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萧擎宇终于恢复了七七八八,这几日,他让暗痕查清楚了沈世光一行人在哪里,对于沈素素来到雍州城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打听了一些。
萧擎宇站在二楼的走廊扶手处,这是他到了雍州城之后第一次观察雍州城的街景。
雍州城不亏是一个城,街道上颇为繁华,商贩也井然有序,就连街角的乞丐也真的就跟坊间说的一样,衣着统一,看着虽然破旧却不极寒交迫倒是那悠闲的样子竟觉得比一般的人家过得还好。
萧擎宇一双鹰眼荡起几分精光,自言自语道:“游天行,倒是想认识认识。”
这时,暗痕从楼下跑上来,万年不变的脸上竟有了一丝担忧,当看见萧擎宇正在凭栏远望,犹豫了一下,还是讲长筒纸条拱手递上,“主子,皇上有口谕。”
“皇兄,怎么会突然来口谕呢?”萧擎宇有些W@想不通,不过却也没有继续去想,而是皱眉取过暗痕手里的纸条打开,只见纸条上面只写了简单的一行字:募捐军饷由皇弟全权负责。
不是才拨了七十万两银子作为军饷了吗,怎么这突然要募捐军饷,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他不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闲散王爷,这次被皇兄派来这里,更多的是为了躲避表妹凝霜的,没成想这一趟竟然还真是让他想闲都闲不下来。
走之前皇兄交代他要密切关注沈世光的行踪,尽快催促沈世光启程,可是这突然要他募捐军饷,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这口谕到底是不是真的?
萧擎宇一时之间私下想了很多,半响才收回心神,看着暗痕,“调查一下这个口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为何会下这么一道口谕?”
“属下遵命。”暗痕起身离开。
萧擎宇不由得眉头皱的更深,这一切似乎都透着诡异,他总觉得他这次被人下软骨散的毒肯定不是什么劫财,他甚至有点觉得跟沈世光有关,可是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沈世光这么做的动机,心里磨轮两可极了,可偏偏所有线索就像事先预定好的,统统断了,根本就查不出来。
他心里很明白刚刚那口谕是真的无遗,他跟皇兄自小在一起长的,皇兄的字体是怎么样的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又如何能判断不出来其中真假。
只是他实在太疑惑了,这朝廷募捐银两的事情以前也是有过的,可是每次都成效甚微,更何况是大额的军饷,皇兄不可能不知道,为何会下这么一道圣旨,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皇兄要为难而突发奇想的结果。
萧擎宇想着想着,突然脑海里浮现了一章肤如凝脂,眉若弯月,眸如秋水,冷冷的看着他的人儿。
他自言自语道,“是该见见了。”说完,萧擎宇起身,眉峰舒展开来,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健步如飞的朝楼下走去。
半个时辰后,萧擎宇被游牧请进了会客厅。
游牧协同沈世光一同进来,对着萧擎宇躬身见礼,“微臣见过淮安王。”
萧擎宇摆手,“二位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本王前来是有件事情想要跟二位求证。”
游牧跟沈世光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萧擎宇,随即一同回道,“淮安王但说无妨。”
萧擎宇满意的看了一眼,随即笑道,“那本王就说了,日前听说医圣前来,替沈将军驱了毒之后就离开了有这回事情吗?”。
游牧听罢,走上前一步,回禀道:“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医圣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过了几日才离开的。”
萧擎宇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游牧,不过随即倒也释然了,游牧倒是没有必要说谎,更何况医圣时隔几日离开的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那倒真是可惜了,不然本王还想请医圣给我母后制作一些药丸。”萧擎宇一脸惋惜的说,眼神却锐利的看向沈世光,“沈将军,既然医圣出手,相比沈将军已经痊愈了。”
萧擎宇言下之意,沈世光自然是听出来,不过却也不挑明,只是惭愧的拱拱手,“毒是驱除了,想要完全痊愈,医圣说至少需要休养半个月,老臣真是惭愧,好在王爷来了,有王爷主持大局,老臣倒是可以省不少心,也能更快恢复。”
萧擎宇客气的笑道,“沈将军言重了,这大局还的沈将军来主持,还希望将军可以尽快恢复,本王也好护送将军赶往前线,毕竟将士们在前线卖命都很需要将军。”
“淮安王你的意思是再说我爹爹贪生怕死吗,还是说我爹爹罔顾将士的死活?”
她听说萧擎宇来了,有些不放心变过来看看,不想刚赶过来就听见萧擎宇这般说辞,顿时心情不好起来,这萧擎宇话里话外的讽刺让她很是不爽,当即反问萧擎宇。
萧擎宇见到沈素素竟然越发好看了,气质月兑尘淡雅,还外带这一丝清冷的气质不由一愣,沉默了片刻,对上沈素素的眸子,“本王可没这么说?”
沈素素冷笑,转身走到沈世光跟前,“王爷是没这么说,可是却这么做了。”
萧擎宇没有来由的不高兴,她怎么一见面就呛他,他就这么照他烦吗?再者他也是为了边境上的战士着想,如今军心已经有些涣散,若非此刻正大雪封山,西邱国无可奈何,不然指不定他大齐要面临怎样的危局。
萧擎宇冷哼了一声,“沈将军你可知诬陷本王是何罪,她是你女儿,你教女不严该当如何?”
