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女儿坐在炕上发愣,好像脸还很红。
“香儿,你该不是也生病了?”徐氏急了,病一个都吃不起药,要是再病倒一个,可怎么办?
“啊!”李佳香抬起头,慌张的摇头:“没有,没有,娘,我就是走的有点快,累着了。”
“哦,担心死我了。对了,你中午怎么又没回来,又没饭了,可怎么办?”徐氏焦急的说道,这丫头也不知道忙什么,连着两天都不吃中午饭,不要饿坏了。
说起中午饭,李佳香这才觉得真饿了。揉着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徐氏。徐氏叹口气,说道:“你等着。”
“我说四弟妹啊,家里的柴火本来就不够,你现在还做什么?”外面传来大伯娘的声音,好像很不乐意。
“呵呵,大嫂,香儿这不是没吃饭嘛,我弄点儿野菜粥,你。放心,我不会用盐巴和调料的。”徐氏赔笑。
“那丫头整日不回家,该不是思春了吧。”大伯娘恶毒的说道。
李佳香脸当即就变了,正要出门理论,就听到徐氏又说道:“大嫂,您也是做长辈的,这样说自己的侄女,是不是有点过了。”
“长辈,她有将我看作长辈吗?赔人家银子的时候,有问过我吗?”。大伯娘嚷嚷道。
“大伯娘,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最清楚,真当我爹爹当冤大头?”李佳香挑起帘子走了出来,很不客气的问道。
孙氏见李佳香居然直接挑明了,脸顿时就变了。她就是心疼自己那三十文钱,所以总不得劲,过过嘴瘾。
“呵呵,香儿,你说的什么话,怎的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爹爹做的事都承认了,还有很么好说的。得了,这天儿我看也不早了,我得喂鸡去了。”孙氏果然脸皮厚,这么一拐,就断了话头。
“香儿,别计较,你大伯娘就是嘴快些。”徐氏笑着说道。
李佳香皱皱眉头,见锅里就放了清水,扔了些野菜,然后就没了胃口。盐巴被女乃藏着,做饭的时候才拿出来,每次都有分量,其他的调料也是,都金贵的呢。
过了一会,徐氏将野菜粥舀出来,盛了碗,端给李佳香。李佳香吃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味道太苦,而且还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她想着倒掉,但看徐氏殷切的目光时,又忍了下来,捏着鼻子喝完。
“我爹呢?”将碗放在一边,李佳香问道。
“嗯,都种完了,你爹爹出去找活干了。咱家没钱,欠了不少钱,得还账。”徐氏说道。
“娘,各房做工的钱是不是都要交给爷?”李佳香问道。
徐氏叹口气,担忧的说道:“是啊,不管谁出去打工,回来都要交八成的钱,余下的才是自己的。”
八成……咱们是地主家的佃户吗?
“你也别这样看我,你想啊,你爷、女乃每天要供咱们吃住,又要种地,交点钱也没什么。”徐氏好心的替爷和女乃说话。
李佳香不想反驳,毕竟是爹爹的父母,她没资格指责。看来只凭爹爹打工,想要这辈子换完债,那真是做梦。
好在她是李佳香,不然换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有些难办。
“爹什么时候回来?”李佳香又问道。
“看天色,应该差不多了吧。”徐氏回答。
二人说了一会话,就听到小六咳嗽。二人走了进去,看到小家伙已经坐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二人。
“好些了没有?”徐氏赶紧问道。
“娘,我好些了。”小六露出两颗小虎牙,然后冲着李佳香眨眼睛。这小家伙估计又想豆糕了。
“嗯,脑袋不发烫了,出去透透气,跑两圈就好了。”李佳香笑道。
直到晚上,李小郎才灰头土脸的回来,倒在炕上就要睡觉。
“爹爹,娘,我有事儿要和你们说。”李佳香说道。
“啥事儿?”徐氏已经拖了外罩衫,铺着褥子。李小郎坐了起来,看向李佳香。李佳香恐怕都没有注意一个细节,最近只要她说话,她这窝囊爹都会很认真的听。
将篮筐提,在里面模索着,然后拿出何首乌来,低声说道:“爹,娘,我在山里找到了这个。”
李小郎和徐氏都是老本地人,虽然没吃过这东西,可都见过。一见这么大个头的何首乌,神色都不对了。
“山,山里挖的?”徐氏结结巴巴的问道。
李佳香努力的点头:“爹,娘,你说我们将它卖了,能值多少银子?”
“香儿,别人知道不?”李小郎忽然问道。
李佳香等的就是这句话,将何首乌放进篮筐里,然后,将门关紧,回身说道:“爹,娘,我挖的东西是不是也要上交?”
这就问道要命处了,李小郎和徐氏一下都有些不自然。若是说不交,其他人知道还不闹?要是交了,就不够还老李家的银子了。
李佳香很认真的看着二人的神色,她就是要看看,这二人怎么决定。是看重她还是看重李家的规矩?
“要不交……”徐氏担忧的看向李佳香,见女儿的脸色一变,半句话就搁在嘴里。
“不交了,香儿说的对,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既然是香儿挖到了,就是香儿的,香儿自己处理。”李小郎终于说话了,而且说的让李佳香极其满意。
看来这个爹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
“可是,要爹知道了,那咋办?”徐氏很担心啊。
“娘,这个您就不必担心了。其实按照我的意思,卖掉还老李头家的银子最好。你想想,我赔人家银子,各房都没说为我分担一些。我现在有了好东西,他们就来分,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最多将爷和各房垫的银子还了,咱们就算吃个哑巴亏。反正已经吃了,也就不怕了。”她低声说着,李小郎讪讪不好意思,这一切还是他惹起来的,现在却要女儿想办法。
“行,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徐氏也觉得其他各房有点儿无情,全赖到自己女儿身上,尤其是大房,简直太可恶了。
“呵呵,爹,娘,其实有你们的支持,以后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香儿其实想着,也不能为难你们二老。这东西卖了钱,还是二八分,八成给爷,就算您二老孝敬的。我们留下两成就好了。”李佳香忽然说道。
“啊?那怎么成?两成还不够还账的。”徐氏有些转不过弯,女儿这心思变得有点快。
“你可想好了?”李小郎也被自己女儿弄得有些糊涂。
“嗯,就这样定了。不过,爹爹,娘,还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就这样轻易的送上门,你们还得这样做……”李佳香定了调,然后低声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