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万叹着长气坐起来,说道:“我打小认识他,他就是这么个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再无更改。而且这次任人的权力又落在世子手上,我就是劝动了王爷,世子也必不会买我的帐。”
阮全搀着她下了玉阶,又说道:“奴才倒是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去找找他。”
“谁?”万在兰架下站住。
“徐镛。”阮全在掌心上写着这两个字,然后道:“徐镛与世子素有些牵扯不清,前些日子世子又把他从王爷身边要了,再加上这次去廊坊,徐镛也在其中,难道有了这些,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个徐镛,一定是世子信得过的人。”
万听到这里倒是认真起来,她沉吟道:“可他既然是世子的人,又怎么会答应帮我?”
阮全道:“勿急。奴才还打听到徐家的一些事情。”~说着他把徐家三房在徐少川死后怎么受徐家冷遇的都大略跟她说了一遍,然后道:“徐镛入衙门没去找徐少泽引荐而是找的别人,若是这么这么跟他说,他多半会动心。”
他趴在她耳畔耳语起来。
万眉头时凝时松,隔了半刻,还是道:“可我堂堂王府里的,去求个小吏办事,未免太抬举他了。再说,他进衙才两个月没到,世子凭什么那么信任他呢?”
阮全只得道:“那可以再看看。”
午前徐滢跟宋澈骑马到了西湖楼。
进门前他交代她道:“待会儿离我近点儿。”
徐滢挑眉,她是跟他来的。她不离他近离谁近?
门口早就有人排着队地迎接了。商虎他们也跟着上了楼,但留在走廊上。
西湖楼本就是城中一等一的大酒楼,程笙挑的雅室也是一等一的。足有宋澈一个公事房那么大的包间。因为正处在拐角上,两面墙都改成了雕花大窗,窗内两个女子在抚琴,中间一张长条桌畔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程笙徐滢认得,他正坐在西面首位,见了宋澈很快站起来,右首还有个面相英俊但是又带着几分献媚的男孩子。看到宋澈时也是笑了笑,然后站起来,半是行礼半是套近乎地道:“小王爷今儿迟到。可要罚酒了。”
宋澈在程笙上首坐下,说道:“今儿不吃酒。”一面望向对面:“太子呢?”
“哈哈!我骗你的!”程笙击起掌来,“我就知道一说他在你才回来,今儿就咱俩。”
宋澈放了筷子就要起身。
程笙连忙追上去:“好不容易来了。干嘛走啊?吃了饭再走!”一面又拿眼角溜着身后的少年。少年走上来,殷勤地斟了杯茶给他:“这大热天的,二爷也是想着约小王爷出来歇个凉透透气,小王爷既不吃茶,那这里可有小王爷最喜欢的碧螺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宋澈冷冷地扫。
少年僵住,程笙连忙打着哈哈:“是我上回无意中说的。没想到无湘这小崽子倒是有心记着了。无湘,还不把小王爷的座椅扶好?”
宋澈跟程笙宋裕打小一块儿长大,当然没有因着这点事就真拒他千里的理儿。
这里转回来坐下了。无湘又把茶挪,宋澈自己另拿了个杯子。自斟自饮。他不肯让无湘侍候,程笙也无办法,见徐滢跟在后头毫无眼色,于是道:“没规矩的东西,你怎么不替你们主子倒茶呢?”
出来前两人都换了常服,也没有人知道徐滢的身份,程笙还当她是小厮。
徐滢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宋澈道:“什么主子不主子?这是徐镛。”
程笙立刻张大了嘴,连同那少年一起四只眼齐刷刷往徐镛脸上扫来。
在他们小圈子里徐镛可是名人,程笙哪有不知道的?这种事虽不至于传到无湘耳里,但看程笙这副表情,他也猜到徐滢身份定然不同寻常。宋澈素日总自诩洁身自爱,如今居然堂而皇之地带着小童出来活动了,敢情是真虚伪啊!
徐滢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说这一出来未免有越描越黑之嫌,但人家小王爷都不怕,她还怕什么。当下镇定自若跟程笙深揖行了礼,然后又眼观鼻鼻观心立在宋澈身后。
程笙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对旁边盯着徐滢直溜的无湘说道:“你出去吧。”然后又冲着徐滢打哈哈:“既然来了,那就别客气,坐下一块吃吧。”他当然犯不着去拍徐滢的马屁,可这是宋澈的人,他怎么着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无湘好没脸面,不甘不愿地躬身称着是,却在暗地里又狠狠地剜了眼徐滢。
徐滢落得被个男宠嫉恨也是无语得很,不过这种人徐滢原先在两位皇姑府上见得多了。你要他是娈童他可以是娈童,你要他是面首也可以是面首,有些人有这方面的嗜好便会养在自个儿家里,有些则临时叫来陪陪酒助助兴,很显然,今儿程笙就是把他叫来侍酒的。
原先只道宋澈是个木头,却忘了他常跟程笙他们混在一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些猫腻,把她叫出来,原来是早就防着这层。
徐滢就称谢坐下来,侍者连忙新添了酒具碗筷。
寒暄了两轮之后,对面程笙见徐滢很安份很听话只懂吃而不会插嘴,立刻放心地说起了正题。
“廊坊那千户长指好人了不曾?”
宋澈吃着茶,漫不经心道:“吃饭不谈公事。”
程笙没管他,从怀里掏出张帖子嘿嘿嘿地递,“这帖子上写的人绝对忠诚可靠,还请小王爷认真考虑考虑。人都是我见过的,放心。”
宋澈冷下脸来。“你还有完没完?”
程笙挪:“你就应了这回,下回我绝不再揽这些事了。你都不知道,他们知道我跟你好,不分日夜地缠着我,走到哪儿跟到哪儿,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谁让我有你这么个表亲呢?而且咱们又打小好到穿一个裤裆!”
“我让你吹牛了吗?!”宋澈冷眼扫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