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怔住,她示意杏雨退下,嘴角翕翕,好一会儿才道:“您从开始时就知道了?”
冷秋目光悲哀地看着她,缓缓道:“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被善心人士抚养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是个偷儿?”
她又道:“你说你的武功是你相公教的,那时我还以为你遇人不淑,嫁进贼窝里,可你嫁的偏偏是个富贵滔天的人物,我若还没猜到你是在瞒着我,就和秦玛丽白做了一回师姐妹了。”
玲珑颓然,她并非故意骗冷秋的,她只是不想让冷秋知道自己前世的经历。
好在冷秋没有继续说下去,她重又拿起铃铛,金黄色的铜铃在她白皙如玉的掌心中静止不动,冷秋道:“这铃铛的设计结构非常巧妙,能发出双重声音?”
“双重?两种声音?”玲珑的脑海中灵光闪动,前世的她并非科学家,但有些科学原理还是懂的。
“您是说,还有一重声音是我们人类听不到的?”她说的是人类。
冷秋点头:“我丈夫设计这种铃铛的初衷是为了干扰激光射线,秦玛丽知道了,也缠着我丈夫要这种铃铛,我丈夫和她青梅竹马,自是没有相瞒,就连同设计图纸一起送给她。那时她常和我们在一起,我一直以为她对我丈夫只是单纯的兄妹情份,直到我们要结婚的时候,秦玛丽忽然向我丈夫表白,被我丈夫婉拒了,秦玛丽表现得非常平静,她很潇洒地祝福我们。”
“之后不久,我忽然被卷进英国王室的一宗案件中,警方掌握的证据与我的DNA完全吻和。就在我们结婚的前一天,我被包围了,逃走时还被殂击手击中左肩。”
“我们的婚期因此推迟了一年。一年后我接到我丈夫的讯音,才从大西洋的一座无名小岛回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秦玛丽布的局,因有长辈出面,我丈夫没有杀她,只是废了她的双腿。”
“我们全都太幼稚了,以为做偷儿的被废了双腿也就再也不能翻起风浪。而她也从此消声匿迹,之后两年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后来我怀孕了,我丈夫和我都想给孩子过生常人的生活,我们准备金盆洗手,因此,我丈夫答应和国际反恐组织合作,做为条件,他们出面,消去我们两人在警方的记录。”
“但是就在三个月后,我丈夫便在一次行动中牺牲了。他们没有食言,抹去了我的一切记录,又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在那之前,因为我的雇主大多身份隐秘,因此在江湖上知道我的人并不多,警方消除了我的记录,我和孩子从此就是普通人了。”
玲珑恍然大悟,难怪之后没有一点关于冷秋的线索,原来是这个原因。
“丈夫死了,我也万念俱灰,只想找一个小镇住下来,把孩子养育成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的孩子刚刚出生就被李代桃僵。后来我多方寻找,线索直指秦玛丽,就在我去找她的路上,我遇到车祸,醒来后就来到这里。”
“所以,我一直知道我的女儿是被秦玛丽偷走的。虽然你不肯说,但我也能猜到,她定是把对我们夫妻的所有怨恨全都加到你的身上。”
“刚到这里时,我千方百计想要回去,我要把女儿救回来,不能让她留在秦玛丽手中。可惜几十年过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玲珑心中酸楚,她轻声道:“您来的时候带着枪,还带了一只扁酒壶?”
“你怎么知道?那天我出门时是全副武装,我甚至还带着轻型炸弹和催泪弹。至于那个酒壶,是我丈夫的遗物,我一直随身带着。可惜在这里时弄丢了。”
玲珑起身,在妆台前的一只红漆匣子里取出那只酒壶,这是颜栩送她的。
“是这只吗?还给您。”原来这是冷秋丈夫的遗物。
冷秋惊讶地瞪大眼睛,这让她看上去更显年轻:“怎么在你这里?而且保存得这么好。”
她把那只酒壶紧紧贴在胸前,眼中水光闪动,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把那只酒壶重又放到玲珑手中,道:“还是你收着吧,我们的东西原就应该给你的,可惜我只带来这个。”
玲珑心头大震,前世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上来:“这一世,我已不是您的女儿。”
冷秋微笑,慈祥地看着她:“无所谓,你拥有她的记忆,那就是她,不管这一世你是不是我生的,我都当你是我的女儿。”
玲珑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冷秋,良久,她才松开,问道:“这铃铛的第二种声音一般人是听不到的,但是狗、蝙蝠、鱼等等动物却能听到,我用了这么久,也听不到,难道丹丹听到了?”
她忽然想起刚才杏雨说丹丹眉头动了动。
冷秋想了想,重又拿起一颗铃铛,向着床头抛了出去,一阵并不甚轻脆的铃声传来,庑廊下的得得又是一阵狂吠,叫声越来越远,想来是丫头们怕吵到屋里的人,抱着它离开了。
而此刻的玲珑,却一直紧盯着床上的丹丹。
丹丹的眉头果然皱了皱,接着,她的手也跟着动了,伸出小手捂住了耳朵,像是被吵得很烦的样子。
玲珑又惊又喜,一把抱住丹丹:“丹丹,快醒醒,丹丹!”
冷秋见了,立刻又抛出一颗铃铛,这一次她用了巧劲儿,铃铛在空中盘桓的时间更长。
丹丹表现得更加激烈,小手不停拨弄着耳朵,玲珑乞求地看向冷秋:“再扔一颗吧。”
冷秋摇头:“不行,当时她受了惊吓,如果不是听到刺耳的声音,也不会被刺激得昏迷不醒,因为她在昏睡,对声音不是特别敏感,可现在她快要醒了,如果再试,很可能又会让她受到刺激,你试着叫醒她吧。”
玲珑咬咬牙,拔下头上的簪子,在丹丹的食指上刺了下去。
哇的一声,丹丹哭了出来:“疼”
泪眼模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娘在抱着她,丹丹一头扎在玲珑怀里,哭着说:“娘,我疼,我疼。”
一一一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