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楼响夕鼓,山寺响晨钟,这两种声音给人报时,晨钟响起,新一天到来,夕鼓响起,一天落幕,叫人警觉日夜更替,时光推移,从而学会珍惜。
所以世人常说,暮鼓晨钟,发人深省,就是让人懂得时间的宝贵,反省自己每日得失。
钟鼓是佛门文化,这白云山的深处,想来一处佛门福祉,佛跳墙云霄也听说过,是佛门中的一道绝世名菜,鹿红棉说带他来这里吃福跳墙,想来应该是真的,这使得云霄更加激动了,能够品尝到这道绝世名菜是很振奋人心的事情。
佛跳墙,有叫“满坛香”,“福禄寿”,是福州的首席名菜,传闻在古代年间,这一道菜在野,尚不出名,一位来自莆田少林寺苦行高僧经过,饥肠咕噜,闻到异象,便翻墙进入农家小院,看到坛子里煮一道大乱炖的肉食。
高僧见之,口水横流,见院落&}.{}四下无人,便偷偷破了荤戒,品尝了这一道菜,食用中后,惊为天人,遂放弃佛门,跟老农苦学这道菜,后来在天下间大卖,成为一位大老板。
佛跳墙因此而得名,从此名满天下,让佛门中人觊觎,认为这道菜能够让一位得到高僧都愿意放弃师门,想来也是绝世美味。
时至今日,知晓佛跳墙的制作工艺已经没有几人,这门正宗的技艺早在世上失传,然而云霄却认为,这里的佛跳墙能够吸引到鹿红棉,想来一定是正宗无比,更不可能错过了。
爬了将近十分钟,云霄放慢速度,跟着娓娓而来的鹿红棉,一同踏入山顶的小寺。
这里四下黑暗,也没有点灯,在风雨缥缈之际,只能看到从寺庙中射出来的微弱烛光。
“你们是谁?没见山门关了,不许外人进来,你们快点出去,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两人刚刚到来,甚至鹿红棉在幽幽的喘气,那寺庙中,突然跳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梯度,穿僧服,着僧履,是一个正宗了小和尚。
“我们来这里,是特意要拜见智远大师,小和尚,请你转达一声,说是贵客到了。”鹿红棉悠然自得的一笑。
“,你……”小和尚还想拒绝,但是他目光落在鹿红棉身上的时候,突然露出吃惊的表情,随后很小脸蛋变得通红了起来,好像是被鹿红棉的美色所惊艳到了,继而害羞的低下头,嘴巴也不利索。
鹿红棉嘴角轻扬,目光落在云霄身上,道:“我们进去吧。”
两人走进寺庙的一刹那,小和尚这才松了一口,呢喃道:“好漂亮的啊。”
“漂亮?”鹿红棉听到了这一声赞许,她享誉一方,更是修炼着天地十三封这样的绝世奇功,长生不老,这个小和尚竟然只夸他一句漂亮,这是对她的侮辱么?
鹿红棉不想去计较,只是嘴角依然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寺庙里的那位大师成名已久,什么时候看上一个根骨平平的普通人,还收了当徒弟?
穿过寺庙,进入后堂,是一个不小院落,院落中心有一颗桂花树,正直绽放之际,遮住密雨。
桂花树下,几块石头架成一口灶,上面放着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泥坛,里面煮着一对不知名的食材,天上还有桂花洒落,一起进入了坛子当中,变成了其中的一味调味料。
“真悔大师,我鹿红棉来了,你却四门紧闭,难道这就是你待客之道?”鹿红棉指尖摘下一根绽满桂花的纸条,放在秀鼻下轻轻一闻,然后不屑的丢掉入火种。
“鹿施主,草木也有情,你恶意折煞我的桂花,还想让老衲开门欢迎,未免也太自负了吧?”窝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这一株春桂本来就是我的,我用它来忌酒,你却用它来给酒肉添香,这岂不是更加浪费?相比之下,你看着它花开花落更加残忍。”鹿红棉伶牙俐齿,反口便是折辱了。
屋内的真悔大师沉默了片刻,久久后老迈的道:“花开花落,本来就是自然之道,何来残忍一说。”
“你这个老头,说的好听,我看你是看不起这忌酒的春桂吧,我鹿红棉也是一朵花,一朵向往自由和长生的牡丹,比这忌酒的春桂还要香美,你是想用我给你这一坛福跳墙添香吧?”鹿红棉反口讥讽道,不留情面,很是强势。
“鹿施主,你言过了,老衲怎敢拿你下菜,你可不是富贵牡丹,而是凤凰牡丹,敢拿你下菜添香,或许只有太子。”屋内的老僧无奈道。
“妾本无意人,本心向长生,无意本非罪,奈何要我死?”鹿红棉三步成诗,一脚把那个坛子踢飞了,喜怒写在脸上。
云霄在一旁目睹,心中震惊又疑惑,为何姑姑一进来,就跟跟那个叫真悔的大师针锋相对,强势到不行,这可不是他认识的鹿红棉啊,难道,这就是鹿红棉的本性?