沈世光脸色有些难看,“王爷”
沈素素一下子站在沈世光面前,冷冷的对视着萧擎宇,“萧擎宇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尽管对着我来,跟我爹有什么关系,再者,我爹就算是教女不严,你堂堂一个王爷构陷大臣对皇上不敬,贪生怕死贻误战机就不想想该受什么惩罚吗?”。
萧擎宇双眸阴冷的盯着沈素素看,“很好,几月不见伶牙俐齿更甚一筹,既然如此本王就要同你讨论讨论,二位大人就退下吧!”
沈世光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游牧用眼神阻止,并且由着游牧拉了出去。
萧擎宇又见面了,如论如何她也不会让萧擎宇有机会伤害到爹爹,她知道如今大齐根本就是朝中无将,即使皇上对爹爹心有猜忌万万也是不敢动爹爹分毫的,她如今已经想到,等这场战事完结,爹爹就上奏请辞,届时她再想办法让大哥跟二哥也退下来,找个闲置当当。
就在昨晚南宫翩羽已经跟她坦白了身为东芝国王爷的身份,她同他成亲之后,他爹爹兄长可都是东芝国王爷的岳父跟妻哥,皇上想要动她沈家人必须掂量掂量。
萧擎宇见沈素素半响不,只是看着他,可是他根本没有从她的眼睛看到他的影像,他心里一阵不顺,逼近一步,“沈素素,你非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本王吗?”。
沈素素收敛心神,眸子深幽清寒,“那王爷想要本郡主用什么态度,不过王爷要是没什么话说,本郡主就告退了。”
就这么急着要走吗?他是洪水猛兽吗?萧擎宇心里就像堵了一团棉花,揍了揍不出手,气又气不起来,他真想知道她嘴巴就这么硬吗?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一只手擒住她的下颚,促使她看着他,“你别总是提醒本王你是郡主,你就算是郡主也只是册封的而已,既然能册封也能罢黜,你明白?”
沈素素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他似乎还是这么自负,他以为还能吓唬的了她吗?
萧擎宇手下力度加重几分,见沈素素蹙眉,当即甩开手,“你冷笑是什么意思?”
沈素素用帕子狠狠的擦着刚刚被萧擎宇抓的地方,擦完嫌弃的将帕子丢开,一双剪水双眸泛起寒霜,丝毫不怯弱的对上萧擎宇那对精芒四射的鹰目,“意思很明显,你只是王爷而已,我就算是被册封的郡主也不是你一个王爷说罢黜就罢黜的,难不成你萧擎宇认为自己比皇上还皇上,亦或者说你萧擎宇不满足于只当一个王爷?”
萧擎宇一听,心神一荡,脸色发青,“沈素素你胡说什么,你你就这么巴不得本王死是吗?”。这么一定帽子戴上,历朝历代有多少人死在这罪名下头,皇兄虽然对他一直很好,可是他也不能保证皇兄一点都不猜疑,沈素素这分明就是巴望着他不得好死吧!他竟觉得心里很疼,尤其是她竟有那么一瞬间看他的眼神透着刻骨恨意,他不觉得他对沈世光说几句威胁警告的话能让她产生那般恨意。
是,当然是,巴不得他死,可是这话她还不傻定然不会讲,只得偏过头,“王爷就是这么欲加之罪的吗?”。
欲加之罪吗?那就是说他对她的指控是错了,那么也就是
“你不希望本王死吗?”。
萧擎宇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的高兴之色,他也会有这么满足的时候。
“当然不希望。”沈素素很是随意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低头剔着手指缝里尘土,那双葱白玉一般的手指根本没有丝毫污垢,她心里再次重复,‘当然不希望你死,是希望你生不如死。’
萧擎宇突然脸色缓和,从怀里模出一个东西,“这个还你。”
沈素素看着萧擎宇手上的一根金镶玉的挂饰,这东西萧擎宇一拿出来她就记起来了,这是她找了好多家玉器店才找到的,就是为了在他生日那天送给他,希望他可以明白她的一片心意,谁知他竟然在她拿出来的时候,故意手没拿稳,东西就那么掉进了王府的荷花池里,她一生气就跑开了。
上辈子她可不曾知道萧擎宇将这个挂饰捞起来了,这一世似乎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只是萧擎宇突然将这个东西拿来给她,是什么意思,是要再次确定一下她到底是真的沈素素还是假的,如果真是如此,那只能让他失望了。
她扫了一眼挂饰,“既然都是掉了的东西,自然没有再要的道理。”
萧擎宇在心里将这句话重复了两遍,他记得当初这个挂饰掉了之后她很伤心的,如今怎么一点都没有从她眼里看到高兴,更多的是不屑,她是在暗指他这个她曾经爱慕的男人,她如今不爱慕了这以前为之珍视的东西也没有再在乎的道理吗?
“冷血的女人,本王真是万幸没有喜欢你。”萧擎宇突然生气,摔门而出。
走了很远,萧擎宇回过神来,他这是搞那般,他何必在意她喜不喜欢,在不在意这个配饰呢?那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在意。说着抬手要将配饰丢开,可是手举到半空又缩了回来,突然定定想,这配饰她不要,他要,本来也就是她送给他的。
萧擎宇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她的位置,他不管是什么理由捞了这配饰出来,单凭他舍不得丢就已经证实了他已经变了,只是他还没有发觉而已,他不知道他每一次的恶言相对都是将她推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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