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玦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有好几个人都听到了,他们有些吃惊地望了望她,然后继续该干嘛干嘛,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当作一回事,只认为是哪家不懂事的小女孩出来胡闹。
恰巧这时医院门口又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大约不惑之年的男人,一身黑西装,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看上去有点像政府官员。只见他龙行虎步,隔得老远就伸出双手,笑呵呵地迎了上来:“付老师,欢迎欢迎!您莅临我院指导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啊?您看,这匆匆忙忙的,也没好好接待您。”
他说得十分诚意,不过那位付医生却只是淡淡的伸出手来,随意地跟他握了一下,然后道:“我这次来是应陈总的邀请,这位是陈总的小孙子。”他指了指躺在手术推车上的孩子。
“这,这……”满脸的笑容在他肥胖的脸上僵了僵,说道:“原来是陈总家的小,快,给安排个高级病房。”
“不用了。”老陈的声音显得格外冷硬,“谢谢张院长的好意,我们现在就。”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是谁负责给小诊治的?”这个陈总以前也是老熟人,平时碰到都很热情,不知道今天吃错了什么药,这个态度!张院长有些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对前台一个值班的小护士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去查一查。”
“院长。”小护士犹豫了一下,不敢去看张院长不耐烦的目光,但还是壮着胆子说,“刚才这位陈小,已经夭折了。”
“什么?”张院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敢情刚才他自己闹了个大笑话,为毛没有人早点告诉他!
他立刻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苗苗的主治医生也赶来了,看见院长和科主任都站在那里,顿时一头冷汗,被张院长一喝问,两条腿都吓得打颤,磕磕巴巴地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张院长立刻赶亲自检查了一遍,继而目光转向付医生:“付,付老师……”像是在问,怎么您在这儿,孩子还是死了?
“我来晚了……”付医生低下头去,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那样子,显得悲痛欲绝。
这时候唐玦已经感觉到孩子心脏和脑部的黑色气团越来越强盛,并且有渐渐扩大的趋势,再不救治,恐怕就真的晚了。但她刚才问了一句,根本就没人搭理她,思索了一番道:“不是你来晚了,而是你的水平不够。”
“什么?”这句话说得狂妄无比,完全不将这位名医专家放在眼里,引得周遭一片哗然。
“这小姑娘是存心捣乱的吧!”
“就是就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看见人家都伤心死了吗?还来捣乱,缺不缺德啊!”
“滚一边儿去,知道人家付医生是谁吗?那可是全国大名鼎鼎的脑科专家,平时排号都排不上。”
“就是啊,在张院长和付医生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
唐玦对这些充耳不闻,只是盯着那付医生看。不过付医生还没说话,那个张院长便蹦了出来:“小姑娘,不懂的事情不要信口开河!在付专家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唐玦嫣然一笑:“张院长,你说得对,不懂的事不要信口开河!难道你们没有本事救活这孩子,别人就都没有本事了?你也把天下人瞧得太小了吧!”
这话一说,那位付医生倒是来了兴致,心想瞧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她既然敢这样说大话,可能是她家里有什么人医术高超吧,于是问道:“这位姑娘,你说我们没本事,我们承认,但是我想知道谁有这个本事将人起死回生?”
唐玦道:“你看着就是了。”她又问老陈,“我可以看看孩子吗?”。
老陈挥了挥手:“请便。”
唐玦径直走到手术推车边上,揭开白布,果然这时孩子的印堂已经发黑了。她取出一根金针便要往孩子头顶百汇穴扎去,却听一声大喝:“你干什么!”
却是那张院长。
“没看见吗?我在救孩子啊!”唐玦被他一惊一乍地吓了一跳,没好气地道。
“等等!谁允许你胡乱扎针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张院长上前一步阻拦道。
唐玦不擅与人辩驳,这时给这张院长一喝问,竟然迟迟无法下针。
突然人群外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语带戏谑:“张院长这话可就令人费解了,你们不是刚刚宣布了这个孩子已经死亡了么?既然人都死了,还谈什么人命关天!”
唐玦听到这声音,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竟然出奇安定下来,一抬头,便看见南宫熠一脸温和的笑意,如穿过层层雾霾的阳光般,把人的心都照得暖洋洋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那个刚才磕头磕得额头破了皮的少妇面前,诚恳地说道:“大嫂,我有一套祖传金针渡穴之术,或许可以救这孩子一命,你可愿意让我试试?”
那少妇听她说得真诚便走到老陈面前,说道:“爸爸,我看不如让这位小姐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至少还有一丝希望,不然,不然,我们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苗苗……”说到此处,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小陈搂了搂她,也跟着说:“爸爸,我也觉得让这位小姐试试吧,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失去苗苗,我们现在已经失去苗苗了,还有比这更坏的结果吗?”。
终于,老陈点点头,走到唐玦身前,慎重说道:“这位小姐,你要是能治好我的孙子,我就将宏源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给你。”
“嘶——”周围一阵抽气的声音,宏源百分之五的股份啊!那该是多么庞大的一笔天文数字啊!一夜暴富啊有木有!
相对于众人的惊讶,唐玦却显得十分淡定,她根本就不知道宏源是个什么企业,更不知道宏源百分之五的股份究竟是多少,她只知道再不救这个孩子就真的来不及了。
唐玦点点头,再次走到手术推车旁。
“等等,”张院长再次出声阻止。
“又怎么了?张院长,您老人家这样一惊一乍的,没病的人也会被你吓出病来的。请问,贵医院的业绩都是这样刷出来的吗?”。南宫熠再次不咸不淡地顶了张院长一句。
张院长怒了:“胡说八道!”
“喂,我说,你小子是个托儿吧?”站在张院长身后的一个医生说道。
“我是个托?***,老子在你们医院住了三四天了,你问问这位小姐,我认识她不?”南宫熠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般道:“我是想认识啊,关键是人家愿意吗?”。
“哈哈……”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那你一个劲儿地给她说话干嘛呀?不会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吧?”
“这是一个原因。”南宫熠大大方方地承认。
“另一个原因呢?”华夏人最喜欢看热闹,多的是看戏不怕台高的人,此时有热闹可看,如何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另一个原因便是,我在两年前生了一种怪病,每到月圆之夜便会月复痛如绞,看过无数名医均查不出原因,我想如果这位美女能够将这个孩子救活,我想请她帮我看一看,各位有意见么?”说着他向四周扫视了一圈。
“没有没有!”四周看客连连摆手,谁家还没人有点隐疾什么的啊?于是纷纷打起主意,若是唐玦真有两把刷子,一定要请她帮忙看看。
南宫熠又看向张院长:“张院长,你还有什么意见?”
张院长道:“若是她救不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