日清净日子,难道不好吗?”。
娴妃不咸不淡道:“舒妃自打进宫,便深受皇上宠爱,过几日无宠的日子,竟能当做清净日子享受。”
嘤鸣笑而不答,反正娴妃年纪越大,酸劲儿也越大。都是做了岳母的人了,心眼儿却是越来越小了。皇帝在女人上素来嘴刁得很,年纪大的嫔妃都会渐渐失宠。若是性子乖觉的,譬如纯嫔、嘉嫔,还能保有几分皇帝的稀薄恩宠。可若是娴妃这样的,皇帝自然懒得将就。
罢了罢了,娴妃这脾气,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改了。
几日下来,从木兰传回消息,悫嫔似乎染病了,连日来都是音常在侍寝伴驾。这就叫嘤鸣不解了。悫嫔之前说要称病,让她一人陪伴皇帝。如今竟是把皇帝让给了音常在,还真是叫人有些费解啊!!
嘤鸣眼底幽深。悫嫔让出侍寝机会……难道是她有不能侍寝的理由吗?!
若说是病了,嘤鸣是怎么也不信的!悫嫔是蒙古人,那身子骨可比满人嫔妃都好多了,木兰围场可以说是她的老家。水土不服自然不可能!!
如此一来。莫非悫嫔……
嘤鸣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猜测,可又觉得不大可能!
等到木兰秋弥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了回来:悫嫔——有孕了!!
这下子可叫行宫里几个嫔妃惊呆了眼球,悫嫔竟然有孕了?!无论是嘤鸣还是娴妃都清楚,皇帝明明不许悫嫔有孕的,她怎么还可能怀上?!
就算那红花普洱茶被悫嫔知晓,且不再饮用了,可是嘤鸣记得清楚。皇帝告诉过,他已经吩咐皇后下手了!皇后的手段。怎的竟会失手了?!
原以为,以皇后的城府的手段,断断不会失手!可现实却表明,皇后对悫嫔的肚子下手,失败了!!
悫嫔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了,细细算来,便是刚来承德避暑行宫的时候怀上的。那段日子,悫嫔几乎可以说是专宠了,皇帝又正值盛年,若悫嫔身子没问题,自然很可能怀上。
如此一来,悫嫔早先要称病让她独自陪伴皇帝,便可以解释了!只怕在避暑行宫的时候,悫嫔就发现自己有孕了,刚刚怀孕的事后,胎相正是最不稳当的时候,的确不宜侍寝。否则以悫嫔的性子,怎么可能突然如此贤惠了?!
若她怀孕了,自然一切就合理了。
御驾回到避暑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中旬了,这一日天气不是很好,正窸窸窣窣下着冷冷的秋雨。天色乌压压暗沉,也不晓得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可娴妃哪里却派人来传话,说邀请她一起结伴去延薰殿看望有孕的悫嫔,自然了怜贵人、秀贵人也会同去。
怀孕这种事儿,自然做不得假。悫嫔就算有胆子,也没那个本事。其实嘤鸣原不想掺和悫嫔有孕之事的,可是照规矩,少不得要去应应景,否则被人说成妒忌,可就不美了。便吩咐火团好生看护着猪妞,便乘坐暖轿,悠悠哉哉去了。
延薰殿中,倒是热闹,此行伴驾的嫔妃全都来了,倒是热闹得紧。悫嫔气色倒是红润,果然的身子骨好,走了大半天的路回到避暑行宫,竟然一点疲色都没有,反倒是精神头十足,眉眼间也难掩喜色。
嘤鸣带了些绸缎衣料来相贺,娴妃、秀贵人、怜贵人送的礼物也是大同小异,都是些不容易动手脚的东西,吃食、药材、胭脂水粉这些都一概不送。
悫嫔穿着一身鲜亮的银红色九秋同庆织锦缎旗服,身上还特意披了个厚实的宝蓝色缂丝八团青鸾斗篷,头上亦是金银珠翠玲珑,打扮得异常鲜艳华贵,喜气盈盈。
悫嫔笑着给嘤鸣和娴妃分别见了个常礼,“两位姐姐都来了,快请上座。”
秀贵人、怜贵人和音常在则需上前给悫嫔请安,音常在倒是笑容嫣然,可秀贵人和怜贵人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尤其是怜贵人,她冷眼扫着悫嫔的肚子,俨然是一副恨不得剜去她肚子里那块肉的架势。
“哟!”悫嫔笑容热烈,“怜贵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该不会是淋了雨,冻着了了吧?”
怜贵人脸色异常阴郁,她来,不过是打探虚实的,可见到悫嫔这番喜气洋洋得意的模样,便知她的身孕假不了!怜贵人自然毒恨至极,她阴阳怪气道:“婢妾冻着没关系,悫嫔身怀龙裔,可要千万小心保重才是!!”
悫嫔扬着唇角道:“多谢怜贵人提醒,本宫可不会像怜贵人那样不当心,两次都小产了呢!”
“你——”怜贵人气得脸色紫涨难看。
娴妃见状,便沉着脸训斥道:“悫嫔,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怜贵人去年冬天小产,虽不是你一人之过,但终究是你愧对怜贵人!如今一朝有孕,怎么又跟从前似的张狂起来了?!”
娴妃这幅高高在上训责的口吻,让悫嫔心中万分不快,可是再不快,娴妃位份摆在那里,悫嫔少不得忍了一时之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