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琚愤愤抱怨着小永玖,小永玖却浑然不当一会儿事,继续腻歪在烟儿怀里,撒娇道:“美人哥哥,我还要吃枣泥糕!”
烟儿就得急忙捏一块,塞进他小嘴里。
一旁的永琚嘴角抽搐,真想揍他**!
正在此事,王钦突然跑来了,“给主子娘娘请安,给十四爷请安!”
嘤鸣见王钦颇有焦急之色,便问:“出什么事儿了?”
王钦忙道:“娘娘,平郡王薨了!”
嘤鸣一怔:“福彭没了?”——她倒是没有太大意外,福彭的身子早不好了,赖得是皇家富贵,人参鹿茸地吊着,才多活了几年。不过打今年年初就很不好了,能熬到如今,也算是难得了。
王钦看了一眼永琚道:“皇上叫十四爷前去祭奠。”
永琚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便道:“我会阿哥所换身衣裳,这就出宫过去。”
嘤鸣眼下一转,便道:“我也去!”
王钦急忙道:“皇上请娘娘稍安勿躁,平郡王府这会子必然乱哄哄的,如今天热又这么热。皇上的意思是,请娘娘暂且等几日,等平郡王丧事办妥当了,再见不迟。”
嘤鸣暗自点头,也好,反正也不是去给福彭送行,纯粹只是有些担心长姐英容罢了。如今福彭死了,他着实担心会生出什么乱子来。她记得,永瑢的儿媳妇赫舍里凤引如今又怀着第三胎,月份已经不小了。所以福彭的丧事,还得长姐亲自费心费力操持。福彭子嗣众多,她也是怕有人在这个时候生事。
于是,便叮嘱永琚:“替我好好安慰你姨母。”——其实琚儿去了也是一样,他虽然年幼,但还没人敢轻视嫡长皇子。
永琚点头道:“儿子省得,请皇额娘放心。”
永琚换了身庄重肃穆的石青色蟒缎长袍,赶去平郡王府上的时候,里头倒是没有乱哄哄,灵堂都布置好了,底下跪了一群孝子贤孙,俱是披麻戴孝,个个抹泪哭嚎。至于是真哭假哭,可就难说了。
福彭的年长的儿子几个儿子都已经而立之年,但小的,还有个走路都不稳当的。孙辈也有十来个,大的比福彭的幼子都大,小的尚在母亲怀中,也都哇哇哭着,哭声响做一团,吵得人脑仁生疼。
永琚一来,众人都止了哭声,永琚道明来意,只说是皇父差遣前来祭奠,福彭的满堂儿孙便连忙让开路。世子庆明忙取香奉上,永琚很是有礼地颔首示意,道:“有劳表哥了。”——其实按照皇家辈分,已经快三十岁的庆明,辈分还比永琚低一级呢。永琚唤表哥,那是从嘤鸣那儿论的,两姨兄弟,自然是表兄。
永琚给福彭的灵位上了香,又对福彭福晋英容道:“还请姨母节哀顺变,切勿哀毁过度。何况眼下诸多事务,还得姨母费心打理呢。”
英容眼圈通红,但却不见哀色,她手里捏着一方浸过了姜汁的锦帕,徐徐道:“生死有命,我会看开些的。”
永琚心中暗道,平郡王与福晋夫妻失和,两相厌弃,看样子倒是不假。姨母的模样,哪里像个丧夫的未亡人?不过是充充样子,调几滴泪敷衍罢了。
英容又忙关切道:“皇后娘娘可还好?”
永琚道:“皇额娘安好,只是有些挂念姨母。”
英容会心一笑,又不禁面容惆怅,“以后,怕是不能常常进宫了。”丧夫照例要守制三年,自然不宜入宫。
世子福晋赫舍里凤引腰月复便便奉茶上来,庆明见状,忙上去接了一把,又低声道:“你还是回去歇会儿吧。”——头七哭丧守灵,可不是轻松活儿,成年人尚可支撑,可赫舍里氏已有身孕,断断是劳累不得的。
赫舍里氏微微一笑,道:“爷,我没事儿。今儿才是头一天,若早退了,旁人还指不定要说什么闲话呢。”说着,赫舍里氏微微一叹。
赫舍里氏口中旁人是谁,庆明自然心知肚明,便道:“若撑不住了,千万别勉强自己。”
赫舍里氏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些话,永琚都听进了心里,平郡王府的事儿,他自然也心知肚明,只是如今福彭初丧,想来也没人敢闹得太过吧?永琚暗暗忖度着。
赫舍里氏忽然望着永琚,盈盈开口:“十四爷,不知澜玉堂妹可还好?”
永琚当时便懵了,“澜玉?”——澜玉是谁?!忽的,他脑子里一闪,是了,他的侍妾赫舍里氏,不就是庆明福晋的同族堂妹吗?原来赫舍里氏是叫澜玉啊……
永琚忙掩饰性地笑了笑,“她挺好的,针赀女红上算得上一绝。”——当着这个表嫂的面儿,永琚自然要夸上句。
赫舍里氏舒心地一笑:“澜玉堂妹性子木讷,妾身原还怕她不讨十四爷喜欢呢。听十四爷这么说,妾身就放心了。”
永琚暗道,她的确挺木讷的,不讨人喜,不过也不惹人厌,不过庆明表哥的面子总要给,永琚便寒暄道:“等出了孝,表嫂若是挂念,不妨进宫姊妹叙叙家常。”
听了这话,赫舍里凤引一喜,忙屈膝一礼,“那就多谢十四爷了。”——其实赫舍里凤引跟赫舍里澜玉根本不相熟,虽是同族堂姊妹,但也只是认识而已。只不过如今都进了皇家们,若能相互扶持,自然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里头的门道,英容心知肚明,却没有拆穿自己儿媳妇,反倒是笑着说:“你们姊妹的确许久没有聚过了,以后有机会,的确该好好叙叙旧情了。”
赫舍里凤引听了,有些受宠若惊。
又寒暄了几句,又吃了杯茶,永琚完成使命,便打道回宫了。
丧礼过后,三伏天也过去了。
平郡王府老福晋英容递了牌子进宫,福彭丧尚不满百日,英容尚在热孝中,照例是不许进宫的。可她是皇后的亲姐姐,谁敢置喙?!
见英容气色尚好,嘤鸣便也放心了。
“长姐打算怎么安置那些庶子们?”——福彭在世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分家的,十几个儿子,七八个都已经娶妻生子,平郡王府虽然占地不少,但也难免有些拥挤,而且人多就是非也就多。若换了是她,肯定要尽快打发了。
英容倒是不急,她淡淡道:“等过了百日热孝,每人分些家产也就是了。谅他们也不敢闹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