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接她们的是齐氏的闺中密友秦氏,秦氏手边拉着的是她女儿霍芜芊,跟张令曦不相上下的个头,一样的年纪。
小姑娘是漂亮的瓜子脸,见了张令曦,羞涩地上前问好,“我叫芊芊,你呢?”睫毛垂下,往眼里投射下一片好看的阴影。
张令曦最喜欢看这么好看的小姑娘,直勾勾盯着人家说道,“你叫我令曦吧小芊芊。”
齐氏和秦氏多年未见,秦氏给齐氏写过几封信,都没有回音。见了齐氏,她忍不住红着眼睛嗔怪几句,“不把我当姐妹了还是怎的,不指望你主动给我来一封信,可我去的信,你总要捎给我一句半句的回音才是啊。”
齐氏羞愧地低下头,那秦氏又心软了起来,道,“咱们姐妹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就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想不到咱们离得最近,却是来往最少的。”
齐氏就像是少女时那样,挽了秦氏的胳膊道,“好,从前都是我的不是。如今见了面,咱们就开开心心的。谁也不许哭,免得惹这两个小不点儿笑话。”
“我才不笑话娘亲,您想哭就哭,不用硬撑着。”张令曦说道。她耳朵尖,齐氏说什么她全听得见。
齐氏和秦氏眼看就要落下了眼泪,被张令曦一插嘴,都破涕而笑。
霍芜芊凑到张令曦跟前,惊讶地说,“你平时都这么跟你母亲说话吗?”。
张令曦点点头。
霍芜芊羡慕地说道,“你跟你母亲之间可真好!”
“你从不这么跟你母亲说话?”
“我可不敢!”
“怎么的。你母亲会骂你还是凶你。”
霍芜芊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试过。”
“那下次小芊芊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张令曦学着齐氏的样子,挽了霍芜芊的胳膊来。这个小姑娘文文静静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好啊。”芊芊轻轻一笑。
秦氏嫁的是神仙山请回来的那个霍神医的弟弟,说来也好笑,霍神医的弟弟名叫霍申义,那霍神医本名霍申仁。秦氏跟霍申义之间。有个很长的故事可以说道。也是今天齐氏跟她见了面。才知道了其中的坎坷不易。
那秦氏是再嫁妇,起先嫁的是乔家,说来也是为了秦氏的弟弟能有银子娶亲。结果那些银子被管家联合着外人偷了个精光。
偷银子的人逃到霍申义他们那个村子,得了怪病。被霍申义家收留了。结果那人病重死在了霍申义家。留了一大笔银子。别人都劝霍申义拿着银子进京赶考去。就当是老天爷让他发财。霍申义却不肯,将银子埋在了屋里头,一路讨饭到京城找那个病死人的亲戚。
正赶上乔家施粥。秦氏施给了两天水米未进霍申义一碗,还留了他到乔家干点杂活。
闲聊的时候听说了霍申义的事,秦氏好奇,叫他问了几句。谁知竟对上了这事,霍申义让秦氏带着人取了银子,总算将银子还给了原主。
秦氏念他仁善,资助他去考功名,霍申义自然是感激在心。
后来秦氏死了,守了几年的寡。因还未生育过孩子,出嫁从夫,再嫁从身。巧的是中了功名的霍申义竟然来求娶她,她便应了。
两人日子过得不错,就是膝下无子。也是前几年,秦氏才刚刚得了霍芜芊这么个女儿。夫妻俩将霍芜芊宝贝的不得了。
秦氏带齐氏去的地方,不是霍家,而是齐贤樽在外置的宅子。
这样的安排,当然是齐贤樽的意思。
苏婠儿在宅子里等着她们。齐氏去的时候,她又在鼓捣那些个瓶瓶罐罐,见了齐氏眼睛发亮地像是一头狼。
“妹妹,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我新制了几瓶丹药,你来尝尝味道。”说着一个瓶子挨一个地倒出了些红黑黄棕的药丸子出来,捧在手心里珍宝似的递到齐氏面前。
齐氏尚未做声,秦氏先急了,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治什么的,药还能乱吃?”
苏婠儿虎了脸,说,“都是宝贝。”
说了不等于没说,秦氏摇了摇头,不让齐氏吃这些丸药。
到底是不放心,秦氏改了主意,带着芊芊陪齐氏她们住在了齐贤樽的外宅里。
苏婠儿本来有意带齐氏去看看她收拾出来的小道观的,那里原先是她师傅占着,后来师傅仙逝了,那里就空了。齐氏要是和离之后,不想住在相府,去那里也不错。可惜有外人在,有些话说着不方便。
第二天,齐氏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还有张令曦,也满足地睡了个好觉。
秦氏笑她们母女,一个嫁了人有了孩子还贪睡,一个完完全全随了母亲。
苏婠儿准备了早饭,亲自给她们端来。表情严肃地盯着齐氏和张令曦看了许久,让齐氏伸出胳膊来,她要把一把脉。拧着眉折腾了齐氏一顿,又要张令晞伸出胳膊。
张令曦忧心忡忡地问道,“二舅母,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苏婠儿点了点头,道,“我看着你们似是有中毒的迹象,不然怎么这么嗜睡。”
秦氏吓得捂住了嘴巴,好一会儿才说道,“要不让大伯给你们看看,他最懂这些。”
霍神医自然是懂这些的。
张令曦安慰道,“您别急,先让二舅母想想办法再说。既然能看出中毒的迹象,说不定就能解呢。”
秦氏见齐氏还未说话,张令曦就机灵地先张口安慰。心里头觉得这个孩子真是懂事。
霍芜芊握住张令曦的手,“别怕,我陪着你呢。”
张令曦冲她笑了笑——
张延远倒是不再去正安苑里,范姨娘盼他盼得心焦,可他要么在书房,要么一个人在齐氏屋里。
今夜又是齐氏屋里亮着灯。
夕娘梳洗了要入睡,看见那边亮灯,突然问道,“老爷这样有几日了?”
吉绣想了想,“大概有五日了、”
夕娘哦了一声,又道,“你去看看我那匣子香用的还剩多少。”
吉绣被夕娘说的模不着头脑,还是乖乖得去看,回到,“还剩下不到半匣子。”
夕娘露出一抹笑意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