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摆手,孙公公就去传太医了。
很巧,又是钱太医。
两人一同出宫,去了安王府。
太后出宫不便,宁太妃早早的就出宫,去了安王府,她得帮太后看着啊,免得镇南侯趁机对安郡王下黑手。
安王府下人,一路领着镇南侯和钱太医去见安郡王。
安郡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熟睡安详。
宁太妃站在一旁,她望着镇南侯道,“镇南侯果真有办法让安郡王醒过来?”
镇南侯瞥了她一眼,望着安郡王。
钱太医上前,帮安郡王把脉,他脉搏很虚弱。
镇南侯从怀中掏出纸张来,钱太医赶紧接了。
打开纸张瞧了一眼,眉头便陇紧了。
宁太妃见了就道,“钱太医,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钱太医没有说话。
这方子太简单了,能让昏迷的安郡王醒来吗?
他越看越不信啊。
只是这字迹又格外的眼熟,那日在锦墨居,他给楚大少爷解毒的方子,和这药方字迹如出一辙,想到开这药方的大夫用药之大胆,稀世罕见,莫非这药方真的能让安郡王醒过来?
钱太医赶紧拿出银针来,又吩咐丫鬟帮安郡王宽衣解带,好让他施针。
宁太妃见了就道,“钱太医,安郡王身份尊贵,你有没有十足的把握。”
宁太妃的意思,钱太医明白。
大皇子是镇南侯的外孙。安郡王是太后的嫡长孙,先太子嫡长子,加上太后和兴国公府极力要求皇上立安郡王为太子。
镇南侯应该巴不得安郡王死。
宁太妃担心镇南侯下毒手呢。亦或者做什么手脚,给安郡王留下不能立储的后遗症,比如绝子。
这事,钱太医还真不敢保证。
他能做的,只是依照药方来,保证不差分毫。
镇南侯则望着宁太妃道,“找两个小厮来。一同施针。”
他不怕安郡王诬陷,没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他让人一起。也是为了堵太后的嘴,不留人话柄。
宁太妃到底没有找小厮来,晾镇南侯也不敢把安郡王怎么样,要是安郡王有什么万一。镇南侯府可就完了。
宁太妃看着钱太医道。“请钱太医施针。”
钱太医这才捻了根银针,小心的找准穴位,扎了下去。
很快,四根银针就扎完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安郡王还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镇南侯眉头微敛。
不应该啊,北儿要回来的方子,怎么可能没有效果?
钱太医擦汗了。他就怀疑这方子没什么效果,果不其然吧。
钱太医望着镇南侯。道,“侯爷,时间到了,我要将银针取下来了。”
镇南侯摆手道,“取吧。”
钱太医麻溜的收了针。
安郡王还躺在床上,一动未动。
宁太妃望着镇南侯,她眸底不悦,“镇南侯说的信誓旦旦,太后信以为真了,你这叫我如何回禀太后?”
镇南侯眉头拧的紧紧的,他在皇上面前放了狠话,结果说到做不到,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钱太医想,可能那大夫没有帮安郡王把过脉,就随意开了个方子,难以做到对症下药,就问镇南侯道,“侯爷,可还有别的方子?”
镇南侯脾气很臭道,“没了。”
宁太妃心中冷笑一声,吩咐丫鬟道,“进宫禀告太后,就说镇南侯没能让安郡王醒过来。”
丫鬟得了吩咐,福了福身子,就赶紧告退了。
丫钱太医站在那里,望着镇南侯,不知道怎么办好。
镇南侯自信十足的来,遇到这事,真是够窘迫的,可要是不走,身上又没别的方子,留下来做木头桩子也没意义啊。
他劝镇南侯道,“侯爷,咱们先回去,再想别的法子,来医治安郡王……。”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床上传来翻滚的动静。
安郡王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那声音,极其的疼痛,穿透力极强,惊的空中掠过的白鸽,吓的忘记扑腾翅膀,掉进了荷花池中。
“醒了,郡王爷醒过来了!”钱太医高兴道。
只是才说了一句,就被宁太妃冰冷狠辣的眼神给瞪住了。
宁太妃心疼的坐到床边,她要伸手去抓安郡王,可是却被疼的在床上翻滚的安郡王给吓住了。
她声音急切道,“罹儿,你这是怎么了?”
安郡王没有回答,他只在床上翻滚,一下又一下的撞击,那声音,听得宁太妃心如刀绞。
她转身望着镇南侯,呀呲欲裂,道,“镇南侯!你到底对安郡王做了什么?!”
镇南侯瞥了宁太妃道,“安郡王昏迷了两日,如今人醒过来了,本侯爷也算是能跟皇上有个交待了。”
至于痛成这样,倒是出乎镇南侯的意外了。
不只是镇南侯意外,钱太医更意外,他眼睛睁圆,不敢置信。
不过只扎了四个穴位,就能让人疼成这样,这大夫对人体穴位的研究之透彻,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宁太妃脸色冰冷,透着紫色,像是被霜打的茄子。
她拳头捏紧,道,“镇南侯,你要郡王爷活活疼死不成?!”
