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时间还早,诸女未曾睡下,听得此处有动静,纷纷开门来看热闹,季容见状,拉了春秀的袖子道:“好了,别闹了,非得让人看了笑话才高兴吗?”。
春秀一把甩开季容的手道:“要看笑话,也是她的笑话。之前我为领舞的时候,她就长短,后来我落难了,别说是帮我一句了,就算来柴房看我一回也没有;如今你得了大倚重,她就又百般讨好,这种人,我瞧了就恶心!”春秀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将心里的怨气都给撒了出来。
被她这样当众数落,张沉月不由得涨红了脸,却不敢发作,只勉强笑道:“我有想来看望的,但……”
春秀抬手道:“行了,我不想听你漏洞百出的谎言,只问你一句话,你偷偷进我们屋子到底想什么?”
“好了!”季容上前打圆场,“如今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再说,沉月,你歇息吧。”
“……”春秀哪里肯依,待要言语,却是被季容狠狠瞪了回来,只得在一旁生闷气。
张沉月朝季容道了声谢后,快步离开,至于春秀也被季容给拉了,看到房门关起,江采萍失望地摊一摊手道:“正瞧得起劲的,偏偏就没了,真不好玩。”
“鬼灵精怪的。韫仪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取笑道:“你啊,多大的人了,还一天到晚就想着玩。”
江采萍朝她扮了个鬼脸道:“看她们在那里狗咬狗不是很有趣吗?难道不想看。话说回来,你猜张沉月去她们屋里做什么,难不成与咱们上次一样?”不等韫仪回答,她又摇头道:“不对,季容制出续筋生肌散的事情,府中上下皆知,又何必再冒险去一探究竟呢。”
韫仪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剩肴一边道:“可是府中上下并不知道续筋生肌散的药方。”
江采萍眼皮一跳,不敢置信地道:“是说,张沉月想偷那张药方?她……她好端端的偷这个做什么,总不能改成她去替大足疾吧?”
韫仪动作一顿,抬头道:“这样自然不行,但如果将药方拿去外面卖,你说能值多少钱?咱们不可能在太守府里做一辈子舞姬,那张方子却可以令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未必准,不过这个可能是最大的。”
江采萍喃喃道:“她胆子可真大。”
“名利危中来,富贵险中求;如果不是被季容他们正好撞见,说不定已经得手了,从此无忧。”
“说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太险了。”说着,江采萍试探地道:“,你说季容有没有可能猜到她的用意,然后一状告到大那里去?”
韫仪思索片刻,道:“季容的心思比咱们都要深,只怕她早就已经想到了。”
江采萍闻言,眨着眼睛疑惑地道:“既是想到了,为何她刚才还要帮着张沉月说话?”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喜怒不形于色,春秀与她相比,差得太远了。”
“那……你说张沉月会怎么样?”面对江采萍的询问,韫仪摇头道:“我如何知道,而且这也不是咱们操心的事情,除非你打算去帮她。”
一听这话,江采萍立刻把摇头道:“她又不是什么好人,我才不要去帮她呢。”
“那不就行了吗,瞎操这份心做什么。好了,把东西收拾一下,早些睡吧,省得明日又起不来。”
江采萍应了一声,道:“对了,刚才说肚子不适,去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可有好些了?”
韫仪笑笑道:“已经好了,想是今儿个一早喝的水有些凉。”
江采萍放下心来,“那就好,往后可要小心了,别再喝凉水。”
在她们说话之时,另一边的春秀正抱怨道:“,你怎么能相信她的鬼话放她走呢?要不是管事说他帮我们烧水送来,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悄悄溜了进来。”
季容一边翻看桌上的药材,一边淡然道:“就算让你再问下去又如何,她会说实话吗?”。
“那也不就这么算了。”春秀气呼呼地插着腰,恨不得去把张沉月给抓回来,待得稍稍消气后,瞧见季容东翻西找的样子,疑惑地道:“在找什么?”
季容没有理会她的话,在确认桌上未完成的续筋生肌散没少后,又将藏在妆匣的暗格里的手札给翻了出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在瞧见撕扯的痕迹后,脸色倏然一沉,寒声道:“她果然为此而来!”
春秀疑惑地走到季容身边,待得看到她的手扎被人撕去一页后,骇然失色,她记得那一页上记载着季容研制出来的续筋生肌散的药方,怎么会……被人撕掉的,难道……
她月兑口道:“是张沉月所为?”
季容重重合上手札,沉眸道:“除了她还会有谁!”
春秀柳眉倒竖,厉声道:“她好大的贼胆,居然真偷到头上来了,我就说不该放过她的。”
说着她便要往外走,季容唤住她道:“你去哪里?”
春秀头也不回地道:“当然是去问她把药方拿回来!”
“不用去了!”季容的话令春秀惊讶不解,季容应该比她更清楚那张药方的价值,虽说不至于代替其去庆春园替李建成医治领功,但也万万不能落在张沉月手里。
季容看出她的心思,道:“她不会给你的。”
一听这话,春秀当即道:“不给就抢,药方是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岂能便宜了她,然后再去大那里告她一状,不死也扒下她一层皮,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做这种偷鸡模狗的事儿。”
季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你以为,我真会将药方记在手札上吗?”。
春秀被她问得一愣,答道:“难道不是吗?”。
“手札里记着的不过是一部分药方,凭那些根本做不出续筋生肌散,真正的药方……”她指着自己的脑袋道:“在这里。”