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风沙迷眼,但关柬还是认出了这个人是谁,顿时就傻眼了,表情太过惊讶,以至于想要装作不认识也来不及了。说起来要不是当初被宇文隆阳盯上,他也不至于要背井离乡,跟着关洵跑到这里来。不过关柬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个时候跟他翻旧账那绝对是作死。
其实宇文隆阳还真是个不拘男女的主儿,不然关柬也不会吓得赶紧跟关洵跑到漠北来。因为宇文隆阳不会在京城常住,关柬估模着等自己回到京城的时候他肯定已经离开了,没想到他确实是不在京城,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看到关柬想溜,宇文隆阳便拦下了他,这举动让关柬觉得更是后背一凉,难道说自己躲过了京城在这里躲不过了?
宇文隆阳不是废话的人,既然碰到了自然没有放过关柬的道理,而且他又是独自走在这大漠里,谁也不知道是自己把人带走的,也就不=.==用担心关洵会找来了。
对于关洵,宇文隆阳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遭遇,关柬想哭的心都有了,不过他再三跟宇文隆阳道歉对方也是置之不理。
杜七趴在沙包下面,虽然听不清楚关柬在说什,不过也知道形式不妙。关柬的身份他是清楚的,要不是看在他给的酬劳够多的份上,自己也不会帮他逃跑,但现在看来,这趟买卖是赔了。要是关柬被人带走,关洵追查下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就在杜七正琢磨着要出去避避风头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一阵响动,回头一看,远远过来的人穿的都是漠北大营的制服。一看就知道是来追关柬回去的。
看到这里,杜七灵机一动,赶紧一轱辘爬起来,朝着那队人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呼救。这要是能让他们救下关柬,自己不光是没责任还算会立功了。
听到人声,谭涯看过去。正看到杜七往过跑。
今天的风沙比较大,走过的脚印一会儿就被吹得不见踪影,在这里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不过谭涯知道关柬肯定是要去镇上的。就算是在沙漠里追不上他,只要能在他之前赶到镇上也是能抓个正着的,所以谭涯他们的行进速度很快。
杜七并没有提是自己带着关柬逃跑的事情,而是说前面有马贼。有个人要被带走了。听起来就像是他根本不认识关柬一样。
虽然知道杜七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带着关柬逃走的人,但谭涯这个时候也没工夫跟他废话,问清楚之后赶紧就追了过去。看样子逃过一劫,杜七也没耽搁,趁着谭涯他们去往那边的时候赶紧溜了。
因为谭涯来的还算及时,追上宇文隆阳他们的时候,关柬正被绑成粽子一样扔到马背上。看到谭涯,这次关柬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再也不觉得谭涯面无可憎了。可惜关柬的嘴被堵住了,没办法说话。不然肯定会大声呼救的。
“前面的几位兄弟,请行个方便。”谭涯的话说的有力度,不过也算客气,在没搞清对方底细之前,他不想贸然动手抢人,救关柬虽然重要,但他带着的兄弟的性命同样重要,这点,谭涯和关洵是一致的。
谭涯不认识宇文隆阳,听杜七的话之后只当他们是一伙马贼,不过看到领头的人,他又觉得不对劲了。这人生的十分高大,却不显得很笨拙粗壮,而是挺拔柔韧的感觉,光是往那一站就有种不怒而威的感觉,让人不敢小觑。
他虽然看起来十分彪悍、匪气十足,但这周身气派可不像是个小角色能有的。要是有这样的悍匪,谭涯觉得自己没道理从未听说过,难道是最近新兴起的?
关内这一带的马贼虽然不少,但没有太成气候的,曾经有些大的团伙,不是被围剿的去了关外就是已经被剿灭了。
跟着这人身边的人虽然不多,但看起来都不是寻常角色,这让谭涯提高了警惕,看起来还真是遇到了不好打发的对手。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这样的马贼团伙发展起来对百姓绝对是一大灾难,谭涯决定回去后调查一番,他就是在漠北长大的,对于当地百姓的安危比其他人有着强的责任感。
听到这话,宇文隆阳挑眉,这不是那个小子吗?原来去从军了,几年不见个子长高了不少,看起来沉稳许多,估计不会像当年那么笨了。
虽然坦言不认识宇文隆阳,但宇文隆阳却是见过他的,不过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在这又遇到了,不过看起来他并不记得自己。
这倒有点意思了。
“你叫什么名字?”宇文隆阳想起来自己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也难得自己还记得他。
闻言,谭涯一愣,不过还是答道:“谭涯。”
“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这让谭涯更是奇怪了,这人怎么知道这名字是后来起的?谭涯是漠北当地的孩子,不过他的父母却是在他小时候就被马贼杀死了,他记事儿起就住在亲戚家里,不过那些人对他并不好,所以他在十三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后来参军,得到一位老兵的照顾,老兵没有儿女,收了他做义子,跟老兵的姓氏,给他取名谭涯。
看宇文隆阳很认真的发问,不像是说笑,谭涯还是老实回答了:“是我义父。”
“原来如此。”宇文隆阳的问题倒是不少,“怎么想去从军了?”他记得自己当年跟他说过,要想不被饿死或者打死就去从军吧,好歹能混个战死。
说起宇文隆阳和谭涯的旧识,大概有是好几年前了。当年,宇文隆阳也不过是二十出头。喜欢到处走,越国基本上让他踏遍了,于是便去了漠北。不过到了就被人偷了钱袋。只是那个小偷的手法实在太糟糕,那简直不是偷,而是明抢。
看着眼前这个才到自己腰间的孩子,被自己抓住还是一脸理直气壮视死如归,问起他偷东西的原因,他不想说,只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得出来。这孩子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怕死,这个年纪倒是挺不常见的。漠北一向很乱。能安然老死的人没有多少,但正是因为这样,这里的人更加惜命,这倒是让他遇到个例外。小小年纪就一副看破生死的样子。
