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珏突然站起身,围绕着秦舒虞挑剔的打量着,语气讽刺,“该说你不知者无畏还是愚蠢,放弃别院内的锦衣玉食,去外面吃苦受累。”秦舒虞嘴角怯弱的笑随之消失,面无表情的与谢应珏对视,“你想怎么样?”
“呵,不装了,五岁的你拥有着一双成人的沉静双眸,虽然不知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我讨厌不听话的人。”谢应珏轻笑,嘴边一个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明明美丽的让人着迷,偏偏秦舒虞就是感觉到了他的恶意。
“青云,进来吧。”
“主子?”
谢应珏纤长的食指在半空中晃了晃,最后在小白身上停下,“拉出去杀了,皮毛刚好做个领子。”
“是。”青云应了一声,三两步走到小白身边,轻而易举的把小白抱在怀里。
秦舒虞听到杀那个字直接懵了,等青云往外走时,她从椅子上跳下来,动作过快,差点扑倒在地,趔趄后她猛地跑抱住青云,“不要!”
青云站在原地没动,等着主子接下来的命令。
谢应珏声音冰冷,“你死或者它死,选一个。”
秦舒虞牙齿打颤,看着谢应珏的脖颈,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动脉,“你怎么不去死!”
“不选啊,所以我帮你决定了,青云,出去吧。”
秦舒虞这才自己低看了这个少年,他的心思太重,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咬紧的嘴唇慢慢渗出血丝,她慢慢跪到地上,低头看着地面,“主子,奴婢错了,只要您不杀小白,奴婢再不敢生出别的心思,请您高抬贵手,饶恕我们。”
谢应珏勾起她的下巴,“怎么又自称奴婢了,心里在骂本世子?”
“奴婢不敢。”
谢应珏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原来是不敢,而不是没有。”
秦舒虞一直静静的跪着,以往灵动的双眸沉寂如雪,她要用十分的力气去控制自己不去模腰间的毒药,好一个翩翩少年,竟是心如蛇蝎。
谢应珏似是有些苦恼,“虽然我也不想看到虞儿伤心,但是本世子也不愿言而无信,如此便折中一下,打断小白两条腿如何?”
秦舒虞心知这是最好的结果,恭敬的给他磕了头,“多谢主子恩典。”目光一点也没有看向还在睡觉的小白,她怕自己舍不得……
“既然你不饿,那今日的饭就别吃了。”
“奴婢遵命。”
谢应珏对她的自称不满,只是看她一直垂着头,也懒得纠正,“好好反省,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砰!”门板合上的声音响的刺耳,秦舒虞模着自己疼痛的嘴唇,指尖染上几点红,声音低不可闻,“当初下在你碗里的药合该是砒霜。”
不知跪了多久,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秦舒虞闭上眼睛,脑子有些放空,小白,对不起,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呜呜……”小白叫声虚弱,青云推开门,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秦舒虞,轻声道,“起来吧,小白还需要你照顾。”躬身把前腿被打断的小白放置在屏风前的矮榻上,随之离开。
“小白……”秦舒虞跪坐在榻前,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心中沉痛的抱着小白,“我会把你治好的,咱可是要做森林之王呢,不会有下一次了,对不起……对不起……”而后是泣不成声的喃喃话语。
屋外的青云无声的叹气,看着自己还沾着鲜血的手,摇着头走远。
秦舒虞擦干净脸上的泪,嘴角的笑带着讽刺的弧度,古人也就这点伎俩,伸手模着小白染血的两只前腿,小白哀哀的叫唤,秦舒虞心疼的安慰,“别乱动,我在帮你正骨,不然以后你就别想驰骋森林了,很快就会好,小白最乖了是不是?”
秦舒虞在外面找了两根木棍,从柜子里扒拉出一匹布,小心的给它缠好,“先这样迁就着,我去胡爷爷那给你找些药。”
秦舒虞外逃这件事只有世子几人知道,胡太医见秦舒虞,还当她身体不适,“丫头,老夫刚才又煮了几碗药,喝了。”
“谢谢胡爷爷。”秦舒虞一口喝完汤药也没喊苦,“我一个人呆在房间好无聊,可不可以看您在这制药啊。”
“哈哈,丫头对医药有兴趣?”
“我爸……我爹以前是个大夫,他配药的时候我经常在旁边看着,我认识好多药材呢。
胡太医惊疑不定的看着她,“是吗,那我考较你一番。”就近把身边的药材指着问她,“这个是何物,有何药性,治疗何种病症?”
秦舒虞挠挠头,她是说的详细点,还是随便说几句,各有利弊之事还是想好再说,她这番神态,胡太医只当她在思索。
“当归,又名干归、白蕲、文无,根苦,性温无毒,主治血虚发热、失血过多、鼻血不止、由以妇女之症最甚,例如少女闭经、经期不调、产后血胀……”话说到此,她猛地停下,古人的医药研究到何种程度,她也不知道,刚才所言全部都是在现代从本草纲目中所知,那可是李时珍毕生的心血。
胡太医原本正眼神发亮,见她突然停下,有些心急道,“怎么不说了?”
“我只记得这么多。”秦舒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一个五岁的孩子记忆再好也有限不是。
“这些都是你爹告诉你的?”
“恩。”
胡太医感慨的模着胡子,“自古高手在凡间哪,老夫还不知当归有这诸多用处。”而后他惋惜道,“可惜你是世子身边的丫鬟,不然老夫都想收你为徒。”
秦舒虞讨喜的笑道,“我要不是胡爷爷的徒弟,您就不再让在旁边偷师了吗?”。
“说的也是,你自己模索着,不懂的就来问我。”
“胡爷爷,主子在外面猎了一只小老虎,长的特别可爱,可是腿断了,您这有药吗?”。大眼睛长的企求让人不忍拒绝。
“自是有的,以前我跟几个老伙计用了不少珍贵药材才做出的,其中一味就是咱们之前说的当归,这种好东西,啧啧,便宜那只老虎了。”胡太医拉开一个严密桌柜,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瓶递给她,秦舒虞接过瓶子,条件反射的拿开塞子,鼻子凑闻了闻,桃仁、红花、川穹、熟地,还有几味自己实在辨认不出。
胡太医见她如此,笑问道,“你若是能说出此药配方,老夫可要无地自容了。”
“胡爷爷说笑了,虞儿哪有那么厉害,只是我闻着此药挺香的。”
胡太医自得的胡子也翘了起来,“那是自然,里面可加了雪莲,虽然只是少许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