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我就中了毒,从此对你相思入骨。
我很笨我很傻,忘记了时光的流逝,忘记了相隔千年的迷雾。
只一眼你就看出了我的孤独,从此让你在我的心房入驻。
我聪明我狡黠,忘记了冷漠的伪装,忘记了相错千年的错误。
黑子轻轻一跃,踏上我心中的单弦,怦怦的心跳乱撞的小鹿。
一回眸,似千年,沉醉不知归路,不想只惊起一滩鸥鹭。
错相随,误相随,只一眼我就中了毒,从此对你相思入骨。
楼池月双颊酡红,醉眼迷离,仰卧在榻上,似睡似醒,“好吧,咱不要诗情画意,头都想疼了。云正啊,我想你了。快回来吧,我跟你私奔去,嘻嘻。”
青替她盖上素锦被,把她乱了的秀发拢在一边,这样的楼池月瞧着让人心疼。褪去了冷静,*丢掉了伪装,她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而已。
北疆,麻山关。睿亲王住在他的大将军府,寝宫内显得空荡荡的,毕竟回京一年了,好多东西都处理掉了,这次回来就随军驻营了,也没有置办物件。
云正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走了两趟,心里就有些烦闷,总觉得瞧哪都不顺眼。他拿起笔又放下,想了想,还是拿了楼池月的画出来,轻轻展开,画纸的边有些卷了,但画还是很完整,,因为一直贴身藏着,有了些折痕。“池月,我很快回来了。”
想起第一次遇见。她那清冷的声音,和绝世的孤独,想起她在玉瑾殿装傻的俏模样。想起她说“不想做你父皇小妾”那句话的冷嘲,想起她念“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悲伤,想起西山猎场她的决然,想起她安然地睡在他的臂弯,一幕幕在眼前划过,仿佛只在昨天。他们已经拥有了如此多的回忆,如此惊心动魄深入骨髓的感情。他将终身不敢或忘。在他出征北缰的那一天,她来送他,那样炙热如火的情感。那样决然地说出“要了我吧”的恳求,不顾矜持,不顾清白,不顾生死。不顾一切。她那样冷静自持的性子。那一刻一定在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自己了。
“池月。”云正摩挲着她的画像,心里就象被火灼了一样,他想她,他想不顾一切地把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早已相思入骨。
“笃笃”,轻而稳的叩门声。
云正恼怒地起身。掬了一把冷水,在脸上拍了拍。胡乱用帕子抹了一下,冷冷道:“进来!”
云卫一缩了缩脖子,这气场不对呀,太冷了。昨晚,王爷和兄弟们一起烤肉喝酒时,他还吃惊地听到王爷笑出声来,这几天,貌似王爷的心情很不错。
“说!”云正被打断了满腔的柔情蜜意,这火气哪压得住。
“那个献俘的事已备妥了,只等皇上的旨意了。那个西夷人当如何处置,请王爷示下。”云卫一心里暗骂了管参事,真是一肚子坏水,他肯定猜到会惹到王爷,又把他推出来顶雷。
云正扫了他一眼,“卫一啊,回头爷给你定门亲。”然后丢下模不着头脑的云卫一当先走了出去。
对付西夷人,云正早就做了打算,得大张旗鼓地礼送出境,而且还要备上谢礼,既然突厥人以为被西夷人卖了,这场戏就得唱足。至于谢礼嘛,自然要西夷人双倍奉还。往死里得罪突厥人的西夷国,除了和华国继续结盟外,别无他途。而且结盟还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西夷必需向华国进贡,此一时彼一时,西夷毁约在先,若他不进贡,华国未必不能联合突厥先灭了他。
京城,自昨日北疆大捷的消息传出来后,百姓们纷纷买了烟花爆竹庆祝,今天的街市更见热闹,许多人呼朋引伴地出来庆祝。多数人脸上洋溢着真心的笑容,国家打了胜战,意味着战争不会继续。国家不会再征兵加税,皇上还可能会减赋税,那今年,不,明年有个好盼头。
一两精致清雅的马车从虎豹房门口驶过,若离得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薰香,不禁让人猜测里面坐着怎样一位养在深闺的俏佳人。
马车拐进后巷,马夫轻轻一抖缰绳,马儿更慢了。马夫的手脚宽大,坐在那里几乎挡住了车门,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只是他头戴笠帽,瞧不清面目,此时把马鞭插在车辕上,双手拢在袖子里,虽然左瞧瞧右瞧瞧,似乎在找寻人家,但始终没有抬起头来,还是看不到他的样子。
马车缓缓入巷,此时巷子里没有人走动,寂寂无声,与外面街市上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的确是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马车经过虎豹房的角门时,车厢里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这是虎豹房的角门?”