于是。宇文隆阳也没杀他,当然他也不是那种烂好心的人,因为看着孩子顺眼就给他点银子。宇文隆阳只是揍了他一顿,然后跟他说了那样的话。
总之,真的要死,可以死得不一样一些嘛,好歹上阵杀敌还可以多拉几个垫背的。
不过没想到,自己这番话还真的让他从军去了。觉得是自己影响了他的生涯,宇文隆阳很有成就感。
谭涯不想跟这人继续扯这些无聊的事情了。皱眉道:“请行个方便吧。”
宇文隆阳笑了下,道:“什么方便?这里路没设障你们随时都可以过去。”
闻言,谭涯皱眉,这人是故意装糊涂的吧,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道:“那个人正是我们在找的人,还请你们将他还给我们。”
“哦,这个啊。”宇文隆阳轻佻看了关柬一眼,让关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的后庭花难道真要不保吗……
谭涯点头:“正是。”
宇文隆阳收回目光,看着谭涯道:“其实我很想让你把他带走,但不凑巧的是他跟我有过节,我必须找他讨个公道。”
想起自己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惹下的麻烦,关柬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现在只能指望谭涯了,于是以期盼的目光盯着谭涯。
坦言自然也看到了关柬的目光,心里是有些无语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在军营里老实呆着不就好了嘛,非要跑出来。谭涯觉得这领头人并没有在说谎,不过关柬一直在军营里,究竟是什么时候跟这人有过节的?
“不知道他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不过他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谭涯的道歉说的真诚,不过最后那句也是十分坚决的。
宇文隆阳笑了下,道:“你怎么道歉?他说我的名字起得不好,难道叫隆阳就一定好男色吗?”。
听到这话,谭涯愣了一下,关柬得罪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说起来这还是关洵有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要带关柬离京,不过眼前这人难道就是宇文隆阳?
其实关洵和宇文隆阳倒是有些来往,不然也不会帮着关洵设计关柬,但谭涯却是没见过他。不过谭涯自然也是知道宇文隆阳的,虽然未曾真的见面,但是关于他的事情可没少听说。宇文隆阳在战场上的彪悍事迹谭涯听说过不少,传闻他曾经在一场战斗中独自击杀敌军二百人,最后浑身浴血,犹如修罗重生。
对于这样的英雄,谭涯是很敬佩的,但他却是对宇文隆阳的私生活方面很是不赞同。英雄嘛,喜欢美人可以理解,但是谭涯不明白宇文隆阳为什么还喜欢男人,那样硬邦邦的抱起来有什么意思?所以谭涯是一边矛盾,又一边敬佩着宇文隆阳的。
没想到这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宇文隆阳,谭涯有些惊讶,怪不得他看起来不像马贼呢,原来是越国的皇子,不过这倒是让谭涯松了口气,还好他们不是马贼。
但宇文隆阳来漠北做什么?难道是来刺探军情的?这个认识又让谭涯紧张起来。这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一切都是以自己国家利益为最先考量的,越国虽然小,但这些年依附着云氏王朝发展得也不错,而且那边物产丰富,倒是个富饶之地,要不是开国高祖明景帝和当时越国的皇上达成了协议,立下誓言,只要云氏当家一天就不会起吞并越国,估计早不知道有几个皇帝会动手侵略越国了。
当然越国本身的军事实力这些年也发展得不错,他们因为富饶自然会引来其他国家的觊觎,所以每年的战事也不少,不然也不会造就出宇文隆阳煊赫的名声。
看到谭涯瞬息万变的表情,宇文隆阳觉得他还真是长进了不少,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候,那会儿还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现在也是个独当一面的人物了,看得出来跟着他来的几个人都是听他的命令。
谭涯的成长让宇文隆阳更是有种都是自己一句话点醒了他,才让他有现在的一切的感觉。
也不懂宇文隆阳是哪里来的自信,其实谭涯都不一定记得他了……
宇文隆阳也看出来了,谭涯是关洵的手下,不然就冲关柬,谁会管他死活。不过既然谭涯是关洵的人,那自己跟关洵见面这几次竟然都没碰到过他,也是挺不容易的。
看宇文隆阳盯着自己看了半天,谭涯有些纳闷,要是真的是来刺探军情的,那应该不会告诉自己他的身份吧,还是说他准备杀人灭口。
这么一想,谭涯更是警觉起来,背着手给自己的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小心应付,没准会有一场恶战。
“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并没有恶意。”看谭涯这样,宇文隆阳倒是看出了些许当年的影子。
这话谭涯并不信:“既然宇文将军没有恶意,那么请跟我们回去吧,关将军正在等您。”
其实他也不知道关洵是否清楚宇文隆阳会不会来,不过这么说,可以试探一下,要是他们确实是来打探军情的,肯定不会愿意跟着自己回去。
“过两天我会亲自拜访他的。”宇文隆阳继续道,“其实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看到谭涯之后,他倒是对找关柬麻烦的事情没那么上心了,本来这也是还关洵个人情,他其实就打算吓唬关柬一下就会把他送回去,但没想到谭涯会找来,那么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宇文将军请讲。”一听放人有戏,谭涯有些意动,但他不敢贸然答应,为了关柬而泄露军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是底线。
宇文隆阳笑道:“既然不能带他走,那你跟我走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