镇南侯望着钱太医,问道,“方子上没写怎么缓解疼痛?”
钱太医,“……。”
方子上写了些什么,镇南侯你没看啊。
都没弄清楚,你就敢胡乱给安郡王治病,胆子实在是大。
不过再大。也大不过开方子的大夫,简直用针如神。
钱太医摇头如捣蒜。
就在他摇头的时候,安郡王歇了。他满身是汗的倒在床上,粗喘着气。
宁太妃坐回床边,帮安郡王擦汗,道,“罹儿,你说话啊,别吓唬我。”
安郡王蜷缩着身子。有气无力道,“身子像是被无数条毒舌撕咬一般,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镇南侯见他能说话了。就转身走了。
钱太医留下,帮安郡王把脉。
确定安郡王没事后,他也告辞了。
等他们走后,宁太妃把屋子里其他人都轰了出去。望着安郡王道。“皇上答应给楚大少爷和沐三姑娘赐婚了,她不会嫁给逸郡王。”
安郡王脸色阴鸷,“皇祖母就不能让她嫁给我?”
宁太妃眉头蹙紧,“郡王爷说的什么胡话,她什么身份,如何配的上你?”
就算太后答应了,她也不会同意。
安郡王缓缓闭上双眸,道。“我不是和逸郡王赌气,才要娶她。而是她抽到两支签……。”
宁太妃笑了,“她抽到两支签的事,我也知道,这么蠢笨的姑娘,娶回来能管什么用?”
安郡王望着宁太妃,道,“两极之签,一支是极凶之签,一支是极贵之签,遇难可逢凶化吉,有扶龙之气。”
这意味着,清韵将来是要做皇后的。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动了让清韵嫁给大皇子的心。
这样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宁太妃笑了,拍着安郡王的手道,“扶龙之气?沐三姑娘有这等本事,我是不信。”
安郡王望着宁太妃道,“皇上相信。”
宁太妃嘴角的笑慢慢僵硬。
安郡王从枕头下模出来一张纸,递给宁太妃看。
宁太妃带着疑惑接过,纸上写了三个名字:楚北、沐清韵、萧瑞宸。
这是皇上的笔迹。
萧瑞宸,正是大皇子的名讳。
名字下面,还写了两个生辰八字。
另有四个字:天作之合。
大皇子出生时,她就在皇宫,她记得大皇子的生辰。
大皇子和沐三姑娘是天作之合啊。
皇上想把沐三姑娘许配给大皇子啊!
皇上都信了,她没理由不信啊。
安郡王道,“皇上还找太医查问了楚大少爷的病情,问他还能活多久。”
这明显是想等楚大少爷死后,把沐三姑娘赐婚给大皇子,以她许过人的身份,想做正妃估计难,可是做个侧妃不成问题。
宁太妃望着安郡王道,“现在该怎么办?”
安郡王摇头,“我也不知道,本来最好的结果,是我能娶她,最次就是要她的命,现在皇上退步,把她赐婚给楚大少爷,倒也不算最坏。”
只要圣旨赐婚,即便楚大少爷明儿就毒发身亡了,沐三姑娘也要嫁进镇南侯府,守寡一辈子。
她这辈子和大皇子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宁太妃望着安郡王,见他疲乏的闭上眼睛,她眸光投向窗外。
她眼神冰冷,透着杀意。
她站起来,望着安郡王道,“你好好歇息,我要即刻进宫一趟。”
钱太医拎了药箱出安王府,然后便回宫跟皇上复命。
皇上望着他,问道,“安郡王当真醒了?”
钱太医连连点头,“安郡王醒了。”
皇上这才放心,端了茶盏,道,“镇南侯呢?”
钱太医摇头,“不知道呢,许是去了栖霞寺。”
解决了安郡王,还有逸郡王呢。
不过逸郡王应该好解决,因为除了献王爷,就没人相信他会出家。
京都上下,谁不知道逸郡王最爱吃肉啊,无肉不欢。
让他顿顿吃素,清汤寡水,就是落发出家了,过不了几天,也会还俗的。
不过他选择出家,倒是可见他想娶沐三姑娘的一片真心了。
钱太医这么猜测,皇上觉得也是。
不过事实上,镇南侯没有去栖霞寺,而是去了献王府。
对待逸郡王,可不能用寻常之法,得用极端之法。
只是得和献王爷通个气,免得他误会。
镇南侯去的时候,献王爷正在大快朵颐,豪爽的喝着酒,心情很不错。
镇南侯见了,嘴角微微抽,不是说献王爷被不孝逆孙气的吹胡子瞪眼,进宫求赐婚,又被皇上拒绝了,气的卧病在床了吗?
镇南侯上前,笑道,“老王爷心情不错。”
献王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方才慧净大师来找我,说逸儿慧根不错,想收他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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