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煜本是打算立刻就找先生教凤湄读书的,可又担心着她的身体状况,在张氏的建议下,等凤湄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再请先生。
几天后,凤湄的身体总算是康健了。
原本苍白的肤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凤煜一高兴,就让人把红鸾阁最好的胭脂水粉都买回来了。
凤湄一直卧床休息,并未好好的打扮,今儿个一早起来,林氏便将她出事那天订做回来的新衣新首饰给她换上,精细的替她化了一个妆容。
凤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穿着一件湖蓝色的华服,加宽镶玉的同色腰带将那盈盈一握的纤腰衬托的玲珑有致,外披着一件绣着金线的同色纱质开衫,裙摆下方是大朵大朵的牡丹花。
红润白皙的小脸上,略施妆容,肌肤吹弹可破,一双大眼睛中深色的眸子如一潭古井般的透亮又深邃。
她微微扬唇,上天倒是真的给了凤湄一个完美的外表。
“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小姐这么一打扮,又恢复以往的精神,真是越看越美,让奴婢这个子都心动了。”
林氏满是欣赏的看着凤湄。
翠屏笑嘻嘻地说:“这个是自然的,咱们家小姐可是京城最拨尖儿的美人儿。”
“大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奴婢陪你到前院去,想必先生们也该了。”
凤湄原以为到了前院,凤煜为她请的先生们也该了,哪知道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林氏也有点着急了,向来都是别人等凤湄的,这些个先生们也太不识趣了,林氏不时的往外面望着,显得有些焦急了,她也更是担心,凤湄等久了会不高兴。
不久,管家凤集进来了,脸色有点不好看。
凤集的祖上都是凤府的管家,被赐姓凤,凤集的父亲去世后,就由他担任了现在的管家。
他垂着头,说:“大小姐,都是老奴办事不利,先前请的那些先生们,到现在一个都没来,老奴也派人去请了,结果……”
凤湄不是个傻子,又怎么会不懂凤集的意思,想必是这些先生也早闻的凤湄的名声,不肯来教她罢了。
林氏着急了,对风集说:“不是大爷亲自找的吗?他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儿吗?”。
“这……”
“也罢,没有人来就算了,拜师也需要缘份,实则不行,就劳累一下母亲亲自教我便是,谁让我做了那么的糊涂事,就连先生都嫌弃我。”其实凤湄想找先生,不过是想打个幌子,这个凤湄的本尊不学无术,大字不识几个,而她好歹还保留着沈嫱的记忆,若是突然就表现出什么都会,怕是会让人起疑心。
如果找不到先生,那就再找别的理由,总有办法去解决这些事情。
只是凤湄想到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是这么的不受人待见,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尊心。
凤煜这个丞相的面子摆在在这里,都没有人肯来教她,可见,她有多么的不讨人喜欢。
她从沈嫱变成了凤湄,历经生死,被爱了十二年的人背叛,其实她已经倍受打击,只是一直在隐忍,除了隐忍,她也别无他法,人生总是会有很多的无奈。
然而,就在她失望离去时,一个人,如天神般的,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纵使经年流传,历经岁月风霜,多少年后,凤湄始终记得这一天,他那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始终记得,他那温润如玉最动听的声音。
“没有人会嫌弃你,人不可妄自扉薄,你心之所想,就会成为现实,颓废的想法只会带来颓废的结果,你满怀希望,生活自然不会遗忘于你。”
凤湄抬起了头,迎上了一双迷人的眼睛,不过那双眼睛里却是布满了红血丝,带着幽幽的伤感之意。
端亲王苏倾,竟然会是他?
他没有穿尊贵的亲王专有服饰,一袭浅灰色的长衫,腰带上垂着一块玉佩,墨发绾起,剑眉入鬓,薄唇微抿,唇角划着一个浅浅的弧度。
纵然穿着朴素,却依然摭挡不住他那挺拨的身姿,和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阳光透过门,落在他的身上,凤湄眨了眨眼睛,定定的望着他。
多年来,她竟从未认真的看过苏倾,原来他长的还是这般的好看。
林氏看着凤湄一直盯着端亲王看,生怕她还是跟一样,那样的惦念着端亲王,赶紧上前一步,说:“奴婢参见端王爷,端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端王爷赎罪。”
凤湄被林氏的话给惊醒了,才记起,端亲王是她的表舅,可他毕竟还有爵位在身,称端王爷,会不会更好一些?
于是凤湄也朝他行了个万福,动作非常的标准,“凤湄见过端亲王。”
“不必如此客气,平身。”苏倾的剑眉轻轻挑了下。,凤湄总是唤她表舅的,突然改口,许是想通了,想要跟他划清界限。
凤集对着门口站着的家丁说赶紧上茶。
凤湄请苏倾坐下后,缓缓地说:“端亲王,你来府上是探望二婶吗?我这就吩咐人去请二婶。”
端亲王是周氏的表弟,先前又与凤湄之间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凤湄心想,他此行肯定不是来找自己的。
“不必,我今日前来,是来做你先生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凤湄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们之间的事想必是已经闹的满城风雨,端亲王竟然也不避嫌吗?
苏倾见众人都没有说话,看向凤湄,说:“你不愿意吗?”。
凤湄站了起来,走到端亲王的面前,赶紧说:“不,没有不愿意的意思,端亲王肯亲自授教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你是亲王,我是臣女,而我又……况且,男女授受不亲,如此,怕会影响端亲王的名声。”
苏倾听了这话,心想,凤湄若是在意这些,也不至于在安阳长公主府做出那样的惊世之举。
凤湄因他的原因,差点没命,他早几日就听闻了凤煜要替她找先生的事,也料到肯定不会有人来教她,或多或少,跟他还是有些缘由的,虽然主要的原因不在于他,可心里难免还有些过意不去,置之不理不是他的作风,所以今日才一趟,自请当她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