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园里,秦氏正在抱怨朱老在云出白来了后就忘了朱明璨被人泼脏水的事情。
朱明璨依然是耐心的在一旁开导着秦氏,她自然也是心里有怨的,不过她更清楚自己娘的脾气,她要是再表现出一丝委屈,秦氏恐怕不管有没有贵客在都要去找朱老为自己讨个公道。
秦氏在朱明璨的安慰下也渐渐宽心了些,好在朱明璨年纪尚小,等过两年她到了说亲的年纪,流言早就被人遗忘了。
看着朱明玉送来的东西,秦氏有些酸:“那丫头还真是有人疼,看这次王妃送来的东西,摆了一院子。”她在家里是庶出的,女儿虽然是嫡出,但到底还是少了娘家的依靠,凡是都要靠自己。
“娘,女儿有您的疼爱就够了,岂不比有福气的多。”朱明璨一向懂得如何安抚秦氏的脾气。
果然,秦氏叹道:“有`璨儿才是娘的福气。”
朱明璨笑着依偎在秦氏身边,想着的却是朱明玉的几次示好究竟是为了什么。
朱明玉不知道朱明璨怎么想她的,她这边已经快被频繁而来的朱明琇烦到想要装病躲,今日来的还不止她一人,朱明瑶也来了。两人一向不合,虽然在朱明玉这里,但还是言语交锋不断,更让朱明玉觉得头疼。
待两人走后,木槿不解道:“小姐明明不喜欢二小姐她们,为什么不直接赶她们走?”
想要知道原来的朱明玉是什么样,只要看看木槿就知道了。
朱明玉还未开口,木香却道:“小姐和二小姐、四小姐是姐妹,又是,哪儿有拒绝妹妹前来的道理。”
“这些我自然知道。”木槿有些不服气,但是也觉得木槿言之有理。
木棉忽然道:“小姐,有只耳环不见了,就是王妃这次送来的金镶玉葫芦耳环少了一只。”
“再找找,是不是掉在哪里了。”朱明玉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收拾,实在太多了,平时也是她们给她戴什么就戴什么。不然搞不清状况,戴错东西更让人笑话。
木棉却是眉头紧锁,道:“真的不见了,那对耳环奴婢见王妃戴过,似乎是太后赏赐的。”
“今天只有二小姐和四小姐来过……”
几人自然都想到这个,不过只有木槿说了出来。
“木槿,不要乱说。”木棉提醒道。
“你们不也是这么想的。”木槿有些委屈。
朱明玉却没她们几个这么紧张,笑道:“没关系,谁捡到了一只耳环也没法戴,不如把剩下这只放到门口,看有没有人来捡走。”
木棉无奈道:“小姐,您真是……”
“我只是想逗大家开心嘛,别那么紧张。”
姜嬷嬷正好进来,问道:“怎么回事?”朱明琇他们在时候时候她觉得有些吵闹便出去了。
“没事。”朱明玉拉着姜嬷嬷的胳膊问道,“嬷嬷今晚想吃什么?”
姜嬷嬷不解:“小姐您喜欢吃什么就要什么呀,奴婢吃什么都好。”
“那怎么行,嬷嬷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见姜嬷嬷还是一脸茫然,朱明玉只能自己说出谜底了。
“是您的生辰呀,自然寿星为大。”
姜嬷嬷这才明白,说自己一个子做什么寿,却是笑出了泪花。
她的小姐终于长大了。
晚上,由三木安排在榆园里为姜嬷嬷办了一桌酒席,参加的也就是榆园的丫鬟婆子们。
朱明玉也和她们一起吃的,席间还喝了两杯,虽然比不上在朱老寿宴上喝的幽州酿,但度数也是不低,不过这次朱明玉喝着却适应了很多。
榆园这边闹的动静并不算小,松园也知道了。朱老听着海芋的话,脸色微沉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和我说了。”
瑞香忽道:“大小姐对姜嬷嬷倒是挺有心的。”
朱老横了她一眼让她退了下去,轻哼一声,吩咐瑞云和海桐服侍自己歇息。
瑞香和瑞云是一等丫鬟,在后罩房共住一间,今夜两人均不值夜。瑞云后见瑞香还没睡,便道:“你明知老的心眼小,方才为何那么说?”
本来在梳头的瑞香手上动作一顿,淡淡道:“我说的是实话,大小姐对姜嬷嬷恐怕比对老更好,这不是乱了尊卑吗?”。
瑞云还想说些什么,听瑞香这么说,也只能叹了口气道:“你小心些,别把自己绕进去。”
此时,榆园的酒席也结束了,木槿喝得有些多,脸色红扑扑的,木棉有些气恼,但是只能先扶她回房休息。
木棉却是滴酒未沾,还很明智的提前让厨房准备了不少醒酒汤,送去分给喝高了的婆子们。
喝了酒的朱明玉脑子更清醒了,站在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虽然并不圆满,却因为天气很好,月光朗朗从光秃秃的枝桠上透过,在地上印出斑驳的一片。
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不知为何,朱明玉今夜有些想家。
不过她低落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来了个不速之客,这几日一直神出鬼没的云出白大半夜的来了榆园。
“大半夜你在外面做什么?”云出白走道,“鼻子都冻红了。”
“表哥怎么进来的?”朱明玉模模鼻子,是有点凉了。不过他做什么?虽说他们是表兄妹,但是这么晚了,他连门都不敲一声就进来也太不讲究了。不过他是怎么通过已经落锁的二门的呢?
“看门的婆子都睡了,我是长驱直入。”云出白没有半点不自在,神秘兮兮道,“走,我带你出去逛逛。”
朱明玉望了一眼已经过了亥正的钟问道:“这么晚,要去哪儿?”
“你原来不是这么胆小的呀,怎么在朱家几天还转了性了?不去就算了。”云出白挑眉。
“去就去,我不过是喝了点酒。”
云出白嫌弃道:“姑娘家少喝点,进去穿件衣服再出来,不然冻坏了你,我娘还不得要我的命。”
朱明玉转身要进去前忽然问道:“就我自己和你去还是带个丫鬟?”
云出白不耐烦道:“带什么丫鬟,你以为我带你出去容易呀,快点,再磨蹭连你也不带了。”
朱明玉一笑,进了屋里,翻了件厚披风出来,想了下又留了张字条在桌上就随云出白走了。
在他们走出院子后,木香才从耳房的阴影里走出来,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