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快点开门!你们要是再不开门,可别怪我硬闯了!”徐志宝一向是个混不吝的,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张氏一点也不奇怪。
且说此时张氏一家子正躲在北屋里满面愁容,气氛压抑得让人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了。
“这可咋办?这可咋办?果然是为了晚儿来的!”突来的敲门声吓得张氏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从床沿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徐秋怡也将一张娇俏的小脸皱成了大大的包子,焦急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娘,要不让我出去吧?要是再不开门,他们肯定得闯进来。”
看了一眼直掉茅草的屋顶,张氏恨不得长一双翅膀直接从屋顶的窟窿了飞出去:“不,你们谁也不能出去。”
“是啊,咱们再等等,我哥一定能及时赶回来的。”徐向晚是几人当中最为冷静的一个,不过此时她的心~里也没底。
五郎刚才在门口看形势不对,根本就没有回房,而是从屋后的院墙翻了出去,直接去找里正了。不过就算里正能够赶,如果对方还是要来硬的,那又该如何是好?
徐向晚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张氏的声音听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颤抖,不过却依然紧皱眉头道:“也不知道小九怎么样了,这半天也没听到他的消息,可别再出啥事儿了。”
小九一早就跟着陈四郎等人出去拾稻穗,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娘你别担心,别看小九人小,他可机灵着呢,看门口有人守着,肯定不会现在就回来。何况,这里是咱们家,那些人来是为了带我走的,肯定不会为难一个小孩子。”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徐向晚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却不敢对张氏说出来。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张氏眼底的焦急之色更浓了:“这都快晌午了。”
门外的敲门声更加急促,而且听声音似乎那些陌生男人也跟着了。
听到房间内没有动静,赵家的家丁互相使了个眼色,齐齐后退了一步,然后同时撞向了东厢房那扇不怎么结实的木门。
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木门应声而破,甚至连整座东厢房都跟着晃了几晃,如同地龙翻身一般骇人。
见门被撞破,几名家丁面露得色,各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摇大摆地冲进了房间。
几人分头去找,还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在北屋里找到了张氏母女三人,兴奋地打声招呼同伴:“我找到了,在这里!”
几名家丁立即从各个房间涌,朝着张氏母女三人一拥而上。
“等等,你们不要,我们跟你们走。”考虑到张氏的名节,徐向晚大声吼了一句。
家丁们诧异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纷纷笑了起来:“小丫头倒是挺识时务,既然你们配合,我们也用不着多费手脚了。”
在赵家家丁的催促下,张氏母女三人战战兢兢地出了东厢房,来到院子里。
“大伯,三叔,你们为啥要带人砸了我们东厢房的房门?”徐向晚冷冷地瞪着徐志立和徐志宝。
被徐向晚如此注视,徐志宝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吓住了,顿时恼羞成怒道:“谁带人砸了你们东厢房的门?这是你们自己不识抬举,让你们开门你们不开,自找的!”
徐志立便站在徐志宝一侧,面无表情地看着母女三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阿公,不知您非要让人闯入东厢房叫我们出来是何意?”虽然在徐志立和徐志宝带着人闯入东厢房的时候徐向晚便已经猜到了徐老爷子的态度,但她还是对徐老爷子抱着一丝希望。
之前徐老爷子可是在徐文福和乡邻面前表了态,不会鬻儿卖女的。
徐老爷子对上徐向晚一双黑白分明带着希冀的大眼睛,忽然有些不敢看她,慌忙错过了视线,皱着眉头道:“晚儿,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不过这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大家好。你去了赵员外家,可比在家享福多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徐向晚差点破口大骂,不过现在的她不能失去理智:“阿公,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去什么赵员外家,我怎么没听我娘说过?娘,你要把我送去赵员外家吗?”。
似乎没有想到连徐老爷子也同意了,张氏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不,我怎么可能将我自己的女儿送去赵员外家!”
赵员外家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个狼窝!
郭家镇的人鲜少有不知道赵员外的。
赵员外家是郭家镇里首屈一指的富户,但赵员外为众人所周知的并非其惊人的财富,而是其骇人听闻的yin|虐行径。
传闻,赵员外性好渔色,尤其偏爱幼女,yin|虐手段多不胜数,常将人生生折磨致死。
传闻,死在赵员外手上的幼女不下百人。
据说赵员外的亲戚是位大官,而且死在他手中的幼女又都是他花高价买来的,算是他的私有物品,所以一直没有人追究此事。
好在,赵员外从来不会做强抢民女的事情,他看上的人他只会花高价买来,若是人家不愿意卖,他也不会强求。
因此,赵员外虽然yin|虐,但是与郭家镇的百姓倒是一直相安无事。
张氏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这个臭名远扬的赵员外有交集。
“是啊,我娘肯定不会送我到赵员外家。”徐向晚淡淡地笑了笑,“阿公,说句不敬的话,咱们二房已经分出去了,现在当家的是我娘,是我哥,可不是阿公您了。虽然我们敬您是我们的长辈,您说的话我们听着,说得对我们就去做,可要是不对,我们也没有必要非要遵从,您说是吧?”
徐秋怡就站在张氏的身旁,眼睛里包着泪水,却咬着下嘴唇始终没有哭,一双拳头握得死紧。
感觉到徐秋怡的紧张,张氏安慰地拍了拍徐秋怡的后背,又看了一眼始终没有慌乱的徐向晚,似乎忽然间有了勇气,瞪着徐老爷子厉声道:“爹!您倒是说说看,晚儿为什么要去赵员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