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酥糕采纳意见,做了一副锦旗锦旗送到郁园,果然被告知不收,他便将锦旗挂在自己店里,又果然在他有生之年的几十个年头里,无论他店面扩大还是换地方,再也没有人来找过麻烦。
夫妻两人忙忙碌碌,重新装修中,那副锦旗挂在店里正中,虽然包子妹很不喜欢,但什么都没说,因为这是他们在帝都活下去的护身符。
起酥糕往窗户边上贴了一副画,突然发现窗外树后有人影闪动,走出店,望着躲到树背后的郁墨成道:“进来吧。”
郁墨成从树后走出来,踏上台阶进店,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安安静静的忧郁。
包子妹妹没说话,进了里间,很快端了茶壶茶杯,给郁墨成到了一杯茶。
郁墨成呆板地道:“谢谢弟妹。”
包子妹没不语,继续去忙了。
起酥在郁墨成对面坐下:“你哥哥呢?”
“他很忙。”
“他放心你这样子一个人出来吗?”。起酥糕其实是担心郁墨成,但他知道自己没本事开导他,对于原叶的死,无论自己心中有多难过、多埋怨他,自己必须明白一件事,他的心比自己伤痛一万倍。上次事件后,他知道这世上只有郁墨染有那个能力,他不愧第一好少爷之称。
“他知道我既然有了责任,就会自己想办法活下,只要我想活下去,就会有办法。”
他说的听起来不合逻辑。但起酥糕懂了。
“替我谢谢他,那天要不是他,我们……”起酥糕不敢想后果,包子妹差点被人扒了裤子。
“不用谢,肃整世家风气、遏制世家对政局的掌控、还政于民是他的政治理想,这些都是他该做的。”郁墨成淡淡道。
起酥糕点点头:“我知道,他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不自觉的流露出高山仰止的神态,他知道,对于郁氏兄弟来说,他只有仰望的份。自己与他们不是一个层级的人。他们所思所想,所企及的高度,自己这一生都不会理解,“你有什么打算?”他指的是感情上。怎么放下原叶。
郁墨成呆呆道:“我替她守护高原一辈子。”
“你会和程四小姐结婚吗?”。起酥糕还是担心郁墨成。显然。虽然责任会让他活下去,但情感上,他活得会更痛。
郁墨成摇头:“我无法爱她。给她做丈夫的责任,等风头过后,我会在合适的时候退掉婚事。”
起酥糕讶异:“你不恨她,不生气?”
郁墨成再次摇头:“她没有伤害到我,她是被世家政治联姻所害,我何必生气?”原叶的死,他才看到自己的真心,他爱的人从头到尾都不是程四小姐,如果说曾经的好感,也是因为在她的身上隐约看到童年原叶的影子。
这世界上最痛悔的,不是生死相隔,而是她不在了,你才知道自己一直如此的深爱。
起酥糕只能感叹:“难怪你们是世家弟子,站位的确比我们高!”
郁墨成还是摇头:“世家弟子是我哥哥,我是高原的子民,从此我肩上只有高原。”
沉默,两个人三颗心,阴阳相隔,整个世界陷入沉默。
在起酥糕和包子妹担忧的目光中,郁墨成踯躅地走出清扬巷,夕阳将他的清瘦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街口,一辆纯黑色汽车旁靠着一个优雅的男子冲郁墨成温暖地笑着,纯黑的职业西装衬托下,他的果断坚毅冷峻暴露无遗。
只有看到弟弟,他内心的温柔才浮上脸庞,郁墨染解下职业领带,松开纯白衬衣的领口,露出一片坚毅的小麦色,引得过往行人忍不住侧目。
“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有事吗?”。郁墨成走过去问哥哥。
郁墨染将领带塞进西服兜里,拉开后座车门道:“再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弟弟重要,上车。”
郁墨成坐进哥哥的汽车后排座位,习惯性的身手模向门侧,果然模到了熟悉的橡皮泥,哥哥的车子后排,永远为他准备橡皮泥。
郁墨成将橡皮泥握在手中,下意识的捏着。
郁墨染发动汽车,平稳起步、加速,平稳地让人感觉不到在坐车。这当然不是他的开车习惯,只有弟弟坐在他车上时,他的车才平稳得如同家里的沙发。
“妈妈打电话说,家里来客人了。”郁墨染握着方向盘说道。
“是程四小姐吧。”郁墨成头也不抬地捏着手里的橡皮泥。
郁墨染无语,这个弟弟还是如此聪慧得不能用语言形容,有时候他真的怀疑,是上天故意给他一副呆稚的表情来迷惑世人的。
汽车径直开进郁园拐过两条街道,穿过小树林,停在石榴小院,这里住着郁墨成一家。
“程四小姐在客厅等你。”郁墨染回头道。
郁墨成随手放下手中捏的橡皮泥,打开车门,走进自己家的小院。
郁墨染下车,打开后门,拿起郁墨成塞在车门侧的橡皮泥,橡皮泥所捏的依然是个人物,但不再是十二年来一直捏的梳两只小辫的女童样子,似乎是个梳一条马尾辫的少女。
郁墨染将橡皮泥收起来,走进小院,古老的石榴树枝叶覆盖了大半个院子,圆溜溜的红石榴垂下来,石榴嘴亲吻过他的短发,将甜甜的果香留在他发梢里。
客厅里,郁墨成与一个长发女子面对面坐在两侧沙发上,中间隔着宽大的茶几,上面摆满郁墨暖的各种零食,空气长弥漫着零食的香味。
郁墨染悄悄绕过客厅,走向厨房。厨房里挤了三个脑袋,探头探脑向外看,最上面是郁老爹,中间是郁老妈,最边上是郁墨暖的小脑袋。
见到大哥,郁墨暖赶忙挥舞着小手,俏皮地眨眼。郁墨染光明正大、大义凛然地走进厨房偷听。对于自己大哥这种无论干什么坏事都能用一副光明正大大义凛然的姿态,她一向自愧不如,怎么学都学不来。自己干一点点小坏事,都会忍不住写在脸上,唯恐天下不知,所以自己永远也干不出像两位哥哥那般的“大坏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