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诚与宛如站在寂静的大堂之上,听着喜嬷嬷貌似喜气的唱和。
“一拜天地,二拜……”
即便头上盖着盖头,即便她从盖头的下缘,能看到周围有很多双脚,但宛如知道,这个喜堂上,怕是没有人恭贺他们的,她与萧子诚的婚事,是个没有人恭贺的新婚。
拉着长长的锦缎喜带,宛如带了一丝不确定之感,脚步都有些虚浮起来,一只温暖的手掌突然间拽住了她的手,将她冰凉的手,一点点的卷入温暖中,在喜堂上出来,原本该是两个人牵着喜带进入洞房的,但萧子诚却不管规矩了。
宛如在盖头底下莞尔一笑,她到底在纠结什么呢?难道因为没有人祝福,她便放弃了吗?她从来都不是个善于放弃的人。
宛如脚步坚定的与萧子诚携手而行,当大红的盖头被掀开,见到萧子诚那温润清贵的面庞~时,宛如绽放出一个犹如雨后初荷一般的清雅笑容来,声音浅浅而温和的说道:“明日入宫,我去见太后,太后必然会原谅你的。二皇子不是帝王之才,太后是不会选择他的。”
萧子诚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附在宛如嫣红的唇瓣上,温柔而宠溺的说道:“今天是你我的大婚之日,不说他人。”
许是因为两人先前的压抑太过,许是压抑之后,必然会是爆发,急切的吻,极致的温柔,抵死缠绵。这一夜无疑是疯狂的。
萧子诚迷迷糊糊的醒来时,伸手去拢了枕边人,却发现空空如也。
萧子诚猛然间坐起身来。看着空荡荡的床榻,想起昨夜临睡前,宛如的那个轻吻:“睡吧,醒来后,一切都会好的。”
萧子诚顾不得其他,匆匆披起衣衫,扬声问道:“谁在外面伺候?”
东风推门而入。垂首行礼:“四爷。”
“四皇子妃呢?”萧子诚一边系着腰间缎带,一边问道,此刻天刚刚大亮。宛如怎么会不在身边。
东风不说话。
萧子诚急了,穿戴好衣物,拽着东风就问道:“我在问你话,四皇子妃呢!她在哪儿!”
东风仍旧抿唇不语。萧子诚盯着东风。目光灼灼,片刻甩出手去,大踏步离开,出了府门,翻身上马,除非宛如入宫了,不然东风是不会不说话的。
萧子诚急急的挥着马鞭,东风。西风追都追不上,西风担忧的问道:“四爷这样入宫。怕是会出事的吧。”
东风则面无表情的说道:“有句话,四皇子妃倒是没有说错。”
“四皇子妃说了什么?”西风不解的问道。
东风沉默片刻,想到天色未亮的时候,宛如从正房出来,让他备马的时候,他对宛如是有怨恨的,一个女人,红颜祸水的女人,毁了他们那么多人的将来,毁了他家四爷的前程,女人,果然没一个是好的。
东风冷漠相对,讥讽的说,宛如入宫,只会坏事的时候,宛如是如何回答他的?
“四皇子妃说,再坏,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形更差,已经跌入了谷底,只要去努力,就只有往上爬,不会更差。”东风倒是生出几分希望来,他从来都觉得,宛如与寻常女子不同,也许强强联手,会有不同的结果,也说不定。
慈宁宫中,太后一夜未眠,才眯了一会儿,便睁开眼睛问道:“乾清宫那边,可传来消息了?皇上没事吧?”
舒茜将帷帐掀开一角,挂在金镶玉帐勾上说道:“刚刚曹立仁派人来传话,皇上已经安睡了,太医用了些安神药。”
太后松了口气,皇上那边,她一早就知道会生气的,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四皇子,皇上都会生气,但是四皇子更胜,因为皇上先前是让四皇子与宛如去沟通的,皇上怕是觉得四皇子背叛了他。
“服侍哀家梳洗,哀家去乾清宫看看,不守在皇上身边,哀家不放心。”太后坐起身来,不过一夜之间,太后似是苍老了几岁。
舒茜轻轻招手,几名宫女鱼贯而入,端了铜盆,帕子等物,梳洗妥当,太后连钗环都懒得挑选,随便点了几支碧玉钗,便打发了。
舒茜一边帮太后披着浅金色外裳,一边低声问道:“太后可想好了?这件事情要如何善后?”
太后冷哼着说道:“能如何善后?老四自己走进绝路,哀家还能如何?”
舒茜为太后束着腰间的宫绦缎带,轻声道:“四皇子一直有心,到底也年轻着,突然间知道了那样的事情,情难自禁,不顾后果的就冲了进去,说不得现在也后悔了,太后培养了四皇子多年,难道就这么瞧着四皇子一败涂地吗?若是有其他选择也就罢了,可那二皇子实在不是皇位的人选。”
舒茜的话,说道了太后的心坎上,良久,太后沉默着说道:“容哀家再好好想想吧。”
舒茜也松了口气,她是当真害怕太后会在盛怒之下,做了错误的决定,二皇子那人,心狠手辣,若是让二皇子即位,太后一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相反,若是这样的情况,还能扶持四皇子登基,那四皇子与宛如郡主,日后起码能善待太后,太后都这样的年纪了,还能求什么呢?
太后穿戴妥当,正要出门之时,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低声与舒茜说了几句。
太后凝眉问道:“怎么?可是乾清宫出了事儿?”
舒茜福身低声说道:“四皇子妃入宫了,这会儿正求见皇上,曹立仁派人来传话,说是……皇上让四皇子妃进了乾清宫的寝宫,现在……四皇子也入宫了,正奔着乾清宫去。”
“孽障!真是孽障!”太后气得将身边的小几子拍的震天响,手掌拍的通红,舒茜急急的去揉了太后的手心:“太后,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您可得拿个主意出来,不然这样下去,怕是再也没有退路了。”
“退路?要什么退路?”太后冷笑着说道:“大不了,哀家垂帘听政也就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