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徐志立看了一眼徐老爷子,见其额头上冒了一圈冷汗,心下也顿时开始打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的来头更大,更不好惹,府城薛家?一听就不是无名之辈,价格肯定比赵员外给得更高,真是亏大了,徐志立心下暗道。
“这位爷,您是要买我家七姑娘是吧?要按照咱们徐家的排行来算,我的侄女怡儿才算是真正的七丫,赵爷手上那位可不是。”徐志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随即从徐老爷子的身后侧身出来,笑着说道。
徐向晚行七是按照徐老爷子一家的孙辈来计算的,不区分男女。而徐秋怡行七则是按照整个徐氏家族徐向晚这一辈的女子来计算的。
赵大能坐上家丁头子的位子靠的不仅是一身不错的拳脚功夫,还有不低的智商。
听了徐志宝的话赵大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变,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老爷买的是假的七丫不成?你们想阴我?故意将真的七丫换走,找了个假的给我们?”
徐志宝脖子一缩,又躲回了徐老爷子背后,朝着徐志立使了个眼色。
徐志立倒是眼睛一亮,看向了躺在地上无力动弹的徐秋怡,见其五官虽然不如徐向晚精致,但与徐向晚有五六分相似,也算是清秀动人,心下便是一动。
“赵爷,你误会了,当初赵员外看上的的确是我的侄女晚儿,当时我只想到了她在我们徐家是行七,没往族里想,真要说的话,您手里的晚儿却是行八,她才是行七。我们并没有蒙骗赵爷的意思。反正不管行七还是行八,只要是晚儿这个人不就行了?”徐志立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徐秋怡,心下暗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没想到老天今日特别厚待自己,买一还要赠一,竟然又来了个买人的,于是便一口咬定“七姑娘”指的就是徐秋怡,赵员外买的只是徐向晚而不是“七丫头”。
赵大并不知晓赵员外到底看中的是“徐向晚”还是“七丫头”,脸色阴晴不定,万一这家人早就打算好要将真正的七丫头徐秋怡卖给别人,故意将七丫头写成“徐向晚”,而赵员外看上的却是七丫头徐秋怡,那可如何是好?
高婶看了一眼手中的契约,里面的确写的是“七丫头徐向晚”,并没有提到徐秋怡,又对比了一下徐向晚和徐秋怡,发觉徐向晚生得比徐秋怡还要俊,心里便有了几分肯定,赵员外要的应该就是叫做“徐向晚”的七丫头,而不是叫做“徐秋怡”的七丫头。
“赵哥,你先别急,我看咱们要找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位晚儿姑娘。”高婶凑到赵大的身边悄悄地说了两句,只见那赵大一双眼睛在徐秋怡和徐向晚身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扫了几眼,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看到高婶和赵大的脸色,徐志立终于松了口气:“三弟,你赶紧将怡儿扶起来,看看有没有受伤。”
徐志立自然不是在关心徐秋怡,而只是想确认一下徐秋怡是否完好无损,要出了什么状况,那他就不好向薛家管事交代了。
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徐向晚顿时被吓得心惊肉跳,手脚发凉,没想到徐志立等人不但心狠,而且还贪婪,眼看着有赚头,竟然还要将徐秋怡也一并卖了。
徐志宝将徐秋怡拉起来之后,还给她洗了把脸,见其脸上并没有伤痕,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给徐秋怡擦了脸,徐志宝顺便也给徐向晚擦了一把,脸上干净后,更显出徐向晚的好相貌来。
高婶将徐向晚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旁边的徐秋怡,见其二人的确有几分相像,心思便活络了起来。这个丫头看起来可比另外一个好看多了,别说百里挑一,完全称得上千里挑一、万里挑一。两姐妹的五官确实相似,赵员外也不过是见过一面,即使真把人弄错了,想必赵员外也分不出来。何况,这徐向晚比起徐秋怡是有过之而不及,即使带错了,赵员外肯定也不会不满意。看徐家的架势,要带走徐秋怡恐怕是没办法了,反正今日她的任务就是带走徐家的七丫头徐向晚,既然此人名字就叫徐向晚,排行又有什么重要?只要将人带走,她的钱就到手了。其他的,她也管不了这么多。
在心里盘算一番后,高婶才道:“恐怕真的是你们把排行搞错了,要真是这样,恐怕你们得空还需到官府重新备个案,咱们要带走的就是叫徐向晚的姑娘。”
“可不就是晚儿嘛!我当初就说的是晚儿丫头,可是家里人都习惯了将晚儿叫做七丫头,这才造成了这么大一个误会,咱们得空肯定请高嫂子一起到官府把契约改了!”徐志立赶紧朝着高婶和赵大等人抱了抱拳,表示自己的歉意。
“谁敢卖我妹妹!我跟他拼了!”正在徐志立暗自庆幸的时候,五郎带着里正等一众村民冲了进来。
虽然刚才被守门的家丁打伤了几个,但并无大碍,村民们大多淳朴,眼见徐家出了大事,都愿意出一份力气。
看着一大群熟悉的不熟悉的村民们,徐向晚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亲人们想要将自己姐妹卖钱,完全没有亲情可言,可是这些与他们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们却受了伤也不退让,肯为他们出头帮忙。
“我是这里的里正,不知道各位为何要到我们村子里来闹事?”徐文山一开口便将来人的行为定性为闹事,语气不善,态度强硬,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要为徐向晚等人出头了。
有村民看见张氏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便将其扶进了破破烂烂的东厢房。
钟管事见此,倒是诧异地看了徐文山一眼,不过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看起来很和气的样子:“呵呵,里正看来是误会了,我等是正经前来拜访的,既没有动粗,也没有恃强凌弱,可不是来闹事的。至于别人,我就无法作评了。”
说完,钟管事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赵大等人。
赵大仗着是赵员外的家丁,挺了挺胸脯,毫不示弱地嗤笑道:“我们都是来办正经事的,谁闹事了?何况,就算是闹事,也是因为他们不懂事。你个小小的里正也敢来管大爷我?”
徐文山瞥了赵大一眼,心知和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可讲,干脆就不予理会,直接朝着钟管事拱了拱手,然后便对徐老爷子说:“这两个孩子如今都是分了家的,虽然你还是他们的长辈,却没有权力决定她们二人的去留。既然阿邦媳妇儿昏迷不醒,我作为里正就有责任保护我的村民。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诸位,这两个丫头,我们一个也不卖。”
在大周朝,如果家里没有主事之人,作为里正或者族长是有权力代行决策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