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连忙道:“回二的话,她如今正在舞坊里。”话音未落,万氏已是对林总管道:“去,立刻将她抓去地牢,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那名刺客的来历以及身后的势力,这种事情万万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小人明白。”在林总管离去后不久,屋门终于开了,夏候端一脸疲惫地从里面出来,万氏连忙上前道:“夏候大人,太守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夏候端在将方子交给下人后,沉声道:“二,太守与三所中的乃是西域奇毒,在咱们中原地域极为少见,我也只在年轻之时遇到过一次,幸好救治及时,未令毒血攻心,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李建成急切地道:“那父亲和三弟是否已经没事了?”
夏候端叹了口气道:“毒是暂时控制住了,但能否化解,还要看刚才的方子,希望能够起效。”
李建成紧紧攥着垂在身侧的双手,咬牙切齿地道:“等我抓到那个贱人,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夏候端除了相人占卜之术,还擅于医术,远胜于一般大夫,若连他也救不了,就真是凶多吉少了。
这一等便是大半夜,在喂下药两个时辰后,李渊二人终于有了起色,脉象趋于平稳,不再如刚才那般凶险,不过等他们醒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确知他们没有大碍后,李建成二人离开了松涛居,在走了几步后,李建成停下脚步,回头盯了李世民道:“二弟,你平日里做事一向稳妥小心,何以这次如此大意?幸好夏候叔叔正好在府,否则父亲与三弟危矣!”
李世民垂目道:“我当时只是觉得武梅雪有些可怜,所以想给她一个机会,没想到她却包藏祸心。”
李建成嗤声道:“你同情她,她却恩将仇报。二弟,论文采与武功,你在咱们几之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但你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经常会有这些无谓的同情与相信,优柔寡断。记着,除了至亲之人,其他人的死活根本不必去理会,哪怕是朋友或者亲近的手下,也不要太过相信,将他们视作棋子会更好一些,清楚了吗?”。其实李世民只是性子谦厚,待人诚恳,然这一切落在一切以功利为先的李建成眼里,却成了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李世民拱手道:“多谢大哥提点,世民一定会牢牢记住。”
李建成点点头道:“虽然二娘与咱们向来不安什么好心,但她有一句话说对了,这种事情,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一定要抓到刺客,将她与背后的人连根拔起。沈韫仪那里我会继续追捕,至于武梅雪那边,就交给你了。”
李世民沉默片刻,道:“我明白,我会亲自审问武梅雪,直至她供出一切为止。”
在李建成离开后,李世民迈步往地牢走去,一进到里面,便看到梅雪被绑在柱子上,身上有好几处鞭子抽出来的伤痕,她看到李世民进来,急忙道:“二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示意下人退下后,李世民神色阴沉地走到她面前,冷声道:“为什么要骗我?”
“没有,我没有骗你!”梅雪急急摇头,泪水不断滑过精致却又带着恐慌的脸庞,“我真的不知道韫仪是刺客,她从来没与我说过这些。”说着,她又急急道:“二,你相信我,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
李世民眸光微闪,道:“杨嬷嬷说,是你求她让沈韫仪一道去松涛居。”
“是,是我与杨嬷嬷说的,但那是因为韫仪与我说,她在府中待了这么久,却从未见过太守,很想知道太守长什么样子,所以我才会去求杨嬷嬷;如果我早知道她是想行刺,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她的,绝不会让她伤害太守。我……我一直以为她是真心待我好,将我当做朋友,根本没想到她原来一直在利用我,她骗了所有人!”梅雪既心伤又害怕,行刺太守非同小可,一旦被认定为同伙,不止她难以活命,甚至还会连累父亲,父亲辛辛苦苦将她拉扯长大,若因为她而惨遭横死,她……她就算死了也不会原谅自己。
李世民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并未任何欺骗或者撒谎的痕迹,难道……这件事真与梅雪无关?这般想着,他道:“你是怎么认识沈韫仪的?”
梅雪将那日在府外等候挑选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李世民仔细听着,在梅雪说到某一句话时,他打断道:“你说沈韫仪还有一个弟弟也在太守府中?叫什么名字?”
“是,当时他也被选上了,叫……”梅雪一时有些想不出来,毕竟她只在入府那日与之见过一面,之后就再没打过照见,正当李世民准备让人去查府中所有姓沈之人时,她终于想了起来,“他叫沈墨平!”
“立刻去查这个人,另外再派人去小杨村查他们二人的背景。”在下人领命离去后,梅雪再次恳求道:“二,你相信我,韫仪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我也是被她所害!”
李世民沉思片刻,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在此之前,你先待在这里。”
“可是……”梅雪面带恐惧地望着手执藤鞭站在一旁的下人,李世民明白她的意思,转头道:“先将她关起来吧。”
下人为难地道:“二,二交待过,除非她说出刺客的来历与关系,否则不许停刑!”
李世民面色一冷,道:“她刚才不是已经都说清楚了吗?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不等下人言语,他又道:“二若是问起,我自会与她解释。”
见他这么说,下人不敢再言语,将梅雪从柱子上解了下来。一下子去了束缚,梅雪险些摔倒,幸得李世民扶了一把,在被锁进牢房时,梅雪唤住准备离开的李世民,咬着唇道:“二,我……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