马夫点头应是,“虎豹房的垃圾,夜里从这里走。”
“带了追香粉吗?”。马车里的人又问道,“若有,去角门框上洒一些。”
马夫跳下马车,左右看了一下,快速地掏出一个瓷瓶,洒了些灰粉在门框上和门上。然后坐了回去,拢着双手,哟喝一声,马车继续缓缓向前。
“这个角门地上清洗得很干净,你看虎豹房那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会在意垃圾是不是会薰到邻里吗?他们每次出了垃圾后清理干净,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人,而且是上位者要从这里进出。”
“属下马上布置两个好手在这里守着。”马夫低声道。
“这两边的民居都查一遍,说不得他们就隐匿其中。”
“是。”马夫再次应了。马车出了巷子后,向另一条街驶去,经过几个铺子后。在一家酒楼门口停下,马车里的人下来了。身穿暗紫色常服,中等身材。一脸方正,满脸青碴碴的胡子,正是刑部尚书刘大人。
他走进酒楼,那个高大的马夫却驾车走了。酒楼的二楼南厢房,正可瞧见虎豹房的正门。自李再兴送了消息进去后,刘林生便亲自布控了这家虎豹房。
这虎豹房的格局可不小,明面上的人手也有二十五人。力大无穷的昆仑奴已经被虎豹撕了十个,这回或许能模到大鱼。
楼池月头有些疼,昨夜酒喝多了。一口一口地抿着茶,听着小桃在一旁汇报,没什么要紧事。楼池月摆摆手,叫小桃坐下。“小桃。以后可就你一人跟着我了,这宫正司你若有信得过的人,你可以引荐过来。小草的事,我再嘱咐一句,你可别说漏了嘴。”
“奴婢记住了。”小桃飞快地瞟了一眼楼池月,低声道:“其实奴婢挺羡慕小草的。”
楼池月没有,看着门外,刘司正抬着头昂然而过。楼池月笑嘻嘻喊道:“刘司正啊。脚下的花花草草啊,佛说众生平等。有人质疑你一颗向佛的心啊。”
刘司正看了她一眼,然后有些茫然地问道:“楼司正,你同我来着?”
“哦,不是,我和花花草草聊聊天。它们说,不可妄语是佛前五戒之一。”楼池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司正,“呀,刘司正,几日不见,你当真容光焕发,美艳动人啊。那,这就是妄语。是不是啊,刘司正?”
“楼池月,出头的椽子最先烂。”刘司正一脸平静的看了她一眼,走了。
楼池月双手拢着茶杯,若有所思,“这刘司正的气量宽了,是因为上面有人了呢?还是上面有人了?”
想当初,她初入宫正司,她就迫不及待地来找自己麻烦,自己中毒时,她又迫不及待地想拿小草来顶罪。她对自己的野望从来不加掩饰。她能坐上司正的位置除了她本身的果断,身后又站着谁?
“小桃,去把欧阳典正请过来。”楼池月想了想,这欧阳典正是宫正司内负责财务的,要掌权先理财,看看这个欧阳能不能拉过来。
刘林生很快注意到,今日的虎豹房拒绝了好几个客人进门。或许楼池月昨日一去,他们查出了她的身份,心生警惕。昨日,怡亲王府的人跟着进去的,他们今天就有了反应,怡亲王府极有可能和黑翼盟有关联。
刘林生正想着,先前的马夫进来了,他摘下斗笠,眉宽眼阔,双目精光闪闪,显见是个高手,正是曾经替楼池月送过信的高捕头。
高捕头掩上门,快步上前,“刘大人,现已查明,那些纨绔子弟中确有一人是镇国侯的庶子。”
“他们果然志在城防营。”刘林生心下想道,“他们能从这个庶子手上得到什么?”
