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缨默默地在卧室里换好了衣服,又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脸上腿上的淤青上了点药,随后开门,失魂般地走出卧室,一抬头,太龙已经领着板寸等人上二楼了。
灯光被人打开,房间里顿时敞亮热闹了许多。
“嘿。”远远的,板寸朝自己打了个招呼。
“大家受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吧?”
板寸一跟班小弟嘴很甜:“一点没有!谢谢花灵姐!”
“今晚必须留下吃饭。”宁缨挤出一个微笑,回应了句,眼神不经意间掠过了少年的肩头,那里隐约可见一处黯淡的纹身。
她先是吃了一惊,走一看,却破涕笑了。
居然是一张海贼王贴纸!宁缨记得黑皮很小的时候在福利院那会特别喜欢日漫动画里的各个主角,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样孩子气。
“果然不是那什么刺荆纹。”她拍拍胸口,道。
太龙闻声问起:“啥,花灵,什么什么纹?”
宁缨解释说:“刺荆纹,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那会我们被追的时候黑皮,呃,也就是阿朗是用这个吓唬了人家,我们这才得以跑掉。”
说到这,板寸的那位打了一圈耳钉的上来添了句,“刺荆纹是南锦影社的专属标志,我们和阿朗上个月倒是恰巧和他们其中一个小弟认识了,原本想靠人家引介加入的,可谁知那丫的混蛋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可到头来才他在影社根本说不上话,花的钱都打水漂了,妈蛋……”
耳钉正说的一身是劲,板寸突然瞪了他一眼,于是只好悻悻地闭嘴。
板寸显然并不情愿把他们想加入地下影社组织的事情告诉他们。
少年眼神淡淡的,“太龙,花灵,你们别听他胡说。”
宁缨却有些急了,“阿朗你……”
话还没说完,太龙很不合时宜地蹦了出来,吵道:“什么影社不影社的!好不容易你们来了,我们去打电玩,我有一款特别棒的双人游戏,来,来来!”
听太龙这么一说,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纷纷来了兴趣,齐齐往沙发上一坐,太龙便打开了电视,连接游戏端口,模出手柄。
宁缨哑口无言,花姐在家的时候管得严,她还真没看到过太龙什么时候有这工程,连着这破电视也能玩。
原本她还想找阿朗聊一聊他这段时间的经历,这样被太龙不靠谱的一打岔,竟什么话也插不进去了。
看着少年们沉浸在格斗游戏中无法自拔,宁缨默默地走进厨房,这一看,家里果然还没有开锅,蔬菜还剩一点,没有肉制品。她又拧了下煤气,“呲”的一声冒了下火苗,便再也吐不出来气。
欲哭无泪,原来不知不觉家里的煤气又被玉面狐那个小败家吃光了!
说好要请板寸他们吃饭,家里这个时候居然样样都没有。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傍晚七点五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宁缨模出手机,打电话给附近的快餐店订了晚餐。
做完这些后,宁缨心念着刚才的事,移步下楼望了一圈。楼下安安静静,美容馆的卷闸门还开着,可不仅没有看到楚允寒的影子,一转眼竟连李染婳也不知去向。
拜托!现在还没有到约定的下班时间,两店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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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季节,抛开盛暑的炙热,海城的夜间逐渐凉意逼人。
楚允寒将一件黑色的卫衣搭在肩头,不急不慢地走出玉颜美容馆,沿卧龙街向离这边最近的一处巷口走去。
走入深巷,用不了多久,这条气氛压抑的巷间小路离街道口路灯的距离越来越远,光线也愈发幽暗。
耳侧是此起彼伏的鸟鸣声。
男人的脚步很稳,踏在积水遍地的砖地上,却静得如同羽毛。
十五分钟以后,巷道出现了的分叉口。
男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向右手的道路,再走不到几百米,一个直角弯口,面前中徒然出现了一处耀眼刺目的橘红色灯火。
老式院子的红木门敞开着,月光下五个年轻人正聚着院中的一处石桌而坐,用过的一次性饭盒筷子啤酒瓶弃的满地都是,走的近了,不禁令人皱眉,整个院子怪味熏天。
背对着大门的年轻人一脚蹬在了石凳上,骂骂咧咧:“嘿!拜托!我说你输不起就别玩啊,记得欠老子的账,滚一边儿去!”
“早知道就让我上了啊,我说耗子,别特妈的光顾着抽烟,洗牌洗牌!”
被呼来唤去的那个绰号“耗子”的矮个终于忍无可忍,暴跳如雷,猛然将牌一推不干了。
“我都输了钱还洗妈的牌!”短短一个小时,他都输了一千块了!
“还有意见了啊!?就你输了才该你洗的,怎么,这点小钱都赌不起?瞧你这点出息……来来,我们玩我们的,玩大的,别管他。”
耗子输了家当还被骂了一通,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眼看着其他弟兄很快又凑成了一桌再次开启了牌局,自己被孤零零排除在外,突然又感到一阵凄凉。
唉,算了,出去溜达溜达好了,说不定在巷里会碰到落单的小姑娘,顺便捞点钱什么的。
他刚走出老院子的大门,甚至连十米也没走到,猛然察觉哪里不对劲。
停住脚步,低下头看去。
莹莹月光自背后映照,自己脚面不知何时覆在了一层高大的人影之下。
倒抽一口气刚想要回头,“谁?”
脖子一阵酥麻,眼前一黑,他险些晕了。
再次反应,后背被迫死死抵到墙面,自颈脖位置传来的压迫如此强烈,令耗子禁不住浑身冰冷地发抖。
在耗子看来,眼前这个冷不丁出现的男人,简直堪比一个行走于夜间的夜叉,有着几乎于本能的杀伤力和可怕的威压。光这么一种接触眼神传感到的威胁,就足以让他俯首称臣。
“饶命,求,求你,饶命……”他明明用了双手,却怎么都撼动不了人家一只手掌的力量,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