“鹿小姐,容我这个称呼你,一如二十年前,你还是长不大,太过任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得长生的人,我心永驻,这就是我的道,不需要你这个秃驴来教诲我。你要杀我,想来你也知道了,因为你的懦弱却不敢叫他停手,而你却不知道,懦弱即原罪。而且你的道歉没有一点诚意,我也不需要,还不如一坛佛跳墙来得实在。”鹿红棉冷冷的说道。
云霄更加吃惊了,这个大师是什么人,他又是谁,什么得罪鹿红棉了?
感情今天不是来吃东西的,而是犯事了,来找老子算账的。
“吱呀——”
沉重的木板门终于缓缓打开,一个光头老和尚从中走出,老脸枯朽,皮肤黯淡无光,步伐沉重,一看就知道是老得快入土为安的老人物。
老和尚提着一个脑袋大的瓦罐,看着了鹿红棉一眼,又看了云霄,云霄感受对手没有任何敌意的目光,当即点头示好。
“鹿施主,这位小施主不是你的吧?”老和尚心无旁骛的问道。
“哼,本小姐要是膝下有男嗣,就不会任由你踩到头上来了。”鹿红棉不客气的冷哼道,不给真悔大师一点面子。
“老衲当然知道,老衲是说,这位小施主比你懂礼貌多了。”老和尚缓缓的说道,瓦罐盛好干净的泉水,当即架在火堆上,也不知道干什么,只是当他看着地上被打翻的各种食材,显得很心疼,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你……”鹿红棉顿时吃瘪,气得说不出来,哼哼搬来一股木凳,坐在桂书下面。
“老衲不幸,既然我儿惹怒了你,那就让老衲来偿还吧,由老衲亲手调制的一坛佛跳墙,不知道够不够给我儿赔罪?”老和尚慢吞吞的说道,并不是他故意把话说慢,因为给人的感觉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了,随时有可能咽气。
“师父,这个恶毒的那么伤您,为什么给她煮佛跳墙?”小和尚愤怒的看着鹿红棉,她的美丽和她的恶毒成正比。
“留源,不要胡说,快去把食材取来。”老和尚道。
小和尚虽然不甘,但还是点头,走入另外一间屋子,不悦一挥,小和尚便抱着一堆食材出现在归属下。
装着食材的袋子打开,有虎骨,有蛇身,有猫爪等等,甚至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古老风干药材。
简单清洗了一番,老头亲自拿起各种肉块,手中菜刀刷刷几下,整条蛇被他迅速切入瓦罐当中,虎骨也是如此,如同白豆腐被切烂。
“瓦罐单薄,比不得泥坛,对火候的掌握必须要更加到位,鹿施主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了泥坛里的货色,那的确不是老衲做的,而是小徒要交警老衲的,要是献给鹿小姐,却是一种怠慢。”老和尚喘一口气,挥刀完毕后,仿佛气力用尽了,躺在长椅上,直冒大气。
这让云霄有些看不顺眼了,鹿红棉不但强势,而且刁蛮任性,不懂尊老爱幼,这不是故意为难这一对师徒么?
真的是,若不是她是自己姑姑,云霄发誓,自己肯定站出来反对。
时间飞快流逝,坛子内的香味越来越盛,鹿红棉以及忍不住了,玉手扬起,再次折下一根枝条,指尖一弹,上面的桂花悉数落入坛子中,顿时异香扑鼻。
“鹿施主,这佛跳墙不该加入那么多的桂花,太香了,反而不美。”老和尚虚弱道。
“要你管?本小姐喜欢就是了。”鹿红棉不屑道。
“喜欢就好,老衲自知命不久,这一棵用来给佛跳墙添香的春桂没人管了,也没有人懂养护,它本来生在北方,被鹿施主强行移植到南方,生存本就不易,等老衲死了,鹿施主可叫人来把她挖,算是了却老衲一桩心事。”
“我警告你,这是忌酒春桂,不是用来给佛跳墙添香,你给本小姐记住了。”
“好好好,忌酒就忌酒吧。”老和尚摆手,不想跟鹿红棉争执,当即闭目养神。
“云霄,我们可以吃了!”
鹿红棉转过头来,看到满檀香气,如少女一般激动,俏脸上流露出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