突然有一人直接撞门而入,急声道:“刘大人,虎豹房的人似乎要撤离?他们叫了许多马车,在东侧门,往外抬笼子。”
刘林生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下去,“你们按先前计划好的去做,我入宫请旨。”
这边刘林生匆匆进宫,这边高捕头带着五十个捕快进了虎豹房。
“刑部办差,无关人等尽速离开。谁是主事的,出来回话。”高捕头大喝一声,回声震荡。那些纨绔子弟仓惶离去。
“小的是这里主事的,这位捕头有什么吩咐?”一个尖嘴猴腮瘦小的中年人,一身黑溜溜的仆役装扮,怎么看也不象主事的。
高捕头就象没瞧出破绽一样,并不说穿,“有人告你们草菅人命,短短时日,致使十人死亡。刘大人有令,如此连环人命大案,虎豹房所有人执去刑部问话。”
“那些都是昆仑奴,签过生死契约的。小的们都是安份守法的商户,怎敢胡乱杀人。去取契约来给捕头过过目。”说着就递一张银票,“劳烦各位爷白跑一趟,请诸位爷喝酒了。”
高捕头收了银票,笑呵呵地说道:“虽不是谋杀案,但是国法新律规定,主家亦不得打杀奴仆,这一趟你们还得去,少不得本捕头替你们美言几句,罚你们一些银钱罢了。”
“容小的去吩咐一声。”说着话就向后退去。
高捕头手一挥,捕快们各自五人一队,向各处去搜寻。那中年人退出看台,急向后掠去,一边尖啸一声,然后就看到所有人向东门撤去。
东门外,两只老虎三只豹子被放出笼子,向四面逃窜,好在街面上人流早已疏散,有两侧的楼房上,早埋伏在那里的捕快,飞箭如雨,很快射杀了老虎和豹子。
黑翼盟成员见东侧门走不了,都向后院的角门退去。
这些黑翼盟的人个个凶悍,五人一伍,进退有据,捕快们虽是五人一组,却是配合不默契,竟然连连被他们伤了。高捕头高声喊道,“四人一队,缠斗他们一人。其余人放他们走。”
黑翼盟趁捕快们变换的同时,强攻一次,留下五人断后,其余人冲出包围,几个纵跃,已到后院。高捕头抛下那个与他缠斗在一起的“主事”,追了上去,见他们出了角门,高捕头大喊一声,“截住他们!”
“嗖,嗖!”破甲箭的破袭声,然后一前一后两个黑翼盟的人倒下了。但是,等高捕头跟出角门时,黑翼盟的人已冲出巷道,留下了四具尸体。
从房顶上跃下两个黑衣人,落到高捕头面前,“怎么办?被他们逃月兑了?”
“我们还有机会,我已派人去通报城防营,不会让他们出城的。”高捕头发出了信号弹,正门和东侧门的捕快很快过来汇合,对面的酒楼里出来一个小老头,牵着一头猎犬,去角门闻了下,然后就象斜对面的一间民居吼叫起来。
小老头模模鼻子,还以为猎犬出了差错。高捕头却是脸色一变。忙捂住了猎犬的嘴巴,带着人慢慢向巷子外退去。
高捕头让两个黑衣捕头带一队人和猎犬去追逃走的黑翼盟的人。自己却让剩下的捕快将这一带的民居前后巷道围起来。然后派人去通报刘大人。
刘林生正和禁卫军快马加鞭地往这里赶,半道上得了消息,将禁卫军一分为二,一部分去追逃走的黑翼盟成员,一部分向高捕头这边来。
当禁卫军冲进这间民居后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刘林生将里面看了一圈,很快发现与之相连的另一间民居,但还是一无所获。唯一可以看出来的,是他们走得很匆忙。他们应该比虎豹房的人撤离得更早些。
“这一局我还是输了。”刘林生暗自叹息一声,“不过还有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